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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番外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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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兩人來到那條歙江的江畔渡口,已經能夠遙遙看到徽山牯牛大崗的廓,當然還有與之對峙的龍虎山。

如果不是為了照顧,甚至都不用等到天亮,他們已經在徽山大雪坪了。

兩人在一座渡口等待一艘兩層樓巨大渡船的啟航,如今徽山是名副其實的江湖聖地,大雪坪觀雪,也了好事者的離十景之一。每天前往徽山賞景的江湖人士絡繹不絕,多如過江之鯽,歙江多渡口都有直接去往徽山山腳的渡船,想要登船得掏出一兩銀子!當然沿著陸路前往徽山也可以,只不過要錯過了在江面眺到缺月樓的景,自從有人說自己在渡船見過樓頂出現徽山紫的絕代影后,渡船生意好得一塌糊塗,畢竟誰都可以登徽山不假,但絕不是誰都能夠登牯牛大崗的大雪坪。

離著還有小半個時辰,徐年和觀海郡徐家的此時正坐在渡口一家粥鋪吃早點,周圍都是一些膀大腰圓的漢子,渾匪氣草莽氣,有人瞥見徐寶藻的背影后,頓時熱頭了,那纖細的小腰肢,那幾乎繃不住的形,是這背影足夠人的了,若是能將那布質地子換大家閨秀的綢緞,是那鼓脹的屁蛋兒,可真要了大老爺們的老命嘍,只不過當那些人興衝衝找了個機會瞧過的“正臉”後,很快罵罵咧咧返回原位,十分掃興。

徐寶藻原本無於衷,只不過當敏銳發現對面的家夥角微微翹起後,心不佳的冷笑著出一手指,住鬢角,作勢要撕去面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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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平淡道:“後果自負。”

徐寶藻悻悻然放下手指,“你要把我給誰?”

年沒有藏著掖著,直截了當道:“不算給某個人,準確來說是給徽山,總之你會很安穩,算是姓宋的也不敢你。”

徐寶藻臉冷漠道:“你除了把我給徽山那名子,其他人和那個姓宋的,有兩樣嗎?恐怕還不如位高權重的宋笠吧。”

,然後眼神認真問道:“我還真忘了問你是怎麼想的,如果是引開高亭侯的騎軍,其實已經做到了,至於那個年的安危,有我徒弟在,應當也沒有大的變故。之所以一開始想著帶你徽山,是我把你當以前某些人了,你現在說說看,改變主意還來得及,而且我也不想白欠徽山一個人。”

徐寶藻默不作聲。

年繼續說道:“雖說我對宋笠看不太順眼,不過在很多人看來,可能都是世間有的良配。能能武,白手起家,玉年紀不算太大,帽子卻夠大,都已經當平字頭的大將軍了,兼任一道副節度使……”

徐寶藻突然說道:“男之間,難得不需要一見鍾和兩相悅嗎?”

年笑道:“難道我要把你丟到宋笠跟前?這可不行,我怕一個忍不住……”

年沒有繼續說下去,他還真怕一個手宰掉宋笠,然後廣陵道副節度使得換人了。

粥鋪夥計已經催著兩人趕給錢滾蛋,別佔著茅坑不拉屎,耽擱他們掙錢不是?

徐寶藻看著那個乖乖掏出銅錢結帳的青衫男人,到有些古怪,也曾在閨閣之看過些才子佳人、鬼神志怪和演義小說,對於那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人,一個幾乎不曾走出過觀海徐氏家門的,談不什麼憧憬仰慕,但是對於他們的那種為氣任俠,還是有些羨慕,覺得自己是一隻籠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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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日複一日吃著別人喂養的餌料,所以對於那些能夠自生自死的人,羨慕之余,到底還是有些……嫉妒。要知道徐寶藻在十歲之後,甚至連出門去寺廟道觀燒香的機會都沒有了。徐年掂量著那些找回的銅錢,瞥見不遠有小販正在兜售那兩大籮筐柿子,黃燦燦的很喜人,跑去討價還價買了兩斤,一腦兜在袍子裡,然後蹲在渡口邊緣,隨手丟給站在邊的徐寶藻一顆柿子。

