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卻只聽江停輕聲道：“因爲只有在笑。”

三張二寸免冠照上，李雨欣面無表，冷漠地盯著鏡頭——那是因爲汪興業按下快門的剎那間，知道媽媽吸毒，也知道給自己拍照的是什麼人，那冰冷表之後是對生母的怨懟和疏離。

滕文豔拘謹而畏懼，肩膀小心翼翼地著——那是因爲只有小學文化，早早出來打工，知道討生活的艱難滋味。不管汪興業是以什麼手段接近並拍下這張照片的，到張畏懼、害怕得罪汪興業是很正常的事。

wωω▪ TTkan▪ C〇 只有步薇在笑。

那笑意看角作是絕不明顯的，但除了角之外，有種很難描述的神采從眼底一層一層地、擋也擋不住地滲出來，就像深海珍珠即便被放置在昏暗中，都能散發出人造珍珠絕不能有的溫暈。

汪興業是在什麼況下給拍下這張照片的？

拍攝時相機後有什麼，讓笑得那麼開心？

“我看到了。”嚴峫邊吃飯邊頭也不擡道，“但這個況比較複雜，首先步薇被拍下這張照片時父母已經去世一段時間了，汪興業是以領養人而不是迫害者份出現在生活裡的；其次年紀最小，十三歲，還不是知事的年齡，跟十六七歲的滕文豔李雨欣都不同。”

江停盯著手機屏幕上微笑的臉，閉了下眼睛，幾秒鐘後才睜開，把手機還給嚴峫：“笑得我不太舒服。”

“唔，我原本是打算明天一早再去醫院跟聊聊的。你來麼？”

“幹嘛我去？”

嚴峫沒吭聲，也沒提在醫院裡步薇幾次有心無意的奇怪表現。他從炒牛河裡挑出八角丟在桌上，笑著向江停挑了挑眉：“你這纔剛過門還沒領證的小媳婦，放心讓老公一人去拜訪害人嗎，還不得趕跟著？”

江停深吸了口氣：“嚴副支隊，我必須……”

話音未落手機響了，是馬翔。

嚴峫豎起一食指，微笑而不容置疑地示意江停閉，滿臉都寫著“我說了算”四個大字。

“餵馬翔，你陸顧問正坐我大上撒著呢，有什麼事？”

“天化日朗朗乾坤，陸師爺竟公然調戲我們府差役，是道德的扭曲還是人的淪喪，或者是嚴哥你爲了破案終於決定出賣？”馬翔大著嗓門，走路帶風：“要出賣得趕，萬一明兒那姓汪的孫子不幸落網，你珍藏三十多年的就更沒理由賣了！”

“我艸，你這不是在考驗我爲一名人民警察的黨麼，咱們到底還抓不抓汪興業了。”嚴峫問：“你幹什麼呢，江縣那邊有線索了？”

“沒有！”

“那……”

“兩個月前辦丁家旺胡偉勝製毒案的時候，行當晚有個狙擊手引了緝毒現場，事後綜合彈道復原、治安監控、目擊者證詞、以及現場跡DNA等等線索，您讓技隊重建了犯罪嫌疑人面部3D圖，給省廳做數據追查……”

嚴峫打斷了他：“不是說省廳完全查不出來，只能上部裡？”

“部裡給了個匹配結果，剛一層層下到咱們市局。”馬翔頓了頓，賣了個關子：“您猜先前省廳爲什麼查不出這個人？”

嚴峫手機著耳朵，皺起了眉頭。

他能覺到江停的視線從側邊盯著自己，但他就像沒看見似的，中指輕輕敲擊桌沿。沉片刻後某個猜測在腦海中漸漸清晰，不由吸了口氣：

“……他是外籍？”

“對！”馬翔無奈道：“搞了半天那兒子本不是中國人，他是緬甸華裔，因爲殺人走私在緬甸留過大量案底，他孃的是個職業慣犯！”

“把他的案底資料發過來。”嚴峫當機立斷吩咐，接著彷彿純粹順口般帶出一句：“正好你陸顧問在，可以讓他幫我們看看，說不定他知道其他線索。”

江停擱在桌面上的手指極輕微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