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有嚴宏的前車之鑒，羅南也考慮過剽竊的問題。

可畢竟“荒野探險家協會”不是學界，這裡似乎並不備學競爭、競賽的土壤，而是更看重實效。

更何況，以目前的特殊形勢，‘通靈者’的地位超然，只要他站在那裡，始終發揮作用，屬於爺爺的就，就誰也剝奪不走。

幾番思慮之下，羅南還是決定信任章魚，簡單回復道:

“可以。”

章魚當下就在那邊哈哈大笑:“好極，我這就準備授權書，協會統一製式，另有公證人兩位，各選一人。你準備選哪位?你的書?”

聽章魚主說起這些，羅南終於是徹底安心，想到何閱音的、地位，也確實最適合做公證之類，便表示同意。

此時，一家人已經上車，駛出療養院。羅南仍坐在前座上，扭頭看夕下漸變紅的大樓，一時無言。

片刻之後，他又對章魚傳訊:“我爺爺在這兒，就拜托你照顧了。”

章魚自然是拍脯保證:“放心！以前從來不知有這麼一尊大神在邊，現在知道了，從今往後，他就是我爺爺！我一定晨昏定省，好好伺候著。”

“……我爺爺現在這狀況，咳，也不用太關注。”羅南還真擔心章魚腦子發熱，抓住爺爺當寶貝，要問出個一二三來。

“我明白，我明白，老爺子這狀態，是不好打擾，那你趕把老爺子的筆記讓我看看唄?”

章魚現在於高度興狀態，思維跳躍極快:“對了，剛剛聽你說，老爺子還有相當一部分筆記失了。這好辦，回頭咱們合力發布個任務，只要把報酬定得高高的，比如一本筆記一個榮譽積分，你信不信連歐會長都能給調起來?不要怕積分不夠，我可以分擔啊，只要和藥劑相關的，給我完整複印件，我全額支付好不好?”

在章魚熱高漲的描述中，羅南也是微笑，但很快，他就將話題轉到別:

“對了，章魚哥，我再問你一句，對能力者來說，只要‘自我邏輯’完整，並能夠驗證，多麼瘋狂也無所謂，是嗎?”

“當然！瞧瞧那些教派的所為‘神明’、‘聖子’、‘首祭’，神通顯聖這種能力太犯規，攔都攔不住。”

章魚哥一口斷定，可接著，他就覺有點不對，忙又補充道:“嗯嗯，比邏輯完整更重要的，還是驗證、驗證！不能夠乾預現實世界，那就是神病;自以為能乾預現實世界，那就是重度神病……我靠，好像下午給你講的這些，是中級研修班的容，超綱了，你可別胡思想！”

章魚不愧是在神病療養中心工作，對相關問題非常敏，他還真擔心羅南放開腦，無所顧忌。在羅南這個年齡段，又是通靈者的職業，可能產生的問題太嚴重了。

看章魚有繼續規勸的意思，羅南就笑:“放心吧章魚哥，我知道，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鍛煉，實現神與的平衡，然後通過神和的雙重途徑，慢慢的這個世界，逐步形答案……而不要忙著解釋這個世界，對不對?”

“行啊！”

章魚可不知道，羅南的話裡，絕大部分都是何閱音的指點，當下就松了一口氣，大讚道:“很好，小子有悟，就該踏踏實實、一步一步地這麼乾。你現在確實是欠打磨。不過沒關系，你還在發育期嘛！

“等這次人面蛛的事件過去，我給你找一套‘神強化’方向的鍛煉方法，用不了幾年時間，在你的停止發育前，肯定能實現平衡，到時，

憑借老爺子給你打下的基礎，你為覺醒者，應該就是水到渠。“對了，一會兒我把我當年在初級研究班的筆記給你發過去，你可以先參照一下。裡面有很多很基礎的東西，可就是這些，就算你變了‘超凡種’，也依然有用。”

羅南深吸口氣:“章魚哥，多謝了。”

再和章魚聊了一些打基礎的話題，羅南切斷通訊。此時再看外面的天空，已經不可逆轉地向更深層的黑暗墜落。高速磁軌兩側，路燈像兩條無頭無尾的龍，在黑暗中舒展舞，看似在拐角並起，轉瞬又分離開來，無比協調同步，偏又永難合。

羅南靠在椅背上，呆呆地看兩條龍倒映的姿。

“一條是爺爺，一條是我……”

“什麼?”

後座上的羅淑晴士，對羅南的自言自語非常敏，事實上，自從上了車，羅南就沒有說過話，保持長久的緘默，這讓提高了警惕。

羅南回頭，看到姑媽明明很張，卻要努力做出從容姿態的面孔。

想了想， 他低聲道:“姑媽，你給我一個準話，爺爺……還有多久?”

羅淑晴臉上瞬間被錯愕填滿，而接下來，就用更明顯的皺眉姿態掩飾，聲音則是刻意製的低沉:

“你胡思想什麼呢！”

羅南深深吸氣:“兩年?”

“我讓你別想！”

“一年?”

“羅南！”

羅淑晴陡然拔高的嗓門，讓旁邊莫鵬的子都僵了。姑父則一直沒回頭，仿佛什麼都沒聽到，當一位形式上的司機。

羅南長籲口氣，穩住心裡激湧的緒，也盡力穩住聲音的穩定:“爺爺對我的畫有覺……”

“你在說什麼?”羅淑晴覺得，羅南的思路很詭異。

羅南低頭打開筆記本，翻到牢獄建築的那一頁，展示給姑媽看:“爺爺今天上午，對這幅畫有覺，是吧，鵬哥?”

一聽羅南主稱呼“哥”，莫鵬就滿不自在，這特麼是在威脅啊，但他還是點頭。當然了，“就是這幅畫讓老爺子發瘋”之類的話，肯定要悶在肚子裡。

羅淑晴拿過筆記本，看到上面紛卻又別的意味的線條，眉頭皺得更。合上本子，不想多看，以免被干擾思路:“你直說吧，你究竟什麼意思?”

“我想畫一幅畫，讓爺爺看到，能真正高興起來的畫——讓他高興！這不容易，我需要時間，可偏偏我不知道還有多時間！”

羅南調轉座椅，與羅淑晴面對面坐著，視線相對:“我需要列個計劃時間表，所以希姑媽你能給我一個準確的信息做參考……以羅遠道長子長孫的份，可以嗎?”

(下一更在晚上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