徐寶藻用袖子仔細拭一番,這才小口小口咬著,還不忘抬起一隻手遮掩著。柿子的確是了的,可仍是有些的余味。

年大口啃著柿子,含糊笑道:“我吃過很多地方的柿子,北涼隴西的心黃,京畿地帶的牛心柿,越州的蓮花柿,還有你們劍州南邊的方柿,不過味道都不如早年在江南道那邊的一種不知名野柿,個小紅,紅得尤為鮮豔,好吃。”

徐寶藻一本正經提醒道:“你的吃相真的很難看。”

年一顆接著一顆,兜裡的柿子很快只剩下一雙難兄難弟,然後不再繼續死鬼投胎一般,而是向遠方。

不知不覺,缺門牙老黃已經去世十來年了。

徐寶藻突然不由自主地猛然蹲下,然後覺到頭頂一陣微風拂過。

轉頭去,一個賊眉鼠眼的漢子悻悻然收回手,顯然他之前是衝著腰肢之下的那份圓潤翹去的。

怒目相向,那矮小悍且腰挎金鞘短刀的漢子咧一笑,挑釁地用那隻手做了個五指作。

徐寶藻無可奈何,隻好轉頭對徐年憤懣道:“你視而不見?!”

年盤而坐,雙手擱在膝蓋,瞇眼笑道:“早個十幾年,我他好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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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寶藻狠狠丟掉小半柿子,氣悶道:“下流胚子!”

年笑呵呵道:“人不下流枉年嘛。”

徐寶藻惡狠狠盯著這個讓人失至極的青衫男人,“你這種人都能為江湖高手,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年漫不經心地點頭附和道:“是啊是啊。”

興許是發現徐寶藻邊的男人連個屁都不敢放,那個金鞘短刀漢子和邊兩個魁梧男子都覺得保準是兩顆柿子,三人怪笑著圍住兩個蹲在地的男,其一個雙臂環道:“這小娘們雖說長得不行,可如果晚吹了燈,或是白天蒙住頭,只要不看那張黑炭臉,衫,白條條的,肯定別有滋味!估著起花魁也差不遠了吧?是不是啊,兄弟們?”

矮小漢子鬼鬼祟祟出腳尖,似乎是想要去“掂量掂量”那小娘們的那兩瓣滿月。

結果三人同時以旱地拔蔥的姿態高高飛起,然後瀟灑之極地落在歙江江面之,之後是一次次飄逸出塵地蜻蜓點水,愈行愈遠,最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渡口所有人的視野。

這份輕功,著實了得啊。

渡口的江湖人士很是佩服,琢磨著不愧是真人不相不真人,行家一出手知有沒有!

如果三位高手沒有發出那一連串莫名其妙的怪,那份飄飄仙的高手風范更是毫無瑕疵了。

年嘖嘖道:“厲害厲害。”

原本對他再次稍稍刮目相看的,立馬沒了好臉,冷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是我而是你,多戴了張面皮呢!”

那個家夥破天荒沒有還著肩頭雙手攏袖,瞇眼遠眺。

空有一武學修為,卻像個蹲在莊稼地盯著收鄙村夫!

徐寶藻嗤之以鼻,記得書本的那些讀書人,哪個不是神玉朗,超拔流俗,哪個不是風格秀整,高自標持,哪個不是玉樹臨風,寫意風流?!

兩人一直沒有言語,直到渡船啟航在即,徐年才招呼一起走去,發現四周男子眼神熠熠,讓先行踩那塊橫架在水面用以銜接渡口和船頭的木板,走去後,突然轉朝徐出雙指,輕輕彎曲,示意他管好自己的眼睛。

年笑著點頭。

兩人沒有進船艙,站在船尾,徐年趴在欄桿,思量片刻,還是忍不住率先開口問道:“你的徒弟當真能夠護送他們順利到達劍州邊境?”

年嗯了一聲。

徐寶藻又問:“你徒弟和那名背著長劍的年輕俠士,都能夠讓鞘劍匣劍自行鳴,是書那種能夠在千裡之外取人頭顱的陸地劍仙嗎?”

