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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塊金燦燦的佛像碎片被重新拚接,但興許是有了這些被玷汙過的所化的塵修補,新形的佛像的芒顯得暗淡了許多。
不過有了千名僧人魂靈的加持,卻多了些佛,相較於以前的金,不再那麼高高在上,冷漠而無了。
破裂的穹頂一一複原,碎裂的四壁恢復如初。
那些黑霧籠罩的地方,重新出現了閉的禪房之影,因為魔氣被收走的緣故,不再像八百年前那樣森而可怖。
……
約半刻鍾後,抖平息,一切歸於平靜。
所有的僧人靈魂,已經消耗一空。
而消失了八百年的天道寺,終於抹去了封印。
僧人們以亡魂、贖罪,去了當年曾經為這座古寺帶來的影,令它重現於人世之中。
“阿彌陀佛!”
一道年邁而沙啞的飄渺之聲在大殿之中若似無的響起,帶著欣與釋然之意。
佛號一落,接著就聽一聲重響。
‘鐺——’
寺廟之,已經沉寂多年的巨鍾無人撞擊,卻自行響。
這一聲宏亮無比的鍾響,順著山巔之頂,往這個世界傳遞了開來。
‘鐺——’
‘鐺——’
‘鐺——’
余音傳出很遠,在這夜空之中份外的響亮。
此時距離天道寺數百裡之遙外,一個山間的無名野廟禪房之,數名年邁的老和尚靜靜的跪坐於一間簡陋的禪室之中。
如今天下魔氣所苦,和尚極人追捧,各個富得流油。
可是這裡的和尚卻大多老邁,瘦弱,像是營養不良般,上的僧袍很舊,打著補丁,看上去已經有了很長的年頭。
在他們的面前,一個灰僧影低垂著頭,氣息幾近若有似無。
所有老和尚的眼中帶著悲哀、不舍,人人默念著經文,像是在為他祈禱似的。
他的氣息飄渺而虛無,仿佛即將歸於天地,與這寺廟相合。
直到聽到那洪亮的鍾聲響起的剎那,這原本於瀕死之際的老和尚,巍巍的抬起了那禿禿的頭顱。
他已經很老了!
臉上滿是皺褶,眼睛渾濁不堪,瞳孔幾乎要與眼白混為一,呈青藍之。
可此時聽到了鍾聲的剎那,他本來死寂的眼珠裡,卻像一下湧出明亮的彩,仿佛多了幾生機似的。
“悲苦大師!”
坐在他面前的弟子們見到老和尚的異,雖說到有些詫異,卻仍是欣喜莫名,忙不迭的上前將他圍住。
老和尚的眉已經泛白,但那眉梢的端須,約還可以看出幾淡紅的澤。
他顧不得這些弟子們的招呼侍候,急急忙忙的問:
“你,你們有沒有聽到,聽到鍾聲響起來了?”
“什麼鍾聲?”
和尚們茫然的抬起頭,面對這位德高重的老法師殷切的眼神,不知所措的道:
“弟子們不曾聽聞什麼鍾聲。”
“鍾聲啊!”
老和尚只是喃喃自語,手足俱抖:
“鍾聲,鍾聲,回家的鍾聲啊!”
他已經很老了,這一抖起來,像是命都要去半條了,嚇得一乾法廟弟子忙不迭的推背侍候。
“當年,當年離家的時候,師兄就是以這鍾聲送我的——”
老僧的眼中,渾濁的淚水滾滾而下:
“師兄啊,悲聞師兄啊!師兄啊,天道寺,出現了嗎?”
“多年了?多年了啊?”
“老僧離家多年,苦等於此,險些等不到了啊。”
這老和尚不顧份地位,嚎啕大哭:
“我的家啊,天道寺啊,有生之年,終於能聽到它重新出來的消息了!”
其他人嚇得不輕,看這已經數百年高齡的老和尚如此手舞足蹈,都面面相覷。
若非不是知道他修為已經通天,看他這模樣,恐怕不知的人還以為他了魔。
“天,天道寺?”
一個老和尚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悲苦大師,是,是八百年前,那個消失的天道寺嗎?”
