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世子殿下名利一說，頗有見地。讀書人若沽名釣譽，看似輕利，其實與商賈無異。”

“清流名士，玄談誤國，此士非士。家中捧經書，笑看門外凍死骨，這般讀書確實不是讀書，只是在讀無禮無仁無義的無字天書罷了。”

“徽山軒轅敬城替亦師亦友的知章荀平，為世子殿下上墳祭酒一拜。”

“軒轅敬城代襄樊儒生王明為北涼王幫其剔除佞傳，再作一拜。”

“軒轅敬城最後為天下寒士為北涼王一拜！”

徐年瞪大眼睛，看著迎面走來的青衫文士，本不知道這家夥剛才在聽，更完全察覺不到他的氣機流轉。相距三十步時，自稱軒轅敬城的男子連續三次躬彎腰，直腰後便不再前行。蹲在世子殿下囘邊揀選山楂慕容梧竹聽到軒轅二字後山楂掉了一地。慕容桐皇稍顯鎮定，但手指關節發青，泄了心的恐慌，對他們姐弟來說，牯牛大崗上的軒轅族人，不是那獨陸地清福的江湖散仙，而是將劍州玩弄於鼓掌的魔頭。可慕容桐皇仍然將試圖攥囘住徐年袖子的姐姐狠狠拉開，幾乎算是攙扶著站起，走到遠，看似是不願被殃及池魚，但徐年與慕容桐皇兩人角在分開後幾乎同時勾起，顯然心有靈犀。

軒轅世家既然有人做出頭鳥，不守反攻，明知徐年份，竟然敢主下徽山來龍虎，即便是那個聲名狼藉的軒轅敬城，徐年都不敢有任何松懈，此人恭敬三拜，事出無常必有妖，握住雙刀起後，瞥見黃蠻兒與青鳥都靠近，呈現犄角之勢，笑問道:“先生這三拜驚天地泣鬼神，小子愧不敢當。只是不知先生敢不敢在牯牛大崗上做出這般行徑?”

軒轅敬城平淡道:“若說有何不敢，世子殿下似乎不信。若說不敢，世子殿下是否就要當場拔刀。”

徐年盯著這個軒轅家族淪為笑柄的嫡長孫，黃鼠狼給拜年！不想再讓他故弄玄虛，一臉不耐煩說道:“說吧，找我到底何事。假如不是看在你與荀先生有的份上，我與你廢話什麼。”

軒轅敬城直指要害，平心靜氣道:“殿下可知為何小軒轅青鋒當初在吳州要與你過不去?”

徐年握左手春雷。

力求左手刀一擊斃命。不去徽山尋你們蛇鼠一窩的軒轅的晦氣，還敢下山來挑釁本世子?軒轅家族裡何時出了一名憂國憂民的讀書人?

徐年輕輕呵氣，氣機如大江湧，上微笑道:“先生請說。”

軒轅敬城語調平緩道:“你長得與一人很像，形似才四五，神似卻有八囘九……”

徐年春雷炸出，一瞬便到軒轅敬城前，胎於槍仙王繡的名絕技霸王卸甲，春雷劈下，將從軒轅敬城脖頸，從腰間出，一刀得逞，就要斜向攔腰斬斷。

軒轅敬城皺了皺眉頭，左腳不，右腳腳尖一旋，在地上畫出一個半圓，左手捧書負於背後，右手出慘白雙指住春雷，順著徐年凌冽刀勢向下卸去勁道，這名中年書生咦了一聲，略有訝異。

書生握刀的那支袖口無風卻飄。

徐年轉刀鋒，軒轅敬城松手向後退去，腳尖錯輕點，形說不出的輕靈飄逸，繼續說道:“而這人，是青鋒娘囘親心中一直放不下的男子。若非這男子病逝，絕不會嫁徽山。青鋒的書法丹青都是與娘囘親學的。有一幅畫像，懸掛了二囘十囘年，青鋒在燈市上看到你後，難免無理失態，殿下海涵。”

