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大尊之境，未及時離開的，那些滅星海的異族族人，都眼著秦堯。

他們，已失去強悍的脈。

如今的他們，戰力銳減，絕無可能改變三界大局。

他們所求的，僅僅只是給那些和他們一樣出手的族人，一個活下來的希。

幽族，妖魔，黑鱗族，諸如此類的靈界異族。

便是，淪為族叛徒，他們也不願所有和他們一樣的族人，就這樣被滅族。

“夫君。”

聶瑾滿臉不忍，朝著秦堯搖頭。

“其余種族可暫緩，魔族，務必要盡早理。”梵天澤歎息一聲，“趙山陵，修為通天，以人族之，納魔氣修行。他的存在，能令魔族繼續綻放威勢。那些大尊，大君，都非愚鈍之輩，一旦領悟全新的修行方式，締結魔丹，將後患無窮。”

“不錯！還請秦先生，盡早定奪！”

“人族，迎來了獨霸三界的契機，萬不可放過啊！”

“魁首，我們在滅星海，和墟界爭鬥多年，所求的，不就是掃墟界，令那些虎視眈眈人界的異族，就此消亡嗎?”

人界各大宗門強者，滅星海的邪道煉氣士，都紛紛勸說。

他們深知，秦堯的態度至關重要。

“不管你們作何決定，我們，只會等候聶天出來。”

一個不合時宜地聲音，悠悠響起。

講話者，乃流雲劍宗的尹行天，曾經的青天神帝。

“您?”

梵天澤愕然，“您，可是我通天閣的前輩啊?”

通神劍陣，還被尹行天把持著，靈魂覺醒以後，他不應該回歸宗門，重振通天閣?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尹行天神態自若，“不管你們作何抉擇，請不要算上我們。我們，對外界的戰，對異族的死活，並不關心。”

他一發話，和聶天息息相關者，都冷漠地點頭。

獨立於各方之外。

……

渾沌深。

諸多本源，因追逐著煙霧，消逝在遙遠僻靜的邊沿區域。

只剩下聶天，還有董麗，孤零零地矗立在這方區域。

鋪展開星辰神域、火焰神域的聶天，以靈魂呼喊出那句“我要重返至尊”後，沉默半響，眼瞳鬱。

“怎麼了?”董麗低聲詢問。

聶天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之前青睞他，主邀請他，呼喚他的三大本源，未響應他。

不知是忙於吞沒、煉化煙霧，還是什麼原因，都沒回應他的那句魂念，沒有額外的靜。

沒有，要主接近他的意思。

董麗眉梢一挑，輕喝:“那片黑暗，向我發出呼喊！”

“呼喚?”

“它，喚我去融它，喚我主接近它。”

“只是你?”

“是。”

聶天的臉，愈發沉。

“這是，要過河拆橋嗎?”他嗤笑一聲，“利用我，讓我這把刀，去對付造就我的生命本源。在生命本源消散以後，我就失去了價值?不至尊，不能由渾沌走出，永恆逗留於此，是囚嗎?”

“還是說，等騰出手，等分食了那些煙霧後，再來商量如何置我?”

瞇著眼，他凝神應。

釋放在外的星辰、火焰神域，消耗著這兩種力量，可渾沌中，在第一星，在火焰本源遠離之後，他不能補充這兩種力量。

渾沌，空曠死寂，也沒毫天地靈氣可用。

一念至此，他心神一變，倏地將神域收攏，重新締結為靈丹。

他心突然變得異常糟糕。

被背叛的覺……

不久前，渾沌中諸多本源，

還是他的戰友，呼應著他，響應著他，以他為介，共抗生命本源。失去了共同敵人之後，他，似乎突然就被舍棄了。

之前那種妙的覺，仿佛只是幻覺，從未出現過一般。

這令他啼笑皆非，覺得自己就是小醜，被人愚弄了一番。

“它們，都對你充滿了恐懼。”

突地，從那柄時空之刃，傳出裴琦琦的訊念。

“為何?”

“你，是因生命本源而造就，因它而生。即便是你，失去了生命脈，已經為人族，可它們還是擔憂。”

“擔憂什麼?”

“擔憂，有一天你的生命脈再次締結，會複蘇。你若有生命脈，神族之力再現，那麼它們繼續衍生出來的生靈種族，還是會被你視為食材，被你汲取氣，甚至竊取脈。”

“它們，不想有這樣的可能出現，不想真有生命本源設想的神族誕生。”

“生命本源都湮滅了，眾生脈都斷絕了，我又豈能獨存脈?”

“因為怕，就想杜絕一切可能吧。我想，它們永遠不願你走出渾沌， 甚至希你，在渾沌就此消逝——如生命本源一般，不留一可能，不留一點痕跡。”

“或許，就連你如今擁有力量，在不久後，都會被剝奪。”

“還有，那季蒼，極有可能在再次出現後，命於星辰本源，前來殺你。”

裴琦琦的魂念，突然中斷。

聶天和之間的聯系，陡然就，徹底消失。

就仿佛，有一力量，突然介了他和裴琦琦的流，扭了裴琦琦的靈魂意識，讓再難發出自己的聲音。

渾沌中，誰能做到?

——空間本源！

被聶天握著掌心的時空之刃，如野馬韁，猛地掙他。

那柄天地間，可能最神奇的利刃，不再有時間、空間能量流灌注，突某種力量的牽扯，朝著遠飛逝而去。

聶天眼睜睜地，看著它遠去。

它部，乃裴琦琦的魂魄。

“聶天，我……”

董麗張開口。

可的話，還沒有說完全，就不由己地，黑暗能量的拉扯，被強行拖曳到別。

也是漸漸遠離。

瞪大眼，眼瞳深，漆黑如墨，充盈著冷漠，殘暴，毀滅意味。

仿佛，有另外一個意志，憑空灌注進來。

那不是。

聶天心中湧出巨大的無奈和悲哀。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皆是被迫地，從他旁遠去。

突然間，他生出一種，被一道道意識注視的奇異覺。

他頓時明白，早已遠去的那些本源，雖不在他視線之，卻各自都在暗中觀察著他，注視著他。

“原來，你們都在看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