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葉發現自己也有烏潛質。
好的不靈,壞的靈。
以為自己這子再不爭氣也能支撐五六十年,勻出更多時間好好調教繼任者,至能護著後者組建自己的心腹班底,在第七軍團建立足夠強的威信,平穩度過權利替的陣痛期,免得新人剛一走馬上任就被老派勢力刁難。那種左支右絀還人刁難的滋味可不好。
若是順利,繼任者能在八【九】十歲接任。
這個年紀擱在戰爭頻發的高峰期算是“平庸”了,但擱在戰爭進中後期的現在來說,也不算太突兀,其他軍團還有比這個年紀更小的。只是萬萬沒想到,惡化會來得如此之快。
裴葉恢復那段記憶的時候,腦海中還盤旋著新鮮出爐的診斷結果。
韓荼白元帥一直切關注的況,親自聯絡,二人相顧無言許久。
終於,韓荼白小心挲著,小心翼翼開口:【你——阿葉,你真考慮好了?】
裴葉故作輕松地笑了笑,不甚在意地道:【我考慮好了,既然條件不允許我就退位讓賢唄,繼續在前線,待得越久越容易暴真實況。只是,我的繼任者,你多幫忙照拂照拂。】
說完又頓了頓,無不擔心地道:【還太年輕了,脾氣比我年輕時候還差勁兒,也不知道第七軍團落在手裡會搞什麼樣子……】說著從煙盒叼出一煙,點燃,練地吞雲吐霧。
用繚繞煙霧隔絕外界對眼眸深真實緒的探索。
末了又道:【我在第七軍團這麼多年,也知它不是鐵桶一塊,有不藏得深的‘釘子’,有暗地裡奉違、倚老賣老的,也有‘自以為很有想法的蠢貨’……哪一撥都不好惹。若是能耐不夠不住這些魑魅魍魎,下一秒就會被他們撲上來蠶食殆盡。韓荼白,我可就這麼一個學生。】
最後一句話明擺著是告訴韓荼白,念在他們三百多年的,也得多多關照。
元帥嗤笑著道:【那不止是你的學生,還是薑家孤。】
刁難會有,但絕對不會致命。
韓荼白肯定會幫忙關照,但關鍵還是得看自己獨立。
他歎道:【……人心不齊啊,對這位薑家孤……那些老狐貍明面上態度一致,但暗地裡仍有不老派持反對意見,特別是吃過薑家滅族紅利的,心裡虛得很,生怕長起來會向他們討債。又想利用,催長,又怕反噬己……這孩子走的路可比你難多了……】
【誰讓第七軍團是草軍團呢,哪一任上沒點兒波折和故事?困難是最好的磨刀石,只要刀不斷,刀鋒就會越鋒利,抹人脖子也越快。呵呵,那些老狐貍一向喜歡自作聰明,既想馬吃草又不想喂飼料,還指馬比騾子勤快,想得這麼,白日夢他們家開的?真以為誰都能被他們玩弄掌之間?真是笑話。】裴葉完一煙,將煙熄滅丟給到灑掃的機人。
韓荼白對裴葉的吐槽一向是左耳進右耳出的。
年友人,共事戰友,裴葉什麼脾氣他心裡清楚得很。
說實話,韓荼白也非常不爽那些老家夥,打仗的時候一個躲得比一個快,稍有戰果就到舞,安族人心腹撿現便宜,將手到軍,暗給己方造勢,民間更不用說。
若非韓荼白強還有一定背景支撐,又有裴葉等戰友無條件信任,境肯定沒現在舒服。
有些話韓荼白製於份不能說,只有裴葉能叭叭說。不僅能在背後說,還能當著正主的面說,指著鼻子罵或者指桑罵槐都行。
罵得人三神暴跳,氣得人心梗還悶。想想還真是爽!
