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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格式 第一百六十章 曾記否(上)

“呼，呼，累死。”

剪紙一路狂奔，進了沼澤叢林。微胖的軀更顯滯重。見鬼的知行學院，飛車全面行，強行闖系統直接熄火，還被學校保安追。

他一路上就沒順過。

原來他是趕往海天雲都救援的，都已經進電梯了，卻得到消息，羅南乘魚飛向知行學院，只能轉再追。

好不容易跑到北岸叢林，結果催了一路的紅警報，狂跌到尋常警戒級別，代表急事態結束，現在過來也是做一下掃尾工作而已。

不過要打掃的話，貌似很有難度……

剪紙進林子就直咧，這兒真的是炸鍋了。鳥混奔逃，遍地屎尿橫流，尤其是撲面而來的慘烈死亡氣息，差點兒讓他腳下打絆。黑暗中看不太真切，可就當前所見的況，遍地的鳥，大概會讓附近幾個生態研究所哭死過去。

但所有的一切，又都比不過叢林上空，正盤旋飛舞，口吐水的飛天大魚，更讓人驚愕茫然。

“畸變種魔鬼魚……”

這玩意兒剪紙是知道的，當初移到海天雲都水晶柱的時候，他還專門跑去看過。可沒人告訴他，這玩意兒還能當消防直升機使喚。

他昂著脖子，看到眼疼。

“看路，要撞樹了！”

冷譏的嗓音響在耳邊，嚇了剪紙一跳。還好他很快分辨出對方的聲線，特別是在黑暗中，極為醒目的紅夾克。

“紅狐，你來了啊。”

“比你早五分鍾。”

剪紙唉聲歎氣:“你趕個尾，我是白跑一趟……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沒有?”

“幫忙?有啊，救火！可你有那魚的肺活量嗎?”

“呃，我是說……”

紅狐的面孔，在黑暗中看不太真切，不過嘲弄的意味兒非常明顯，而這也是他一貫的風格:

“至於調查組那幫人，跳梁小醜，橫就地，就差飛灰煙滅了。現在過去，除了對那位山呼萬歲，還能幹嘛?對了，裝帝微服私訪記又重播了，夏衛三臺，看了沒有?”

“……”剪紙終於發現，這位新的朋友，緒有問題。

兩人在霜河實境事件之前，隻算是點頭之，但那次行中多次站在同一立場上，不論正確與否，總是悉起來。後來又喝了兩回酒，就真的建立了。

剪紙知道，紅狐子拗，見事偏激，那是越憋越壞，便腦門憨笑一下，蹭了滿手的汗:“羅老板又做了啥事啊，一幫人急吼吼地趕過來，全了料理後事的……哎，瞧我這。”

順手輕拍了下，還要再說，卻聽紅狐冷笑:“就是料理後事的沒錯。”

說著，紅狐抬抬下，示意剪紙往一邊看。

剪紙其實早看到了那邊有，據實時報，也能推斷出是那個坦克，總會事故調查組的員，有名的功強手。世上能力者幾十萬，能混出名頭來的，就不會是泛泛之輩。可如今，這個頗有名氣的人，就橫死在沼澤叢林中，令人慨歎……

“我靠，這誰啊！”真的仔細打量，剪紙額頭往上都是麻嗖嗖的，理智上知道這肯定是坦克，但眼的形，衝擊忒大。

他咧了咧，不知該擺個什麼表:“這……這是坦克?”

從實時報可以知曉，坦克是一個壯結實的大漢，功強悍，正面防能力尤其突出。據說在有準備的況下，可以抵12.7毫米口徑的重型狙擊步槍連續三次打擊。

然而，這一灘又又爛的死是什麼鬼?

剪紙看到的，是一個比他噸位超出兩三倍的超級大胖子，浮腫的臉上所有都扭曲著，一堆死，從上到下，皮開綻，見不到一塊完整的組織，更有骨骼支離，很多都刺破層，白慘慘暴在外。

如此模樣，只差準備個大鍋熬煮一番了……就算酷刑，沒有幾十個小時，也整不這樣啊！

紅狐慢悠悠走過來，手裡還拎著一樹枝，在死肩下的位置:“這裡，當初我從湖城逃出來的時候，在荒野裡，給了他一記。”

剪紙愕然扭頭。

對剪紙的視線，紅狐全無反應，自顧自用樹枝弄:“本來這一擊是奔著後心去的，可他轉很快，我正面中這裡，崩斷了匕首，還看著他一拳打了老五的腦袋……”

剪紙張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話:“湖城那檔子事兒，總會親自派人了?”

