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的燈照在男人的側臉上，清雋緻的眉眼裡暈染出一層溫的，“爺爺……他當然說了些話，不過我都不會在意的。”

男人緩緩笑開了，“那就好，這樣就對了。”

“但是阿棠……”葉涼煙微微閉了下眼，想了一下午，覺得，有什麼事都是需要去面對的，這件事，讓親口跟他說，免得他從別人口中知道可能會更好點。

“爺爺今天，他拿了……”

剛開口，江煜棠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示意先等一下，起接了電話。

不巧，電話是王伯打過來的，他說：“大爺，老爺讓您回家來一趟。”

“王伯，爺爺他有什麼事？”

“這個……等大爺您回來了就知道了。”

“那你告訴他，我不會回去的。”說完，不給反應的時間，江煜棠直接掛了電話。

他坐回去，葉涼煙剛纔也聽到了他說的話，“爺爺你回家？”

“嗯。”

“老公，有一件事，我想親口告訴你。”

“什麼事？”

“爺爺他今天拿了離婚協議書過來……”葉涼煙看到男人的黑眸瞬間放大，接著道：“我簽字了。”

“……”

葉涼煙清冽的雙眸黑亮地盯著他，口氣很平淡，“爺爺他說，如果我不籤，他會傷害我媽……我不能不籤，你能明白嗎？”

江煜棠只覺得心口鈍痛了一下，他手抱住，“明白，我當然明白。”

葉涼煙靠在他上，雙手揪住了他的服，極力忍著。

江煜棠輕輕推開，目與對視著，“但是這件事，還有其他辦法，並不是只有這一條路，你應該跟我先說一下，而不是一個人在這裡傻傻的胡思想。”他手指溫地輕輕挲著的臉頰，“是不是心不好了一整天？”

葉涼煙有點訝異地點點頭，確實心不好。

“走，我們回江家。”江煜棠突然拉起的手。

葉涼煙有點遲疑，“我去做什麼？”

“告訴爺爺，就算你簽了離婚協議書，只要我不簽字，我們就永遠都還是夫妻。”

“可是……”

江煜棠回眸一笑，“放心，爺爺他傷害不了岳母大人！”

兩人驅車來到了江家別墅，王伯見他們倆一起回來的，神微怔，很快邀請他們一起進去了。

來到江正淵的書房，他正在練筆字，發現他們倆一起來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尤其是看到他們握的雙手，他的手腕一抖，筆鋒瞬間歪了。

他生氣地甩手就扔了筆，拿起一旁的手巾了手，走到沙發上坐下，“坐。”

江煜棠拉著葉涼煙坐了下來。

王伯識趣地離開了。

“我明明只讓你回來，你怎麼把也帶回來了？”江正淵不看他們，手端起茶杯，邊喝茶邊淡淡地問。

江煜棠道：“爺爺，你要說什麼事，我想也是跟涼煙有關，我們一起來聽。”

江正淵原本江煜棠回來，就是跟他說離婚協議書籤字的事，但是現在有葉涼煙在，他反而有點不太好開口了，因爲有些話，當著的面，反而不好說了。

“咳咳……”江正淵清咳幾聲，繼續喝茶，深沉的眸底掩去一抹不易察覺的緒。

他暗中朝葉涼煙使了一個眼，提醒找藉口離開這裡，葉涼煙看到了，卻假裝沒看懂。

江正淵：“……”

江煜棠說道：“爺爺，什麼事你說吧。”

江正淵見葉涼煙不走，只好主開口：“你先去外面等一下，我有話要跟阿棠單獨聊。”

“爺爺，我在涼煙面前沒有什麼。”

“你——”江正淵氣得一瞪眼，葉涼煙安地拍了一下江煜棠的手背，“阿棠，我去看看和秦媽，你和爺爺好好聊吧。”看的出來，如果不走，爺爺恐怕很難開那個口，與其這樣，倒不如避開，免得爺爺尷尬。說到底，心底是沒有什麼好畏懼的，就算爺爺把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拿出來了，不管江煜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都對他，也對自己有信心。

葉涼煙離開後，江正淵立即沉下臉來，“我看你是真糊塗了，這丫頭究竟有什麼好的，你就執迷不悟了？”

“爺爺，並非我執迷不悟，我只是而已。”

“哼，？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你見一個一個，跟多孩子談，爺爺管過你沒有？”

提前以前的事，江煜棠的臉冷了冷，“爺爺，老黃曆了，你還提幹嘛？”

“我只是提醒你，你玩可以，但不能拿我們江家的基業和麪子開玩笑！”

“爺爺，我沒有。”江煜棠的神格外認真，“跟涼煙結婚這件事，我從來沒覺得是玩笑，也沒覺得我們的婚姻是一場聯姻。從結婚之前，當我知道就是我的未婚妻時，我就決定好好跟在一起。”

“狗屁！”江正淵怒喝道，眸裡迸出寒凜，“我問你，你說你是跟認真結婚的，那你們的婚前協議又是怎麼回事？”

“……”江煜棠震驚地張開，“爺爺，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現在只知道，你們婚前簽訂了一個婚前協議。那些容我都看了。而且，我也找律師諮詢過了，這份婚前協議是有法律效應的！”江正淵神冷厲地道：“阿棠，你還說你對這場婚姻不是兒戲的態度？”

“那是因爲……當初如果不這樣做，涼煙是不會願意跟我結婚的。”

“什麼？你——”江正淵氣得恨不得打他，“你這個不肖子孫！這麼說的話，那個什麼狗屁婚前協議上寫的都是你心甘願的了？包括一年後離婚，假裝恩夫妻，包括不生孩子這些？”