徐年大踏步前行，春雷直直刺鯨。

軒轅敬城左手提書敲擊春雷，將其開。

徐年右手繡冬剛要出鞘，一忍再忍的軒轅敬城冷哼一聲，形驟然上前，一手按在徐年肩膀上，輕輕一推，徐年被迫一轉，但繡冬刀還是趁勢拔囘出，斜而起。

是拔山的架勢！

軒轅敬城冷笑道:“不知進退，好蠻橫的世子殿下！”

徐年莫名其妙地收刀，春雷繡冬雙雙歸鞘。因為黃蠻兒

笑道:“上次知章城外上墳，看到有幾隻酒杯，都是先生你的?”

軒轅敬城落寞點頭，問道:“為何臨時收刀?”

徐年指了指蹲在遠的黃蠻兒，笑道:“我弟弟知道別人有沒有惡意。”

軒轅敬城百集道:“生而金剛境。”

徐年納悶道:“冒昧問一句，先生明明是武道高人，為何囘在牯牛大崗落到那般境地?”

軒轅敬城平靜道出一個石破天驚的真相:“青鋒娘囘親與軒轅大磐雙修，以此來報復我。如今這位老祖囘宗要再讓青鋒牯牛降。”

軒轅敬城的嗓音平穩，並未刻意遮醜而小聲。

慕容桐皇和慕容梧竹面面相覷。

饒是臉皮厚如徐年也目瞪口呆，被震撼得無以複加，天底下還有這般喜歡吃窩邊草的老不?那可是嫡長孫的媳婦啊，最後連曾孫都不放過?寧肯錯殺不肯錯放嗎?相比這個聳人聽聞的幕，試圖擄走慕容雙璧實在是不值一提。

軒轅敬城苦道:“這位老祖囘宗，倒不是耽於，實在是證長生真人境界，走了條旁門左道。”

徐年罵道:“放你囘娘的屁，道門房囘中也好，宗歡喜雙修也罷，軒轅敬城你還是男人?”

軒轅敬城淡然道:“我二囘十囘年學盡徽山問鼎閣笈功法。”

“我走了一條沒有回頭路的岔路。”

“不懼一死。”

“但求母平安。”

軒轅敬城緩緩說來，咳嗽了幾聲，捂住，跡猩紅，目驚心。

徐年跟不上這位病泱泱書生那羚羊掛角的思維，問道:“你能與軒轅大磐死戰一場?聽說這老怪實力彪悍得很。”

軒轅敬城手中道教典籍早已染紅，放於背後，淡笑看著徐年說道:“可以。”

“他要證大長生，我便讓他見識一番。 只是我得來的長生真人境界，並不是真長生，因此勝負在五五之間。”

“只是我死後，母如何辦?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所以一直在等世子殿下。”

“今日來見殿下，殿下的第一刀極好，且不說刀法有，出刀更是狠辣。軒轅敬城懇囘請殿下出手相助。”

“天底下只有殿下救得了們母。”

徐年一驚再驚。

軒轅敬城自顧自說道:“軒轅大磐一死，徽山也就我父親軒轅國，與我弟弟軒轅敬宣，稱得上麻煩，這兩人再死，殿下只要保得住青鋒命，大可以將當作牽線傀儡，掌控牯牛大崗。”

徐年問道:“這事不是你們軒轅世家在給我下套子?”

軒轅敬城搖頭道:“不是。”

徐年無可奈何，搖頭說道:“要真如你所說，讓我出手不難，但你必須幫忙除掉軒轅國和軒轅敬宣中的某一個，否則只有一個無依無靠的軒轅青鋒，就想蛇吞象，太吃力了。”

軒轅敬城毫不猶豫道:“好。我上山先殺軒轅敬宣。”

徐年無言以對。

這男人，是徹底瘋了?

軒轅敬城遙那座藏青的牯牛大崗，喃喃道:“我來了。”

這位山上人，上山殺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