老僧枯瘦如柴的手反將他胳膊捉住,聞言問了一句:
“已經,已經八百年了嗎?”
他年紀很大,可急之下力量卻不輕,握得那老和尚手腕麻痛,卻不敢撤。
隻恭敬的道:
“回悲苦法師的話,天道寺八百年前消失不見,隨後混百年,當今王朝建立,算算時間,已經有八百年了。”
“八百年了,八百年了,竟然這麼久了。”
老僧的面皮直抖,聽了這番話後,喃喃自語著:
“我竟等了八百年,但幸虧我等到了,不負師兄所托!”
“悲苦法師……”
“鍾聲已經響起,我們的家已經再度出現了。”
先前還十分激的老僧此時在宣泄了一番心的激之後,一下又變得平靜了許多。
他的氣息好像更微弱了,但那雙眼睛裡卻盈滿了欣喜之。
“你們記住,我們都是來自於天道寺中的法僧。”
和尚們一聽這話,都吃了一驚。
他們深居於老林之中,一直避世不出。
山裡這間野廟自他們有記憶以來,是沒有名姓的。
廟裡的和尚都是得道的高僧,許多已經達到二、三品的修為了,但悲苦法師的訓戒,不允許他們外出招搖,欺騙民眾,害怕結下禍,將來遭到報應了。
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哪個寺廟修行,也不知悲苦法師來歷,隻知他修為奇高,年紀至已經數百歲以上了。
此時聽到他自報家門,不由各個都怔住了。
“我們,我們都是天道寺的法僧嗎?”
這個八百年前的第一護國法寺,在當年出事之後,就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下百姓眾說紛紜,有說是當年皇帝寺,前朝龍脈斷絕,也使得天道寺斷了傳承了;
也有說天道寺了魔氣的玷汙,和尚們都死絕了,最終為了魔氣侵染的來源,所以惹怒了上天,降下神罰,將其摧毀了。
沒想到這會兒悲苦法師竟會說,他們都是天道寺的和尚。
而這修為通天的老僧,竟是當年從天道寺裡出來的!
“我們都是天道寺的法僧,哪怕八百年過去,傳承是不能斷絕的。”
老僧巍巍的道:
“當年我答應了師兄,要保住天道寺的傳承,我沒有忘,守住了。”
“將經書等收拾好,你們即刻回寺,繼承天道寺的意志。”
年邁的和尚下了決心,開始催促這些弟子:
“天道寺重現,必是罪孽已經被清除。”
“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他話音一落,老和尚們雖說仍有些忐忑不安,卻仍是遵從他的意願,點了點頭。
禪房的門被打開,外面跪坐了不的和尚,傳令的老和尚雙手合十,念了句法號,接著高聲傳達悲苦法師的命令:
“我們要回家了!”
年輕的和尚們一一抬頭,臉上還帶著驚訝與疑,就聽老和尚道:
“天道寺,天道寺就是我們的家,悲苦法師說,我們該回去了!”
“回去之後,不必再姓埋名,不用再瞞自來路。”
“堂堂正正告訴別人,我們是天道寺的和尚,是當年的第一護國法寺之中的和尚。”
室禪房,年邁的老僧淡淡的開口。
天道寺當年的名氣很大,哪怕八百年後,依舊是一段傳說。
年輕的和尚們有些歡喜,有些忐忑,相互之間議論紛紛,甚至難以保持鎮定了。
大家或是不安,或是歡天喜地的回去收拾經書等,準備啟程出發。
“那您呢?”
