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盼青也贊同：“萬一是看了微信朋友圈推薦呢？”

嚴峫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前排江停頭也不回道：“建寧是著名旅遊城市，周邊景點富。就算是看了推薦，也不至於在規劃行程時完全不考慮其他任何選項，除非他對天縱山有某種執念。”

嚴峫翹起二郎，衝馬翔高盼青使了個眼，低聲道：“跟人家學學。”

馬翔用同樣小的音量回答：“知道你倆是一對恩好基友，別秀了。”

高盼青則比較正直：“執念？可能是什麼況呢陸顧問？”

江停保持著雙目微闔，稍仰下頷，頭靠在椅背上的姿勢一不。

“陸顧問？”

“……”

衆人目灼灼，視線盡頭，陸顧問弱的話音緩緩傳來：“況分很多種，或許同學間流傳著天縱山的某種說法，或許重要的親戚朋友去過，再或者……”

他突然呼地一聲，打開了車窗。

衆人：“？？？”

嚴峫狐疑頓起，剛要上前查看，突然卻見江停閃電般把頭出窗外，接著：“嘔——”

所有人：“……”

一向風度儒雅氣質從容的陸顧問，終於被暈車慘烈擊倒了。

·

農家樂大院，早餐大廳改的臨時行辦公室。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確定我侄被綁架了？”

一名西裝革履的胖子坐在兩名警察面前，滿臉都是熱出來的汗，跟文化人兒似的拿著塊手絹不停抹，然而卻越抹越多：

“不能啊，我本沒收到勒索短信啊——是，我確實從前天起就沒見過，但我平時在外地，每週跟這孩子最多打個電話，我又不是親爸！什麼你說綁匪要兩個億？！我這可真敢要，二百萬我都沒有！沒有！——撕票？不是，警你們不瞭解，我不是法定監護人，平時給掏學費已經算我很有良心了……”

吱呀——

突然門被推開，兩名警察立刻站起，只見馬翔一疊聲地進了屋：“水呢？水呢？快把冰水拿來！快快快！”

馬翔在前開道，高盼青尾隨扇風，嚴峫親自攙扶著臉蒼白的陸顧問，那架勢活像幾個人回程半路上撿了只野生大熊貓，衆星捧月地把江停扶到椅子上坐下了。

“怎麼不夠冰？”馬翔接過民警忙不迭遞上的水，轉給嚴峫。只見公安系統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兒頭、著名富二代嚴副支隊，趕把袖子左右一擼，親自端水伺候江停喝了。

民警小心打聽：“怎麼了這是？”

“暈車。”馬翔掩著半邊口小聲解釋：“嚴隊私人顧問，本案智商擔當，案分析到一半啞火了，到現在都愣沒能把後半句話說完。”

“哦……”民警一副不明覺厲的表。

江停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喝了，疲倦地著眉心。

嚴峫這才擰好礦泉水瓶蓋，示意馬翔把立式電風扇擡來對著江停可勁吹，吹到陸顧問可以滿復活以一打十頃刻間把綁匪從茫茫山林間抓出來爲止。然後他終於有空起問民警：“怎麼樣了？”

“嚴副！”民警啪地敬了個禮，指著那西服筆的胖子：“這是被綁架生步薇的叔叔，汪興業，剛纔市局派車送來的。”

換言之，除了哭哭啼啼的申家父母之外，本案終於又到了個關鍵家屬。

嚴峫客套兩句，剛手要握，突然只見那個汪興業的胖子表不對。

——他的手僵在半空，視線越過嚴峫，直勾勾盯著不遠的江停；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眼神彷彿是活生生見到了鬼。

猝不及防地，嚴峫的心微微往下一沉，隨即加大力道握住了汪興業的手：

“汪先生？”

“啊……啊？警？”

嚴峫不聲地盯著他，半晌輕輕問：“您在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