年哭笑不得道:“那還差得遠。一百年多年來,真正意義的陸地劍仙,呂祖轉世之人不算的話,大概只有逐鹿山劉松濤、春秋劍甲李淳罡、桃花劍神鄧太阿三人而已,如今的天下第二於新郎,以及第三的吳家劍塚子劍侍翠花,都還差那麼一點點意思。”

徐寶藻哦了一聲,嘀咕道:“反正我只聽說過武當山呂祖。”

年笑問道:“你的那位劉關山,沒跟你提及過這些江湖人異事?”

徐寶藻皺眉道:“劉公子是我們觀海徐氏的客人,我跟他沒有什麼關系,聽劉公子說他只是在幾年前遠遠見過我一面。”

年問道:“那個退了兩家親事的讀書人?”

徐寶藻冷哼一聲,“我年時去道觀燒香,倒是見過一次,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

年輕輕搖頭道:“劉關山未必真俠義,那個讀書人未必偽君子。”

徐寶藻譏笑道:“你連這都知道?”

慨道:“不能說劉關山是壞人,畢竟為了救你出去,他是豁出了命的,還要冒著惹惱一道副節度使的風險,所以不能說他不是真心喜歡你。至於你那個臨陣退的同鄉讀書人,在我看來是真的不容易,可謂孝義兩全,他的那種喜歡一個人,你年紀還小,估計要很久以後才能會。”

徐寶藻惱火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年抬頭去,此時渡船所在歙江距離徽山還有一段距離,也正因為此,才能遙那座氣勢巍峨的牯牛大崗,世間高樓廣廈萬千,的確罕見如大雪坪缺月樓這般高聳雲,尤其是高達九層樓,大概只有清涼山的聽閣和京城欽天監的摘星臺能夠與之媲了。徐年對於徽山頗有,此不但是羊皮裘老頭重返陸地劍仙的地方,也是第一次看到三教聖人的絕世風采,當年儒聖軒轅敬城清理門戶,力撼徽山老祖軒轅大磐,那一戰可謂壯闊至極,讀書人一句“請老祖宗赴死”,何其豪邁!

年趴在欄桿,自言自語道:“誰言書生無膽氣,敢天地沉海。軒轅敬城用之深,與李當心都到了一種止境的地步。”

徐寶藻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的那張生面皮實在劣,稍稍留心,能發現的臉龐與整個人格格不。聽閣死士舒於此道,曾經說過製造面皮,有三種層次,分別是通氣生神,當年為了離北涼,不得不以耗費十年壽命的巨大代價製造了一張神面皮,跟徐換,這才去到靖安王趙珣邊,至於是否後悔將自己的命運與那位“一旬帝王”綁縛在一起,最終為趙珣殉而死,臨死之際作何想,徐年不得而知, 不過徐年見最後一面,是在廣陵江和陳芝豹江面一戰之前,子跳江救起了落水的年輕趙室藩王,那一刻,徐年覺得舒大概是真的喜歡了心天高命紙薄的趙珣,只是不知趙珣在死前,到底知不知道子的真實份,有無見過那張面皮之下的真實容。至於那張神面皮,徐年轉贈給了慕容桐皇,後者在永徽祥符之北莽,為舊北莽太子耶律洪才最為信任的己人,在北涼鐵騎勢如破竹地北草原之後,徐年試圖尋找過他,可惜始終沒有結果。世間緣分,大多如此聚散不定,心心念念,念念不忘。

徐寶藻突然憂心問道:“你帶著我這麼神出鬼沒,不怕高亭侯直接掉頭去追你徒弟?”

年解釋道:“觀海郡城那邊來了一位不錯的練氣士宗師,我們第一次停步的時候,我流出了一點蛛馬跡,有意吊著他們。”

徐寶藻眼睛一亮:“練氣士?是書那種餐霞飲的神仙人嗎?”

年笑道:“也可以這麼認為。”

徐寶藻發現這個人本天然眼眸狹長,每當他笑的時候,愈發明顯了,像……春風裡的柳葉?但是仍然不喜歡。

年當下確實舒心,因為舊離和舊北莽兩朝的練氣士,幾乎都折損在他手,如今退出江湖後回頭再看江湖,總算有了幾分鄧太阿騎驢看河山的閑逸致,自然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年直起猛然抬頭。

缺月樓樓頂,有一抹紫,如高高在的仙人俯瞰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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