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有錢脾氣又好的嚴副支隊在市局人緣那真不是蓋的，書也熱：“站這兒多累啊，要不你來書坐坐？”

“沒關係，我開一路車了，站一會鬆鬆筋骨。”

書也不堅持，笑著打過招呼便走了。

嚴峫站在走廊盡頭的玻璃窗前，深秋下午的映照在白牆上，背景暖黃明亮，但他逆的眼神卻深不見底。他想起高盼青的話，方正弘把唯一能作爲證的空藥酒瓶扔了，卻給不出任何藉口……

“我有我的理由，我不想說。”

也許是長年刑偵工作帶來的第六，從方正弘堪稱詭異的反應中，嚴峫敏銳地覺到了一件事：

儘管呂局信任方正弘，方正弘卻並不……或者說極不相信呂局。

爲什麼呢？

嚴峫眉尖，呼了口氣，約又雜的猜測讓他抓不到頭緒。作爲刑偵人員，嚴峫習慣不讓自己的大腦空著，站了會兒後就打開手機，又點開了茍利發給他的二次檢筆記。

按規定嚴峫這個直接害人是應該回避調查的，但茍利十分講兄弟義氣，雖然沒直接給他發籤字報告，還是把詳細的手寫記錄拍照發了過來，跟最後總結留檔的報告文書也不差什麼了。

冼升榮，男，四十歲，流竄盜竊、販賣違神類藥……

短短一段介紹已經爛於心，嚴峫一目十行地看下去，突然心中一，覺到了某不對。

——死亡時間。

冼升榮的被發現時已經開始腐爛，道路積水又影響了條件，加之地方刑警中隊的法醫設備水平有限，只能把死亡時間確定在八個小時的區間。

然而茍利不同。到底是閱無數的市局主任法醫，茍利據現場線索和一次檢拍照，把死亡時間鎖定在了案發凌晨的三點到六點間，大大小了嫌疑車輛範圍。

嚴峫心中突然閃過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念頭：

冼升榮死的那天深夜，我在幹什麼？

是了，那天他在醫院裡探步薇，小姑娘眼淚汪汪供出了汪興業參與綁架的事實，隨後市局急實施抓捕，汪興業卻連夜逃。爲了把協查通告發到各大火車站汽車站，那天晚上嚴峫在市局待到凌晨，整個人實在困得不行，於是跟秦川商量好了換班回家睡覺——

對，到家後他發現江停爲了等自己，倚在沙發上睡著了，那天晚上是他們第一次同牀共枕。

嚴峫瞇起眼睛，邏輯式的記憶鏈繼續往下延：第二天上午他被秦川的電話醒，匆匆忙忙往市局趕……等等，他爲什麼要那麼匆忙？

因爲答應清早去跟秦川換班，但他睡過頭了。

不對啊，秦川作爲副支隊值了晚班，早上不該支隊長去接班麼？

……

“有個藏了半年的拆家今早七點突然上線，我在毒支隊忙到現在！”

“他那舊傷三天兩頭犯，一犯就到找不見人，誰知道方隊在哪裡？……”

嚴峫耳邊再次響起那天上午電話那邊秦川氣急敗壞的聲音，彷彿一道驚雷，瞬間劈開了重重迷霧——冼升榮被殺當晚和第二天，方正弘都“舊傷發作”沒出現在毒支隊！

他爲什麼沒來？

案發時他人在哪？

嚴峫用力掐住掌心，掌紋中已滲出了微微溼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