江煜棠有點艱難地點點頭，“嗯。”

“你——”江正淵把茶杯一摔，“混賬！簡直是無法無天！”他氣得站起，來回踱步，“難怪這麼久了，你們倆這麼好，難怪這麼久了也不見有好消息，這樣的媳婦，你要幹什麼？”

“爺爺，又不是說一直不生孩子，只是暫時不生而已。”

“暫時那也不行！既然都結婚了，那就應該爲我江家添丁，瞧瞧你都做了什麼混賬事！”江正淵手指指著江煜棠，一臉慍怒。

“涼煙還太年輕，再說還沒畢業，我們倆早就說好了暫時不生孩子。”

“我不聽這些，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但我是江家之主，你是江家子孫，你得聽我的！”江正淵從書桌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那份離婚協議書，“這個，你在上面簽字吧。”

江煜棠坐著沒，“我不籤。”

“那丫頭已經簽過了。”

“那我也不籤。”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是不是？那丫頭都已經答應要跟你離婚了，你還在固執著什麼？”

“爺爺，涼煙不會離開我，我也不會離開，一紙婚書而已，本束縛不了我們什麼。我今晚回來，就是想要告訴你，你別做無用功了。”

“你，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

“還有，如果您能接涼煙，年後，我會接手江氏。”

“……”江正淵一瞬間懵了，老眼瞪得銅鈴樣大。

好半晌，他激地說：“阿棠，你，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想清楚了？”

“真的。”江煜棠神很平淡，“我想的很清楚。”

有些事，即使他避開的遠遠的，但生活好像總有它的軌道在驅使著他靠近，既然躲不掉，那不如迎頭而上。

“那太好了！太好了！”江正淵出笑臉，只一瞬間，他又反應過來，“你說，要我接了那丫頭，你才接手江氏？”

“沒錯，爺爺。”

江正淵的臉瞬間垮下來，“你這還是在爺爺。”

“爺爺，你一心想讓我接手江氏，爲的是什麼，我心底很清楚。我不想接手，你心底也明白是什麼原因。既然如此，大家各退一步。十年前，我可以離開這個家。如今，如果沒有涼煙，我會連這個家門都不再踏進一步！”

“……”江正淵眸子裡閃過震撼。他是第一次在自己孫子的臉上看到這麼堅決的神。其實他對那個丫頭本倒沒什麼偏見，通過這幾次接，長得不難看，也聰明的，就是份上……

思慮良久，他擺擺手，重重地嘆息一聲：“唉，罷了罷了，只要你願意回來，那丫頭……隨便你吧。”

江正淵脣角輕揚，“謝爺爺。”

“哼，還說謝，你心底不恨我就不錯了。”江正淵斜睨他一眼，“跟爺爺說說，你怎麼忽然想通了？”

江煜棠站起，正事說完了，他已經不打算繼續逗留下去，“爺爺，很晚了，我不打擾您休息了。”說完就閃了。

江正淵衝著他的背影吹鬍子瞪眼，“哼！有了媳婦什麼都忘了！把我這個爺爺放在眼裡了嗎？”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聲關門聲。

江正淵：“……”

……

葉涼煙陪著江和秦媽一起在院子裡散了會步，天氣太冷了，加上天黑，幾個人又回到了家裡，坐在客廳閒聊著。

江煜棠下來時，就看到葉涼煙在給江做著肩背按。

他笑著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有點好奇地問，“你還有這個手藝呢？”

葉涼煙點點頭，“婉瑤做的比我好，我是跟學的。”

謝婉瑤從小耳濡目染，中醫的鍼灸推拿技不錯，只不過現在不怎麼做了，以前們在一起寢室的時候，謝婉瑤教過們幾個，只是一些簡單的方法，這方面完全還是要靠練習。剛纔坐著聊天時，見一直有意無意地轉自己的脖子，詢問之下才知道的頸椎病犯了，葉涼煙就說要幫按試試。

江舒服地一嘆，臉上都快笑開了花，“阿棠，涼煙這手藝啊可真好，我這頸椎都疼了好幾天了，順著我這頭痛的晚上都睡不著，被涼煙這了一會，我覺舒服多了。”

“是嗎？回頭也給我。”江煜棠手指輕挲著下顎。

葉涼煙瞟他一眼，“你又沒頸椎病。”

江煜棠並沒說什麼，站起道：“，等下次我們回來了，再讓涼煙幫你，天很晚了，我們回去了。”

“好，好，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打完招呼後，兩人一起出了大門。

到了車上，葉涼煙忍不住問道：“談得怎麼樣？爺爺他說了沒有？”

“說了。”

“那你……”葉涼煙觀察著他的神，卻實在猜不他心底想什麼。

“我沒簽。”江煜棠一手掌控著方向盤，一手抓住了的手，角輕揚，“爺爺他同意你了，你不用擔心了。”

“……”葉涼煙眸子微微瞠大，“你說，什麼？”

“嚇到了？不是應該喜出外嗎？”男人的眼底閃過一抹調笑。

葉涼煙真的沒想到，心更加忐忑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爺爺他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不是爺爺，是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

“涼煙，我決定年後，接手江氏了。”江煜棠說這話時，神微微沉了沉。

“……”葉涼煙吃驚地說不出話來，的神從震驚到默然，一瞬間又恢復平靜，輕輕挽起他的手，溫輕輕地道：“是因爲我麼？”

雖然不明白他爲什麼一直不願意接手江氏，但這其中的原因，想必也是他心底藏最深的，從沒主問起，只是想給他一個空間，但這次他竟能用這個作爲換條件，真的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