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本能地手去抓，碎石再度上手，、份量等依然是存在的，他也確實將碎石抓了起來。

此時他蹲在地上，背著何閱音，撿撿扔扔的作也很正常，何閱音注意力沒在這上面，而是趁這段時間，繼續介紹“模擬”的有關知識:

“靈波網是由歐會長搭建，虛擬世界也是由他賦予基本秩序。但歐會長並未徹底控制，而是匯集研究者的共同智慧，不斷調整，使個人秩序，變為公共秩序。巖鎮就是制定秩序的重要中樞之一。”

羅南的注意力被何閱音帶偏了一點兒，他暫時收回擱在碎石上的視線，扭頭問道:“這樣不是很麻煩?”

其實羅南想說的是，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把獨門的權力剝離出去，這樣肯定會被人掣肘吧?

何閱音正要回應，視線卻向一側偏移，羅南也看過去，卻見小鎮上最大的公共流區，類似於酒館的屋舍，木製搖擺門“咣咣”晃，有人影走出。

小鎮上還有其他人?

對方顯然是聽到了羅南與何閱音之間的對話，直接開口道:“單人的力，怎麼掌控一個虛擬世界的完整結構?就是掌控了，保守封閉的規則秩序之下，又有誰會到這裡來?”

這是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這個年齡可謂風華正茂，來人也確實外貌端正，材高，穿著修西服，配飾十分講究，就是與小鎮的環境不怎麼搭配……其實何閱音也是這樣的，兩人的扮相都更像在大企業中工作的白領、金領，而不是在荒野中遊的探險家。

而且，他們分明是彼此認識的。

話進來之後，那人又打了聲招呼:“我聽說‘模擬’改版了，專門向歐會長要了個臨時權限，上來瞧瞧。沒打擾你們吧?”

何閱音淡淡回了一句“袁先生”，就再無他語。

那位袁先生面微笑，從大街上走過來，但並沒有去往何閱音的位置，而是走到羅南邊，高挑的形，與蹲在地上的羅南形了醒目的高度差。

羅南想起，袁先生卻先一步道:“當今時代，沒有誰能夠吃獨食，誰想形壟斷，大家就可以拋棄他。就像上市公司，制定的規則、獲取的利潤要現每個東的利益，所以我要說，歐會長做出了非常明智的選擇。”

這誰呀?

羅南終於起，他很不喜歡來人的態度，應該說，出於對量子公司這種大資本的反，他對一切類似的言論都不冒。而且，這人對歐辰的評價，也顯得頗為倨傲。

虧得他還在靈波網中，基本的尊重都不懂嗎?想到這裡，羅南心中靈一閃，大概猜到了來人的份。

果不其然，接下來何閱音給羅南介紹:“小羅，這位是協會總部事故調查組的袁非袁先生。”

小……小羅?

羅南發現自己降格了。就現實況而言，何閱音這麼稱呼他毫無問題，甚至是更合適。他也知道，裡面可能有些掩護的意思，可畢竟人心微妙難解，稱呼乍耳，他心裡就“突”的一下，覺不是太好。

羅南的表現，在袁非眼裡就是木楞楞的，不通人事兒。話又說回來，在“模擬”層面見到這麼一個家夥，也著實很讓人意外。

袁非打量羅南幾眼，強勢的姿態讓年輕人很不舒坦，就改變了蹲的姿勢，站起來。袁非對此眼明心亮:

小小年紀，很有傲氣，不過能進‘模擬’層面，夏城又發掘出了一位天賦流?

“當啷。”

突兀的聲響傳出，在安靜下來的氛圍中，顯得分外清晰。三人的視線都往那邊偏了一下，便看見一塊碎石在瓦礫上翻滾落。

羅南呆看自家手掌……又手?不，這回覺要比上次清晰得多，那塊碎石就是從他剛剛凝結形的手掌中墜下去的，穿了掌心手背。

他下意識地活手指，又翻來覆去地查看，終於確定，看上去實質化的手掌，就像由雲氣凝結而，度嚴重不足，缺乏承載力，對碎石一類的份量，也只能攏住一時，稍有分神，就有消散之厄。

原來如此。

袁非搖搖頭，轉向何閱音道:“何小姐，邏輯世界並靈波網之後，結構確實越來越複雜，需要增加技員維護力量……但沒有必要拔苗助長吧。我看這孩子，小小年紀能實現靈波網的高層應用，確實不錯，可強行進第四層，也沒有意義。”

這話羅南聽著很不爽，什麼強行進?我哪裡勉強了?

正要開口說話，又有一面落地鏡憑空化現，立在他邊，不是何閱音的手筆，而是袁非。

“小羅是吧，再……快散架了。”

羅南扭頭去看，卻是給嚇了一跳。不知什麼時候，他的臉孔變得浮腫膨脹，五還有些錯位，看上去醜陋又可笑。

說話的功夫，天灑下來，部分線甚至已經穿了他的，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正常人。

這個……

“對質層面干涉能力不足，如果是舊版本還好，新版本大幅提升了干涉力作用，就像是水深氣升高， 如果結構強度不足，就會導致分崩離析。”

袁非單手抄兜，像是打量一個很有趣的玩，還手在羅南外比劃兩下，扭頭對何閱音道:“看來新版本提高了準門檻，夏城這邊會很吃力啊。何小姐，是不是可以建議歐會長，放開技維護這一塊兒，讓其他分會的同仁分擔力?”

何閱音眉頭微蹙:“靈波網很早就實現了開源，技維護也都在巖鎮進行……”

“我是說在基礎架構這塊兒。”袁非再往羅南那邊瞥了一眼，勾起角，“說升級就升級，困擾的可不只是夏城的小朋友。”

羅南看鏡子裡越來越不人形的自己，試圖再扳正回來，可覺與進荒野之前完全不一樣。

他到了清晰的凝滯，意念切的時候，就像是撞進了膠水裡，控制起來非常費力。甚至越是控制，結構的散溢況越是嚴重，到最後，他的軀徹底崩散為霧團，又恢復到原始狀態。

看著鏡子裡那個可笑的霧團，羅南真的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