韓荼白元帥羨慕地看著裴葉。
上還是要“假惺惺”勸收斂收斂。
【行行行,不說他們,大好日子說他們太晦氣。】裴葉心不好就喜歡煙,一會兒功夫已經了三,韓荼白以往肯定會勸,煙癮這麼大也不怕短命,轉念一想本來就活不了多久,又將話咽回去,裴葉道,【有你的保證我也放心多了,我爭取半年將這事解決……】
韓荼白道:【退下來,你好好養著吧。】
興許靜養能讓多活幾年,或許就是這麼幾年,醫療能有重大突破,的命就能撿回來了。
裴葉搖頭拒絕:【不要,靜養什麼靜養?整天被關在一片地方,除了遛彎還有什麼娛樂?我這些年攢下不家,以前一直沒時間去花,現在命快沒了,再不花我也太虧了……】
似這般上無老,下無小,一人吃飽全家不的兒,產基本要沒聯邦。
韓荼白不讚同,老臉一板:【你還想跑?不怕死路上?】
裴葉哈哈大笑:【死路上就死路上,人類聯邦星域何其廣闊,難道會缺一塊埋人墓地?老韓啊,我寧願痛痛快快遊戲人間三五年,也不想被當易碎娃娃靜養三五年,那太沒意思了。】
韓荼白想勸也勸不了。
他也清楚,這人做好的決定無人能改。
【但有一點——】裴葉出手指,笑著上微傾,湊近韓荼白,神認真道,【笑著來我墓前,送我最後一程。你說說,你三百多歲了,讓外人看到你還哭,多損你元帥形象?】
韓荼白冷笑:【我看你是怕我真穿婚紗過去蹦迪吧?】
裴葉被說中心思,心虛地移開視線,故作淡定地斜睨他的板。
【不是我看不起你,但你這個年紀病一堆,骨質疏松,蹦迪你蹦得起來?】
韓荼白被氣得連連冷笑,揮著手指:【姓裴的,你滾滾滾——有多遠滾多遠。】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這人氣他,他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裴葉囂張笑著下了線,韓荼白收斂臉上浮誇的怒容,轉為化不開的鬱愁。
而裴葉也好不到哪裡去。
笑得多不在意,沒事人一樣跟老友科打諢,心裡就有多難。
奈何,已定局。
在薑氏孤接棒之後,裴葉將托付給韓荼白照拂,自己則理了理名下財產,拍拍屁來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至於軍方給退休高層配備的人手,一個也沒帶走。
開玩笑,半路真要上事被暗殺什麼的,究竟是他們保護自己,還是自己保護他們?
裴葉走得瀟灑,哪裡偏僻哪裡荒蕪往哪裡鑽。
人類聯邦並非只有人類,還有許多慢慢融合加的異族,例如頻繁在影視出現的人魚,男俊靚,人間絕。結果廢九牛二虎之力跑過去,看了個寂寞,還倒霉被商旅遊團套路。
因為影視上的人魚,每年都有大量遊客慕名而來,倒霉被宰。
被“解救”出來後,負責辦理案件的小年輕問清楚的遭遇,得知一人就貢獻了小二十萬,表面上安,背地裡……呵呵,別以為隔著一道隔音門就聽不到靜了。
(╯‵□′)╯︵┻━┻
因為這個時代判斷年紀不能看表面,裴葉長著一張二十出頭的臉,但的資料三百多歲,這個年紀擱在普通人中間,相當於遠古藍星時期的杖朝之年。小年輕就好心給發了不騙局科普資料,包括但不限於保健品詐騙、養老保險金詐騙、冒充家人詐騙、天降橫財詐騙……
裴葉:【……】
真長著一張會被詐騙的臉嗎?
退休軍團長不要面子的嗎?
本寶寶記住你了!
將追回的錢捐給順眼的基金,裴葉馬不停蹄離開這顆星球,生怕自己腳程慢一步,這事兒就傳到一眾老夥計耳中。旅遊幾年,走走停停,喝最烈的酒,看最的風景,欣賞形形不同人,一開始還會關心第七軍團和戰場邊境的消息,時日一長也學會了放下。
畢竟,聽一次,難一次。
懶得走了,便在當地住一陣,閑下來的接年輕人喜歡的遊戲。
只是沒有一款玩得長久。
這些遊戲廠商本事還真多,回回騙氪,次次不同。
裴葉玩得開心會充錢,沒了興趣就投奔下一款遊戲懷抱,遊戲夥伴都是年輕人,讓覺到久違的熱和朝氣。但這隻限於遊戲,回歸現實又覺得空虛,不止是心靈空虛還有日漸惡化的。神領域的怪病讓本就不太開朗的裴葉,更加斂沉默,習慣抑著緒。
緒波越大,惡化速度越快。
就在即將習慣這樣生活,還挑了個合眼的地方準備養老,埋骨於此,一切有了轉機。
思及此,裴葉從袖裡乾坤掏出那個手機。
腦中已經恢復第一個副本的記憶,也明白了這個手機以及本該住在手機中的阿崽,是何時來到的邊,駐的人生。看著空的遊戲小屋,裴葉問道:“阿崽去哪裡了?”