圍在悲苦法師側的老和尚們也了年輕人的影響,不由對於回到八百年前消失的古寺,生出幾分興、期待的覺。
雖說八百年前的天道寺有不神的傳說,但悲苦法師的威極高,他既然說天道寺沒問題,大家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眾人俱都收拾行李,但這老邁的法僧卻是沒有。
老和尚們有些不安,問了他一句。
“我不走了。”
他淡淡一笑,那張曾經衝的面龐之上,竟顯現出幾分當年舍與天道寺相融化的悲聞法師的平靜神:
“我早與這山間野寺合二為一。”
他走上了師兄的老路,將自己的期盼、執念與寺廟相結合。
無論是氣息還是修為,早就跟這山間野寺無法分開了。
“年輕的孩子才是天道寺的未來,我回與不回,都不影響了。”
他的前半生為了天道寺而忙碌,後面漫長的數百年壽命,都為了一個希、一個執念等待著。
“如今,我想要一些自己的時間,好好安靜一下了。”
“走吧,都走吧,能帶走的東西,全都帶走。”
“我要一個人靜一靜,和我的師兄,和當年那些離開天道寺的僧靈們,好好說一說話了。”
“他們已經來了……”
……
年邁的老僧已經不再跟老和尚們講話,像是陷了自己的思緒中。
老和尚們見他這個樣子,都雙手合十,默念法號,輕輕的退出。
天剛現曙,深山野廟之,年邁的老和尚們引領著一群年輕的僧人,迎著初升的朝,準備踏上歸家的旅途。
而同一時刻,另一邊的天道寺,宋青小覺太昊天書之中傳來一道古怪的靈力波。
心念一間,一塊瑩瑩白玉出現在了的手中。
那玉佩之上此時散發著和的芒,原本‘道’字印所在的位置,字跡正緩緩消融。
“為什麼?”
宋青小的面容之上浮現出一詫異之,沒有料到,太昊天書的‘道’字令會在此時被。
“是因為完了對於阿七的承諾嗎?”
心念一轉,神念便像是進了一個奇幻至極的境界之中。
仿佛這個世界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逃不過的耳目。
“阿彌陀佛。”
陣陣梵音在識海之中響起,的面前,出現了一幕極其壯觀的場景——
一排由和尚們形的長龍,正迎著朝,以朝聖般的虔誠心態,從一間山中野寺踏出。
“回家了!”
那一聲‘回家’,一下令宋青小明白了‘道’字令被煉化的緣由。
八百年前,那支背負著傳承天道寺責任的離家隊伍,如今應到寺廟再現,準備歸來了!
‘德’字令悄無聲息的從白玉之上消失,化為一無形的磅礴力量,融於宋青小的之中。
和的白將宋青小的包裹,這些力量湧的,與‘仁’字相結合。
它們滋養筋脈與神魂,洗滌的元嬰。
芒,冰系靈力像是再一次得到強化、提升似的。
原本卡在了虛空境中階的實力,開始松。
這些強流潤無聲,悄然令邁虛空境後階,並直至巔峰。
完了八百年前答應阿七的承諾,送他純潔之心,助他製了魔氣,是發了‘德’字令的源。
但救贖了天道寺,令得老僧最後的心願得償,使得這群離家多年的和尚重歸,才是真正煉化‘德’字令,讓宋青小一舉突破至半步聖的緣由。
的目之中暗金的華流轉,帶著幾分滿足,幾分欣喜,將上的冷清之意融化了許多。
太昊天書之上,已經只剩下‘義’、‘道’兩個字了。
失去了兩個字令的白玉,靈比起以前,要暗淡了許多。
相反之下,宋青小細膩,瑩白如玉,那雙目清幽,令人不敢直視。
“娘親——”
這一刻,上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
似是神祇,有溫、包容、悲憫,也有高高在上,令人不可直視的威嚴肅穆自在其中。
已經掌控了一定法則之力的阿七也像是到了力量的影響,不由怯生生的喚了一句。
很快回過了神,把玩了兩下玉佩,側轉過了頭:
“怎麼了?”
眼中的暗金芒在褪去,那種俯瞰眾生的疏離冷漠隨著這瞳仁上的金影的褪去,逐漸消失了。
那種懾人的覺消失,又恢復阿七悉而喜歡的樣子,小孩歡喜的手來拉:
“我們回去了嗎?”
點了點頭。
掌控了‘仁’、‘德’二字令的力量之後,約也到了一些時空之門的法則,約找到了出去的‘路’。
“姑娘,我,我們呢?”
兩人說話的時候,坐於佛殿的行腳商人們惴惴不安。
山叔聽要走,不由壯著膽子開口,雙眼之中出幾分憧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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