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驚嚇，謝俊平差點兒一路栽下去，十分狼狽，也免不了罵罵咧咧。

由於烏沉鎖鏈的應，羅南倒是看得比較清楚:“是沼澤裡的，好像是一隻麝鼠……除了我們進來的路徑以外，還有別的出口嗎?”

麝鼠是知行學院叢林地比較常見的一種，年後形有三四十公分，尾也有二三十公分。剛剛閃過的要小上一多半，似乎還未年，但行起來當真敏捷。

謝俊平呲牙咧:“這裡閑置了絕不是一年兩年了，恐怕早就了鳥巢窩什麼的，小心別踩了鳥屎……”

最後一字吐到半截，他是給咽了回去。

此時照明束正好切一空曠區域。可以看到，環形的椅最大限度地利用了空間，隨意擱置的兩腳踏，嵌在樹壁上的壁燈，還有一些致的壁掛書架、裝飾，讓人一眼就看出，這是一休憩間的布置。

一個樹能有多大?目見的可用面積，絕不會超過三平方，當真是連床也擺不下，可其中的致布局，卻最大限度地利用了樹環形空間的特，頗有些舒展閑適的味道。

謝俊平立刻忘記了前面的話，嘖嘖連聲:“會，了不得。”

“上面還有一層。”羅南指了指依舊向上延的石階，繼續舉步。

“我怎麼覺得這工程，一點兒不比‘齒’遜?尤其是這麼多年，竟然守得住，也太嚴了。”謝俊平跟著羅南往上爬，有點兒“黑轉”的傾向。

說話間，兩人到了上一層，也是樹小屋的最頂層。這裡的布置更簡單一些，乍看甚至還有些空曠，只有一個嵌在樹壁的桌板，前方是由枯樹不規則突起直接改裝的矮凳。

桌板上面很乾淨，隻擺放一個圓形承盤，謝俊平認得是老款投影相冊底座，大概是耗盡電源，投影熄滅，但只要充上電，應該是個很直接的線索。

羅南關注的則是樹壁各。

他索著出不支架、承托以及其他稀奇古怪的東西，大都是圍繞著桌板而設。從各自的位置來看，這顯然是一工作間，只要安裝上相應的設備，完全可以應對一般的研究工作。對一位設計師來說是足夠了。

謝俊平在一旁看得有趣，也過去，看是否能再出什麼架子來。

羅南不和他，移到桌面側對面，相應最空曠的地方，這裡沒有任何壁掛設施，可仔細看的話，卻有一圈不規則狹長紋路，大致圈起了約一平方大小的區域。

他手，稍稍左右發力，這塊區域的樹皮壁，竟然像是展開的畫軸，向兩側翻開。

下一刻，天照進來。

線的變化，讓另一側的謝俊平霍然回頭。事實上，在實驗室和樹小屋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如今已經是六點半左右，夏城的夜已經降臨，外界天相當昏暗。

幽暗的地叢林中，數百米外的“齒”，隻呈現出模糊的廓，眼本看不清楚。

但不知為什麼，這一刻羅南很有覺。

也許，是因為在“觀景臺”的緣故?“齒”設計師給出的信息，已經徹底明確。

旁邊，謝俊平突地哈哈大笑起來:“信號，有信號了！”

羅南沒有理會，過這一個瞭窗口，繼續眺遠方的“齒”。眼的模糊景不算什麼，他腦中還存在著建築的立面圖、平面圖，包括早前對建築一角的直觀印象。

當所有的元素匯集在一起，羅南忽然覺得，遠方的建築，仿佛是被時衝刷的上一世代的文明，在與自然偉力的對抗中，

隻留下鏽蝕的外殼，沉重而滄桑。建築的邊邊角角，都是桀驁的工業秩序的痕跡，與渾茫的自然環境格格不，卻又在這片無邊的黑暗中，最終實現了妥協。

突然而來的，讓羅南一下子展開了筆記本，用瑩筆刻畫線條，捕捉撲面而來的直觀印象。

謝俊平歡呼過後，回頭看到羅南的舉，一時為之氣結。

這人原來真有畫圖癖?

可轉眼又有些安心，像這種癡於某一項好的人，不應該是冷酷無的家夥才對。

謝俊平輕手輕腳地走回來，探頭去看，見紙面上是簡單甚至陋的線條，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描繪的對象，他絕對不會把羅南筆下的草圖，與眼前的叢林、建築聯系在一起。可是，當明確了草圖的指向以後，又意外覺得帶的，尤其是仿佛在水波中扭曲的結構， 似乎彰顯出某種原本無形的力量。

好吧，不畢加索，梵高可以嗎?

羅南的草圖繪製，是一慣的快手，他很快就合上本子，滿足地歎了口氣。

至此，羅南已經對建築生出了更為濃厚的興趣，忍不住問道:“這裡的設計師是哪位?”

謝俊平聳聳肩:“那你可難住我了，這棟建築起碼有二十年以上的歷史吧。建起來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娃娃，你本沒出生。不過呢……哈哈，有信號什麼都好說，智腦肯定有相關的基礎資料。”

之前天不應、地不靈的經歷，顯然是把謝俊平憋壞了。他咬牙切齒地聯網，再向學生會要回了臨時授權，從這一刻起，他對那見鬼的實驗室，又掌握了絕對的生殺大權。

“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嚴宏那老東西塞進去，讓他好好品嘗，不管他藏在哪條裡……”

強發狠的時間裡，謝俊平也終於重啟了實驗到的各個系統模塊，並搜索有關資料，找到了存電子檔案的設計圖原本，包括設計師簽名。

他用強力的手環功能，造出AR效果，使圖像憑空呈現:

“獨立設計人:卜清文。哇哦，看這簽名，好像是的，字很漂亮！”謝俊平扭過頭，打量樹屋裡的陳設，並沒有看出特別明顯的風格。倒是下一層的休憩間，那份致舒適的設計，似乎可以印證。

謝俊平小小激了一下，卻沒有得到羅南的回應。扭頭去看，卻見羅南盯著屏上顯示的設計師名字，以及手寫簽名，一不。

他的呼吸似乎與周邊的空氣一起，徹底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