“是這個人，但不是這個份。當年他還只是那個小教團的護教聖雄，誰知什麼時候加了協會……我的匕首上有‘刺印’，相隔五公裡會有應，最長可以保留十年，不會錯的。”

紅狐越發低聲細語，可黑暗也不擋住他冷誚的笑容:“我原本是想，抓住機會，再從這裡來一記，現在看來，難度降低好多……”

他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拿出把烏沉沉的匕首，尖鋒朝下，松開五指，匕首直線下墜，正正鼓漲的死裡，深沒至柄。

有那麼一刻，剪紙都以為是紅狐手，將坦克殺泄憤，可再一琢磨，就知道不對。再看紅狐緒低落，想說點兒安的話，又不知從何說起，末了只能低聲問:

“是羅老板他做的?”

“哼。”

“怎麼做到的?我聽書講，好像是次聲波……”

“那是我告訴的。你旁邊那些鳥都是這麼個死法，就連我也差一點兒。”

“啊?”剪紙這才發現，紅狐的臉不是太健康，青白發，原來是傷了。

紅狐並不在意，重新拿起匕首，裝進鞘。說是定向次聲波武，可再怎麼定向，也是大范圍攻擊的質，他在發現坦克的真實份後，仇恨驅，想抵近給一記狠的，強撐著次聲波的殺傷躲在暗，被波及也是活該。

可終究錯了過去……

剪紙約猜到一些，可這種事兒不好擺到明面上講。只能撓撓頭，指了指坦克的腫:“這家夥也是那個次聲波?”

紅狐聳聳肩:“天知道。”

剪紙無法索解，只能拍了幾張照片，並攝錄視頻留檔。此時他已經確認，紅狐寧願在林子裡吹冷風，也不去和羅南見個面，是心裡又犯別了。對這種事兒，沒說的，扳過來就好。

他嗨了一聲:“管他怎麼做的，沒事兒就行。反正人擺在那兒，有不明白的地方問問就明好。對了，你確定沒事?我現在是他半個師傅來著，要不要讓他給你道個歉?”

“滾！”

紅狐摔手想走，被剪紙生生拽著:“別呀，聽說那小子又把自己搞得五癆七傷，眼睛都快瞎了，傷應急理這塊兒我一竅不通，你不幫忙，我只能用紙灰去糊了。”

“你糊去，管我屁事。”

“走了走了……哎，那頭魔鬼魚不吃人吧?”

“誰知道?送你個次聲波你吃不?”

“我！”

兩個人拉拉扯扯，可最終還是往齒方向去了。進齒部的時候，天空中的魔鬼魚沒有吃他們，也沒有贈送次聲波，完全視若無睹，只是一遍遍地從齒旁邊小湖中吸水，化為水炮，砸樓上的起火點。

所謂的水炮，可是真的水製炮彈，魔鬼魚經過口腔、腮腔的特殊作用，將大量湖水凝合了極為扎實的大水球，從窗戶的空隙中砸進去，又快又準，滅火效果一流。

剪紙又是嘖嘖稱奇，又是腦袋生痛:“這家夥了都……是不是太高調?真被拍到的話，網上要炸啊！”

紅狐不說話，當先邁齒部。

此時，各個樓層的被水火之力來回折騰，已經一片狼籍，十分慘淡。路上見到幾個多功能機械人，看上去是有救火能力的，但都被砸，顯然是坦克的手筆。

不過，這位始作俑者的下場，比這些機械人要淒慘十倍。

“南子，哪兒呢?”剪紙招呼兩聲沒人應，十分奇怪，更是擔心，總不會又出了狀況吧?

“在地下。”紅狐反倒了領路的，帶著剪紙走消防通道，一點兒不猶豫。

“你……咳，這裡結構獨特的，聽說是他母親一手設計建造，可惜了。”

剪紙生生換了半截話，終究沒有說破。很顯然，紅狐事後肯定是跟了羅南一路，確認他的行蹤之後，才又回到林子去的。

從霜河實境那晚上，剪紙就看出來了，紅狐在解開了對羅南的誤會之後，又變得非常上心，或許有點兒嫉妒，但更多還是某種羨慕和代。

也許他在想，如果湖城換了夏城……

可惜， 凡事沒有如果。

紅狐和剪紙一路走到中控室，看到的同樣是一片狼籍。坦克在搞破壞的時候，第一個破壞的就是中樞系統。

“真徹底，也是大意了。”

剪紙看得歎氣，有幾次他在這裡向羅南授課，聊天的時候，聽羅南說起，原來這邊是有一個很嚴的安防系統的，可羅南不太喜歡那個，駐齒之後，就將該系統封閉掉，剩下的一點兒權限控制手段，在坦克這種毫無顧忌的專業破壞者面前，就像一層薄紙，毫無效果。

紅狐想的是另一件事:“人呢?”

他剛才是悄然尾隨羅南，看他停留在中控室裡嘗試通過手環授權恢復系統運轉，一時不開，才放心離開的。

可現在，中控室裡空空如也。

羅南不見了，那個被羅南錮住的蛇語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