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權勢在此，許姑娘起初要救的人只是崔家姑娘而已，既然已可將人救出，確實也無太多必要為了而去冒得罪夏家的風險。

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就這樣離開。

極不容易才撐到今日，為的斷不只是活命而已。

要讓對方的罪行昭於天下，得到應的懲罰。

聽罷這些話，許明意看著，道:“可我將表妹帶走之後，此事必然很快便會被察覺，我是擔心到時徐姑娘獨自一人在此會有危險。”

“放心，他不會輕易殺我的。”

徐英諷刺地笑著道:“他容不得有不他掌控的人存在，我已他生出了心病，我死了，他的心病就治不了了……那是會他徹底發瘋的……”

許明意微微搖頭。

不讚同這樣的話。

確切來說，是不讚徐英拿自己的命去賭一個瘋子的耐心。

且即便夏晗不會對下死手，也斷不可能在清表妹已經被帶走的況下，仍舊將留在此——若是被送去別，再想將人找到，便真正難如登天了。

可這些，徐英不可能想不到，說那些‘放心’的話，不過是為了說服讓安心帶著清表妹離開而已。

饒是這世間有句話做“求仁得仁”，也深知理應尊重他人選擇，但許明意還是做不到就此痛快轉離開。

縱然無親無故，這是一條人命，且是一條理應要好好活著的人命。

且將此拋開，之所以這般難以抉擇，還有自己心的掙扎。

在徐英再次開口之前，許明意眼中猶豫之一掃而，看著面前的子，道:“既然徐姑娘有此決心，我亦不多言。隻向姑娘承諾一句——無論用什麼辦法，明日定會帶府之人前來將姑娘救出。”

最遲明日，否則定會生變。

徐英著，定定地點頭。

“好……那我等著……來日倘若還能留得一條命，必做牛做馬以報許姑娘恩。”

很清楚自己面對的那個瘋子是什麼人，也很清楚順著這條路往下走，十之八九是要以命作為代價。

但不會改變主意。

因為做這件事，不止是為了自己。

“這別院中的仆從，每日何時會過來察看?”許明意問道。

必須要趕在仆從發現不對、將清表妹被帶走之事告知夏晗之前，將府的人帶到此。

“每日會來兩次，送些飯食和日用之……”徐英道:“我這室之中，不知時辰，隻大概知曉，一次在正午前，一次在夜前。”

夏晗有意麻痹的神志，這室中樣樣俱全，唯獨沒有滴。

只能憑借著自己的判斷來推測大致。

許明意點頭。

那就盡早不盡晚。

“許姑娘能否再幫我一個忙……”許是說了太多話，此時徐英的聲音聽起來愈發無力:“許姑娘是習武之人，不知可否給我一掌，我昏睡過去……”

太久沒有睡過一次真正的覺了，各的疼痛讓每日每夜盡煎熬。

許明意卻未答應的請求。

“最後一夜，徐姑娘還應打起神，以防不測。我會留下幾人守在別院附近，若真有什麼狀況發生，他們自會現護住徐姑娘，還請徐姑娘到時切要以命為重——惡人還鮮面地活著，徐姑娘斷不能意氣用事。”

神認真鄭重，徐英微微點頭。

“多謝許姑娘此番冒險相助……”

一連兩月盡折磨，從不曾掉過一滴淚的人，此時著面前並不識的，竟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也未必真能幫得到徐姑娘什麼，是以不必言謝。”

許明意起了，道:“我先走了，徐姑娘務必保重。”

“許姑娘也要當心……”

許明意點頭，最後看了籠中子一眼，轉離開了此。

能察覺得到，籠中之人一直在目送著。

知道，徐英不想給負擔，但心中已有負擔在。

在看到徐英的那一刻，這份負擔便注定要揮之不去了。

今夜，必然要做出一個真正的選擇。

離開了別院，外面月明星高，天地間一片開闊。

可許明意的心卻如何也開闊不了。

轉頭向阿珠待道:“你帶人將表姑娘送回伯府，切記不要走正門，亦不要驚太多人——再幫我轉告世子夫人，暫時先不要將清表妹尋回之事宣揚出去，暗中尋人的作亦不可中斷。”

在將徐英救出之前，絕不能讓夏晗察覺到不對。

阿珠正應下。

朱秀安排好留下的人之後，便隨許明意一同往鎮國公府趕回而去。

如此深夜，自然不宜再走正門。

朱秀將人護送到後門，許明意卻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向百步外的慶河畔，在河邊一塊巨石上坐了下來，握著手中的匕首。

此時腦中盡是室之中的形，心口沉甸甸地，卻又因自己的諸多顧慮而不停地翻湧著，遲遲難以平複。

朱秀遠遠地守著，並不靠近。

他不擅長安小姑娘，雖說自己有個兒，但兒自是個武癡，遇到什麼煩心事，也只是找他陪著痛快打上一架就好了。

朱秀正發愁要如何開解自家姑娘時，聽得有靜自後傳來。

一隻黑影飛了過來。

朱秀將腰間半出鞘的刀按了回去。

原來是那隻胖禿鷲，姑娘代養過的。

大鳥了一聲，穩穩地落在許明意側的巨石上。

許明意抬手了大鳥的頭。

禿禿地，手委實不太好。

那邊，朱秀又將刀拔起一半。

而後再次回鞘。

原來是吳世孫，這禿鷲的主人。

年緩緩驅馬而來，一青袍浸在夜中， 襯得眉眼愈發清冷。

許明意意外地看著馬背上的人。

吳恙顯然也未曾料到會在此見著，同樣意外了一瞬，方才自馬背上一躍而下，向走來。

“吳公子深夜來此，可是有要事?”許明意正問道。

畢竟這大半夜地不睡覺，總不能是出來遛彎的吧，正常人可乾不出這等事。

吳恙看向老老實實蹲在邊的大鳥，道:“追著天目出來的，恐它深夜擾人鬧事——”

大鳥瞪圓了眼睛。

——不是主人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突然將它從窩裡揪出來，說要帶它遛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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