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沒有,天幕上的雲團黑沉沉地,像是快要到人心口上。
接著一記驚雷閃過,轟隆一下砸得整個白屋都在抖。
大巫醫曹牧趕將院子的跳舞蘭搬進屋裡去。這生雖然和南贍部洲的跳舞蘭同名,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植,它的花瓣如蝶翼,可以輕盈地翻飛舞,同時釋放出人的甜香,甚至還有兩花柱向前長彎曲,神似蝴蝶的鬚。不過這貨其實專以捕食蝴蝶爲生,所以這樣的擬態不安什麼好心,只不過要使獵降低警惕靠近而已,那兩花柱黏膩又有劇毒,一下就能令獵全麻痹,失去逃跑能力。
跳舞蘭的花柱有很高的藥用價值,不過它尤其懼怕雷聲,屢有被雷聲嚇死的先例。這株又最得曹牧喜,所以親自手將它搬了暖室當中。
不過纔剛走進去,他就見到裡面有個高大的白人背對著他負手而立,不由得一驚。
對方何時潛進來的,居然連他都無所覺。
不過這影,他實是悉已極,這時就笑罵道:“作什麼不走正門,是怕嚇不死老頭子嗎?”
“怎麼會,你的命得很。”
這話可不太好聽。曹牧才皺了皺眉,這人就轉過來。天上恰好又有一道閃電劃過,將他樣貌照得通,其玉面朱脣,眼含煞,正是烏謬!
曹牧這時也覺出不對來,大監國雖是這裡常客,但每次都化作玉先生而來,鮮這樣直接以真面目示人。
“出了什麼事?”
烏謬盯著他,角微微一扯:“古納圖對我的作用,你研究出來後首先告訴了誰?”
曹牧眼中出震驚已極的神,一時作聲不得。
“是啚末。”烏謬一字一句道,“我說得可對?”
曹牧這時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低聲應了聲:“是,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話音剛落,他就到烏謬上驀然發出來的強大殺氣!
那是連他周皮都覺到冰寒發麻的氣勢,至於他手裡的跳舞蘭,花瓣和枝葉幾乎在同時都蔫了下去,瞬間由盛轉敗。
這一株跳舞蘭沒有倒在雷聲裡,卻被烏謬的殺氣活活嚇死!
烏謬的手段和脾氣,還有誰比曹牧更清楚?這時他就頂著發麻的頭皮大聲道:“中平大戰之後,你還未搬師返回,特木罕就先來找我。那時他負傷很重了,用奄奄一息來形容都不爲過,卻還追問你的詛咒可有辦法解掉。我自然也是得很,研究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告訴他,古納圖,也就是負星力的神樹或許可以憑藉強大而純粹的生之力來解除你上的死咒。他聽了也是欣得很,要去替你尋來神樹,並且囑咐我保持沉默,他打算在沙度烈立國慶典上將這好消息當作禮贈給你。”
曹牧苦笑道:“特木罕都這樣說了,我哪敢不從?可是再過不久,就聽到東北方前線傳來的消息,孤木部落覆滅,而古納圖也毀於戰火之中。我驚訝極了。”
烏謬冷冷道:“以你眼,看不出這和啚末有關?”
“我當時也約猜到了真相,正猶疑間,特木罕卻找人發了一句口訊給我。他說——”曹牧低聲道,“相信我能作出正確的選擇。”
“所以你就替他瞞下來,一直將我矇在鼓裡?”烏謬向前踱了兩步,空氣中頓時響起音,像是有什麼東西互相、。接著曹牧也快速往後退開兩步,面發白。
大監國之威,他也很難正面直攖。
“二百六十年間,你我相見至逾千次,沒看出曹大巫醫有這樣的好耐,居然一次也沒說了!”烏謬低低道,“原來這是你的正確選擇?”
話音未落,曹牧就急促咳嗽一聲,臉上紅得快要滴下來,顯然兩人的較量早就開始了。他氣一陣陣翻涌,卻還要扛著烏謬的威嚴吃力道:“我能怎麼辦?說出真相,然後看著沙度烈重新四分五裂嗎?”他的地位和力量遠超常人,巫醫的手段又奇詭難言,加上啚末深知他品,因此沒敢對他手,否則若是一下滅口不,反倒激得曹牧直接倒向烏謬可就不好善了。
烏謬一怔,勁道爲之一鬆。
曹牧抓著這機會快速道:“古納圖是已經毀了,你的詛咒也解不掉了。我雖然痛心,卻更害怕你失去理智,造下無可挽回的大錯!沙度烈幾大部族互相傾軋了十餘萬年,才令詰天和聖域有快速崛起的機會。我們好不容易等來你和特木罕兩位明主,好不容易見到了沙度烈浴火重生!若是你知道了真相,我們花費了多年努力、拼盡多兒郎生命才換來的大好局面,立刻又要分崩離析!”
“我老了,錯過了這次機會,不曉得還能不能看到沙度烈再次崛起的那一天。”曹牧重重一嘆,“大監國,你說我當時該怎麼選?”
“你該站在我這一邊!”烏謬著他,臉酷厲如臘月寒冰,“你怎麼就知道,我不能帶著沙度烈走向如今的繁華強大?”
這一次曹牧定定著他。啚末勇猛而烏謬多智,雙王相得益彰,“無論你還是特木罕,了哪一個,都是沙度烈最重大的損失。”
遠有鐘聲傳來,似是虛無縹緲,那是即將上廷的訊號。
天邊的第一紅日已經升了上去,沙度烈王都繁華的一天又開始了。
烏謬著他,緩緩道:“我對你很失。”說這句話的時候,語調平鋪直敘,仿若一灘死水。
王廷。
寧小閒頭一次過巍峨的大門,走這代表了沙度烈權力的最高機構。當然,的職位雖然已經定好,可是“重溪”被炸死在飛艇上,現在還不能公開亮相。不過烏謬允許易了容後立在議事大殿後方的帷幔裡觀看朝局,那位置就在他後不遠,非常蔽,又沒有多人敢直視他,所以被發現的可能可以忽略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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