半晌也沒有回答。
全面升級過的豪華遊戲小屋安安靜靜亮著橘黃的小燈。
端看屋的擺設,還以為主人只是出個門,興許打工結束就會回來。
屆時,系統也會應景刷出一句。
【阿崽下班回家了。】
只可惜裴葉翻了許久的記錄,只有一句句刷屏般的【恭喜玩家‘你的阿爸’,您的寵‘XX’回家了O(∩_∩)O】。隨著一條條消息閃現,《萬園》暗淡封印的卡片也隨之亮起。
但裴葉最想看到的卻沒有。
看著黑的樓梯口,灑笑了笑,步履輕松走下樓梯。
阿崽,阿爸來接你回家。
不出所料,通關一層便恢復一個副本的記憶。
直至恢復前一個人副本,裴葉終於走到鎮魔塔倒數第二層,站在一面三丈高的漆黑大門前,這扇門後便是鎮魔塔最底層,同時也想通所有關節——關於的記憶,關於阿崽的失蹤,關於《萬園》的兇為何要重新降服——千言萬語匯一句話,自作自。
但裴葉並不後悔。
至於新副本——
雖然坑了點兒,修羅場,但以年份遊戲人間一場,也別有一番滋味。
裴葉沒第一時間推開那扇大門而是轉頭看向靈天工。
“天工,景真君是七殿下,對嗎?”
此時的裴葉也有妖皇時期的記憶,自然認得出天工這位老人。
可能認錯七殿下,但天工一定認得它的主人。
“是,但也不是。”靈天工道。
“這話何意?”
“他源自主人,但只是主人的一縷執念所化。若是主人本尊……”靈天工頓了頓,看著裴葉,小小的眼睛寫滿了道不盡的複雜,繼續道,“……你就是鐵,那廝就是吸鐵石轉世……”
哪裡會跟景真君一樣,一開始各種暴躁傲沒好臉?
“……執念所化?什麼執念?”裴葉存疑。
靈天工哪裡知道?
“……老人家猜測,或許跟鎮魔塔有關。”
裴葉指著大門:“這是鎮魔塔最後一層了,就在門後?”
靈天工道:“是與不是,你推開便知。”
於是裴葉將這扇門推開了。
也沒用什麼勁兒,只是將手了上去,一陣波湧,大門跟掌紋識別般自開啟。
毫無準備的,撲面而來的涼意將裴葉凍了個哆嗦。
“我記得景說過,這一層關押著一隻食鐵形態的妖……那不就是同族了?”
裴葉抬腳踏,藍冰霜以眼可見的速度自鞋面向上蔓延。
這片空間極為寬闊,白茫茫一片,四周雕刻著被厚重冰層冰封的模糊壁畫,每隔一丈便有一尊半蹲,呈現順從姿態的兇石像。空間中部有座高聳圓臺。圓臺與四周隔著一條兩丈寬,流淌著冰藍陌生的環形“小河”。
裴葉試探丟出一枚銀塊,剛到上空便融。
“嘶——”
饒是裴葉,看到這一幕也倒吸了口氣。
靈天工則若有所思:“這兒我有些眼。”
“你眼?你來過?”
天工搖搖頭:“我是來過,但不是這一,這只是仿造以前那修建的。”
裴葉追問是什麼地方。
它神古怪:“你的冠塚主墓。”
裴葉:“……???”
還沒死呢!
甫一回神,才明白說的是妖皇那一世。
於是角了,指著圓臺高約能看到的一截冰棺:“你別告訴我,這是我的棺材?”
這是挖了自己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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