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惜墨脖子僵的低頭看去,幽暗的影下,手里牽著一個三歲的男孩,一雙漆黑炯澈的眼睛,紅齒白,竟和明左有七分相像。
尤其是那雙眼睛,像裝著浩瀚星河一樣的深邃。
本來恐懼的心在看到男孩的時候竟然慢慢平復下來,緩緩蹲下,抬手向男孩的臉,眼淚在眼眶里堆積,想要開口,卻又哽咽難言。
“媽媽,我在這里等你很久了!”
男孩幽幽看著,“你不是說來找我嗎?為什麼一直都不來?”
“這里好黑,我一個人好害怕!”
眼淚串的落下來,陳惜墨抱住男孩,泣不聲,“對不起!”
男孩依賴的靠在肩膀上,“那你不要走了好嗎?留在這里陪我。”
“好!”陳惜墨淚流不止。。
男孩重新牽住的手,“媽媽,我帶你去見我的朋友,他們一直陪我玩,你也會喜歡他們的。”
陳惜墨淚眼蒙眬,點頭應下。
男孩拉著陳惜墨起,起的時候手電筒落在地上,幽暗的晃了晃,照在對面的墻上,反出陳惜墨的影,木然的往前走去,很快走出了影的范圍,完全沒 黑暗。
“陳惜墨!”
后突然傳來一聲急呼,那聲音慌張恐懼,穿黑暗,讓人心頭一震。
是明左!
陳惜墨倏地轉頭。
“惜墨,不要往前走了!”四周似是有風,男人的聲音都在抖。
陳惜墨看向后,皺眉,手電筒還在地上扔著,微弱的照在墻上,其他地方一片黑暗,看不到明左在哪兒。
“明左!”聲音哽咽的喊了一聲。
“我在!惜墨,不要往前走了!”明左幾乎是懇求的聲音道。
陳惜墨握男孩的手,想要給他看,“明左,這是我們的孩子!”
明左卻道,“不,那不是我們的孩子!”
陳惜墨目怔然的看著黑暗的某,看不到明左,卻覺他就在那里。
“媽媽,我們走吧,我的朋友還在等我們,再不走他們要生氣了!”男孩晃了晃陳惜墨的手。
陳惜墨剛要轉,后再次傳來明左慌的急呼,“惜墨!”
“陳惜墨,你要丟下我嗎?”
陳惜墨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像是被兩力量拉扯,心中一時痛苦之極,心里似乎明白,繼續往前走就會失去明左,但是選擇明左,就再也看不到他們的孩子了!
不停的抖,像是寒風中的落葉,被吹的七零八落。
“惜墨,過來!”男人放低了聲音,像是安,像是在祈求。
陳惜墨點點頭,想要放開男孩的手,卻立刻被抓。
男孩哀怨的仰頭看著,“你又要放棄我?為了他,你又要殺了我嗎?”
陳惜墨腦子里嗡的一響,前塵往事紛涌而來,這些年積在心里的愧疚和糾葛,在這一刻似被放大了無數倍,曾經經歷的痛苦,又清晰的浮現。
是啊,當初是為了明左,才放棄了他們的孩子!
看到古麗出現在明左家里的第三天,有人找到了,對亮明份以后,將明左和多瑯部落的淵源全部告訴了。
多瑯族長如此喜歡明左,一是救命之恩,二是因為明左的可以馴服他們族里最烈的雄鷹。
多瑯是一個非常注重統和慕強的部落,族長堅持想要明左留下,想讓明左娶古麗,不僅是因為明左優秀,更因為他親眼看到族中最烈最珍貴的雄鷹啄了明左上的以后,便認了明左為主。
這讓族長深信不疑的認為,明左就是多瑯注定的族長人選!
正是因為多瑯注重統,所以在明左即將娶古麗的這個關節點,陳惜墨的孩子不能留!
在當時的況下,明左未來的人生都要留在多瑯了!
多瑯的部勢力紛爭也很嚴重,留下這個孩子對明左后患無窮,陳惜墨和孩子以后都會有危險。
那人還對陳惜墨說了很多很多,而陳惜墨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從聽到明左必須娶古麗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心如死灰!
后面那人再說什麼,其實并沒有聽進去多。
只記得那人最后道,“將來明左再回國就是以多瑯族長的份,攜帶著自己的夫人一起出現,到時候陳小姐和孩子如何自?”
那人走后,陳惜墨一個人在茶樓里靜靜的坐到天黑,那個時候已經三天沒怎麼吃東西,加上孕反,很虛弱。
虛弱的是,絕的卻是整個人,因為知道,保不住這個孩子了!
“你已經選擇過他一次了,這一次不能選擇我嗎?”男孩繼續道,稚氣的聲音充滿了無助和傷心,“媽媽,我害怕,不要再丟下我,不要再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
陳惜墨已經淚流滿面,蹲下,抱住那個孩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哭的悲慟絕,手卻在慢慢推開男孩。
手電筒的不知道何時照向了兩人,幽暗森冷的線下,男孩眼睛死死的看著,充滿怨懟,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
陳惜墨淚眼看著他,“我他,我可以為他付出生命,包括我生命里的你!”
曾經為了自己的那個選擇悲傷愧疚,許久難以自拔,抑郁到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如今再次面臨同樣的選擇,原來還是會義無反顧的選擇明左!
“媽媽你不要走,求你不要走!”男孩開始大聲哭喊,“你走了,他們會殺了我的!”
陳惜墨緩緩搖頭,目不舍,卻越來越堅定,站起,最后看了一眼那個孩子,轉向著明左的方向跑去。
后傳來孩子凄厲的聲,那聲一開始只是不甘,后來變了恐懼,像是有什麼在拉扯他,要將他拉進黑暗,他只能用聲來挽留陳惜墨,希陳惜墨回頭,希去救他!
陳惜墨閉上眼睛,表充滿決絕和痛苦,用盡全力控制住回頭的 ,狠下心,繼續往前跑!
迎面也傳來倉皇的腳步聲,突然一個人影出現,臂將抱進懷里,陳惜墨聞到那人上悉的氣息,心里繃到極致的弦一松,黑暗再次襲來,整個人的倒在男人懷里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