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的形態還是太象了,還要更些……”
羅南死死盯住拳臺,看人面蛛與瑞雯特殊的連線狀態。
與之同時,四面看臺上的看客們也在看。他們看到的只是瑞雯閉合的眼睛,為此他們在看臺上嘲笑、諷刺、痛罵,用盡一切汙言穢語,釋放平日積攢的力和緒,放飛主宰他人生死的就和優越。
可本質上,這是一幫瞎子,一幫被擺上祭臺猶自得歡快的豬羊蠢。他們不知道,隨著每一句汙言穢語的出口,在釋放負面緒的同時,也燃燒了他們的力元氣,投到這個封閉的格鬥場裡,化為燃燒火雲一部分,最終歸於空無。
羅南無意去鄙視這些人,目睹人面蛛的兩次複盤,告訴他一個事實:
觀想圖形不是一個玄虛的、可以隨時解釋東西。它裡面蘊藏著非常複雜的架構,極其深奧的基礎原理,他所看到的,僅僅是一個高度象的外形而已。
兩次複盤,尤其是第二次複盤證明了,觀想圖形的運轉已徹底超出了他理解的層面。他沒有資格高估自己的眼力,也不能妄想現在就去理解更深層的道理。
嘲笑這幫看客,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現在他能做的,只是保持著對未知的敬畏,持續觀察和印證。
故而羅南傾盡所有,關注拳臺上的變化。他的視角是質和神層面的結合,也摻了緒濁流的理解,每一秒的觀察和,都帶來了驚人的消耗。
而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漸漸地,在羅南的視角中,人面蛛和瑞雯的實際影像都虛化了,同樣虛化的,還有拳臺、乃至整個格鬥場。
這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了一幅直觀而又充滿象征意義的圖景。
羅南看到了一片燃燒的雲海。
人面蛛是雲海中遊的蜘蛛妖魔;
瑞雯則是這片渾濁雲海之中唯一一顆閃亮的星辰,明亮、通而犀利。星辰灑落的芒,就是寒凜冽的劍鋒。
人面蛛圍繞著這星辰,不斷地趨近,驅著緒濁流,要遮蔽其芒。但無論是纏繞了多負面緒的雲氣湧,冰冷的鋒芒總能將其斬落,不沾染毫汙穢。
在此過程中,星辰劍鋒也在經淬煉,愈發地凌厲,幾十上百重的衝擊之後,大量的緒濁流還沒有撲上去,就在那懸照的利芒之下化為虛無。
可不管斬滅多,燃燒雲海都是前仆後繼。雲海中咆哮咒罵,激不已的看客們提供這一切,這群已經被刀放的豬羊蠢,渾然不覺,封閉的格鬥場,已經變了一巨大祭壇,他們的力元氣就是祭壇之上肆意流淌的,是塗畫“燃燒雲海”的唯一料。
終於,人面蛛尖嘯聲起,主發起了實質攻擊,向著瑞雯撲了上去。
但經過千百重汙濁火雲的衝擊,瑞雯的“星辰劍鋒”,已經淬煉到了新的層次。
人面蛛還沒有真正接近,隻鋒芒一照,猙獰的魔軀之上,就已經被劃開了無數細的傷口,這不是做戲,而是真正的損傷。
羅南能到人面蛛的痛苦,可是從它反應的最深層又傳來了愉悅的信息。
愉悅?
人面蛛持續推進,真正與星辰鋒芒錯,剎那間,它一節肢甚至被劃斷,墜了燃燒雲海,又轟聲點燃。
人面蛛痛苦長嘶,卻轉撲過去,將自家燃燒的節肢一口吞下,興地抖。
在此過程中,它的氣息削弱,又分明凝實了許多。與之相對應的,就是基結構,虛浮搖的況也有所好轉……
原來如此!
羅南終於看明白了,
相應的信息也在此刻解析完畢,流過心頭。無疑,人面蛛正在利用瑞雯。
它發現了瑞雯的能力,卻又懾於羅南的命令,不能直接吞吃,才用了迂回的辦法,試圖利用這種能力獲取好。
人面蛛要與瑞雯達一種態的平衡。
它一直在攻擊、在迫,卻又掌握著火候,將瑞雯的星辰鋒芒淬煉得更為犀利,為的就是讓瑞雯可以真正地威脅到它。
聽起來這很詭異,但事實就是,人面蛛是無法實現自我長的,它必須通過吞噬外,包括自己的同類,才能實現個進化。
目前的況,只是一種“吞噬”的變種。人面蛛就是借瑞雯的“星辰鋒芒”,斬去它虛浮的部分,重塑基。只要不真的致命,就算是被砍得千瘡百孔,碎肢橫飛,依舊是甘之如飴。
至於損耗的元氣,自然是由周圍那些豬羊蠢持續提供。這裡唯一全然損的,就是這些人。
這個形式充滿了兇詭慘烈的味道,又與人面蛛一貫的形象無比相稱。
對人面蛛說,這個由它一手打造的特殊環境,就是一塊磨刀石,一個熔爐,一座祭壇。
它把自己擺了上去。
在這其中,到最大好的反而是瑞雯。
羅南至今不知瑞雯覺醒的能力究竟是什麼?但看到人面蛛慘烈的模樣,也可知道其驚人的潛力。
可要激發這份潛力,也必須要有不為外所擾,澄澈通的心境,才接得下洶湧濁流,任百次千次衝刷,依舊纖塵不染。
所以,瑞雯也在祭壇上。
人面蛛在利用,反之亦如是。
二者彼此利用、琢磨,將自的層次一路推高,至今還看不到上限。
如此圖景,未必就是全然的真實,卻是羅南能夠理解推衍的部分,其整構圖更與他最習慣的“觀想圖形”然相通。
瑞雯和人面蛛,佔據了最核心的位置, 可以說是“切球”,代表一種生的運轉不息的力量。
格鬥場就是封閉圖形的邊界,是“外接球”,代表著外部環境和能源供給。
至於正四面……不就是羅南麼?
人面蛛本就在羅南的系之中,它的一切作為,本質上都是系的變化和延。所以歸到底,提供這個框架的,就是羅南自己!
當此明悟在心頭升起,羅南突然就明白,“觀察的消耗”都去了哪裡:
那就是作為“承載者”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和挑戰!
他沒有站在祭壇上,可他就是祭壇。
羅南的“格式塔”能不能包容雙方不斷攀升的層次,能不能不承擔起雙方對衝的力量,能不能提供足夠的支持,是這次“祭祀”敗的關鍵。
一旦框架崩盤,平衡喪失,要麼就是瑞雯殺死人面蛛;要麼就是人面蛛毀掉瑞雯,再沒有第三種可能。
就算瑞雯因此而亡,也並不等於是人面蛛違背羅南的意志,因為這是整個框架的失敗。
當然,到那時羅南也必將承框架崩潰的反噬,到時出現什麼況,不得而知。
“人面蛛……”羅南咬牙切齒。
便在此時,拳臺上方,忽有一盞燈照下,點亮了邊緣區域。
現場DJ播放出仿佛飛機低空掠過的呼嘯:“漫長的等待,腥的未來!萬眾期待的王戰,我們的另一位主角……到來了!”
尾音是般的歎息,做作的姿態,卻是輕輕撥了所有看客心裡的那弦。
隨之而起呼嘯聲讓整個格鬥場都為之晃。
無形祭臺的焰,燃燒得更加熾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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