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弘最看不得他這副模樣，當場肝火上頭：“我告訴你嚴峫，天網恢恢疏而不，你……”

突然衆人後傳來一道平穩而悉的聲：

“綁架案只剩二十多個小時了，大家不去翻案卷，在這裡圍著看什麼呢？”

所有人齊刷刷回頭，嚴峫眼前一亮。

刑偵支隊門口，一名五十多歲短髮警背手站著，態瘦削，面容平和，視線所及衆人紛紛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目，辦公大廳遠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

從方正弘的表看他極其意外，接著稀疏的一字眉皺了起來，似乎懷疑自己看錯了：

“……餘支隊？”

嚴峫剛想上前，但還沒來得及舉步，就被餘支隊擺手制止了。

“方隊的意見非常對，現在的年輕人不夠穩重，確實見了犯罪分子就敢一個人往上追，也不把自己的安全當回事。”餘隊在衆人的避讓中走進辦公室，擡手隔空點了點嚴峫，表有點嚴厲：“以後一定要多加註意！”

嚴峫點頭應了。

“不過，既然綁架案的時間越來越了，咱們老一輩人還是要以大局爲重，暫時不要分散他們年輕人放在刑偵上的力。”餘支隊長聲調一緩，笑模笑樣地衝著方正弘：“您說是吧，方隊？”

虛空中彷彿有無形的弦漸漸繃，所有人都不敢出大氣。

方正弘臉上的紅漸漸褪去了，又變了那蠟黃發青的臉 。他上下打量餘支隊，不知道在思忖什麼，足足過了半晌纔不不地哼了聲：

“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餘支隊長和煦地點了點頭表示讚許。

方正弘轉就走，走到門口突然腳步頓了頓。他在衆人的視線中一回頭，似有深意地向餘隊長，問了句：“不過，那力得確實是放在正事上的，是不是餘隊？”

接著不等回答，他就拂袖而去，徑直出了刑偵支隊的門。

那弦這才猛地鬆了下來，空氣中沉沉的力驟然一輕。

“圍在這幹什麼呢！還不快去幹活！幾點了，幾點了！”嚴峫的咆哮響徹辦公室，衆警察趕抱著案卷溜了，分頭躲到各自座位上開始狂翻。

“青年人質！備社會關係！八點零九分！過去三年間每一宗綁架案失蹤案疑似詐騙案都給我翻出來！別愣著，快！！”

整個刑偵支隊被吼得瑟瑟發抖，所有人都恨不能瞬間學會幻影移形。直到周遭空無一人了，嚴峫才瞬間變了臉，趕迎上前：“餘隊，我聽說您這心臟搭橋手……您今天怎麼來了？”

現年五十出頭的建寧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長餘珠，擡起枯瘦的手按了按自己左心位置，笑道：“老了，終於油盡燈枯了。”

嚴峫瞳孔微。

餘支隊長拍拍他的肩：“我今天來局裡，是來跟呂局談病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