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幾天，周聿桁來陪蓁蓁的時間變，蓁蓁已經沒有不舒服，每天跟小澤開開心心地玩，只是偶爾回頭看看沙發空的會問：“聿桁叔叔怎麼還不來啊。”

溫苒默然幾秒，濃于水這話不是隨便說說，才帶多久，蓁蓁都依賴上了。

“他有他的工作忙，不可能一直在這陪你。”

“噢。”蓁蓁聽上去有點小失。

其實周聿桁這段時間的表現跟溫苒原本的想象是有出。

溫苒以為他知道蓁蓁是他兒會變本加厲地糾纏，畢竟脈是無法改變的東西，有蓁蓁這張王牌，他想怎麼出牌都行，反正最后有張大的底。

但是他沒有。

他除了當一個好爸爸的角外，克己復禮，沒有多看一眼，甚至飯都沒在一個桌上吃過。

可能心里的愧疚大過一切吧。

蓁蓁的病痛他看在眼里，說不難是假的，溫苒一把刀刺過去，把他刺出一個窟窿也沒覺得多暢快。

跟周聿桁糾糾纏纏這麼多年，說實話，累了也煩了，或許他也是一樣的覺，對這段疲憊，不想再折騰了。

星期五晚上，溫苒吃完晚飯，蹲在地上拆空運過來的玉草莓，小澤經常過來陪蓁蓁玩，拆一盒讓他帶回去算是謝禮。

手機這時響起，溫苒看見是鄔主任的號碼，人瞬間張，手里的剪刀都沒放下就趕忙接起。

“溫苒，跟你說個事，你做好心理準備。”

溫苒心臟猛地一，怕鄔主任帶來不好的消息，任何一點有關于蓁蓁的風吹草都張，深吸一口氣穩住：“您說，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恭喜你們，蓁蓁的肝源配對功了，剛接到的消息。”

啪的一聲，剪刀砸到地上，彭阿姨回頭看：“怎麼了？”

溫苒倉促擺擺手，快步往臺走，把臺的玻璃門關上鎖了，才著聲音開口：“確定了嗎？這次不會反悔了吧，會有其他變數嗎？”

實在是太怕了，那種給你希又啪嘰把你摔到地上的覺。

鄔主任聲音聽著是喜悅的：“怎麼會上一次反悔又第二次，放心吧，蓁蓁是有福氣的孩子，老天會眷顧的。”

溫苒心臟快跳起來，捂住口，驚喜、激、興各種緒在里打轉，一下哭了出來。

是高興的眼淚。

“嗯，但我暫時不想跟蓁蓁說，確定能手了再告訴。”

鄔主任理解：“我這邊盡快安排手，確定時間通知你。”

掛了電話，溫苒沒有馬上回客廳，站在臺，閉上眼。

夏日的夜風并不涼爽，還有白日沒褪去的炎熱，但覺得舒服極了。

平復好欣喜的心，回去繼續拆玉草莓。

彭阿姨做完廚房衛生出來，看見作著喜悅氣息，眼尾有點紅，但不是難過的那種紅，像是櫻桃掛樹梢，漂亮的那種紅。

“有什麼高興事，接個電話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溫苒把一顆玉塞彭阿姨里：“反正是很好很好的事。”

“咦，草莓都沒洗呢就塞我里。”彭阿姨上這麼說，很誠實地把香甜多的草莓嚼碎咽下去，跟著也笑了。

最近發生太多事，這個家像遮了片烏云，每天沉沉的，溫苒的笑容像是撥開烏云出來的一縷，將這個暗沉的家照亮了。

……

晚上八點半，周聿桁來接小澤。

蓁蓁像個小炮彈似的沖過去：“聿桁叔叔！”

周聿桁接住小炮彈：“每次都這麼甜，是不是吃糖了。”

小澤不太想回家，他跟蓁蓁的小燈籠還沒做完呢，在那磨磨蹭蹭：“叔叔，我……我能不能晚點回家。”

周聿桁剛要說話，兜里的手機響起，他放下蓁蓁接電話，蕭昭那大喇叭似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桁哥，傾傾出差了，我晚上回去得也晚，小澤回家就阿姨帶著，他也無聊，你讓他在蓁蓁家睡唄，他都跟我提好多次了。”

周聿桁冷呵了聲：“人不想得。”

直接掛了電話，他朝小澤招手：“快點的，你爸催你回家。”

小澤不不愿把東西收進袋子，又不不愿往玄關挪。

溫苒聽到聲音從房間出來，把打包好的草莓準備給小澤，發現太重了，手轉到周聿桁那邊。

“給我的？”周聿桁挑起的眉裝滿驚訝。

溫苒今天心好，給了他個眼神，雖然眼神的容是“你說呢”，但好歹愿意看他了不是。

周聿桁眼眸漫上清淺笑意：“知道了，我會送到蕭家的。”

小澤換好鞋子，依依不舍地跟蓁蓁說拜拜，溫苒送完草莓沒有馬上回房間，而是站在玄關，客氣送客。

周聿桁覺太久沒跟溫苒心平氣和地站在兩米距離，心緒波間說了句：“你今天看上去心很好。”

溫苒客氣的覺一收，小澤人剛出去，門就關上了。

周聿桁聽著那砰的一聲，覺砸在他心上。

他跟溫苒之間的冰層越結越厚，中間仿佛隔了座冰山，看不見彼此，他想拿鐵鍬把冰山敲碎，可只要他有所作，馬上會后退十米，并再次把冰結厚。

所以，他跟溫苒只能這樣了？

這晚周聿桁沒有睡，明明很困，卻怎麼都睡不著，一閉眼就是很多畫面。

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一幀幀掠過。

誰的腦子在放電影也睡不著。

他干脆起床，本來想開一瓶紅酒，想到什麼，改橙。

月清冷灑下，整個城市靜謐又空虛，周聿桁屈坐在落地窗旁的地板上，想他們一步步走來，怎麼就變這樣了。

他跟在同一片月下，卻像隔了十萬八千里，他可以披星戴月走向，卻步步后退，不得坐火箭躲到銀河系去。

周聿桁喝一口橙，明明酸甜的沒了甜，只剩酸，酸里還帶苦。

苦進人心里。

怎麼會有這麼難喝的橙。

……

翌日。

因為是周末，林沐辰關了鬧鐘打算睡到自然醒，所以當接到擾清夢的電話時很是煩躁。

一聽聲音是周聿桁就更煩躁了。

“姓周的你有病啊大清早打電話來，你腎虛不要睡覺別人要睡覺……”

周聿桁一句話過來：“有業務做不做？”

林沐辰倏地收聲，猶豫加警惕：“你又耍什麼花招？”

“新律所要站穩腳跟不容易，給你送個大業績。”周聿桁的嗓音著濃重的啞，像砂紙打磨過般，“要還是不要？”

有錢不賺王八蛋，但林沐辰依然警惕：“什麼業績，先說清楚。”

那邊沉默了會兒，靜得似乎能聽見微弱的通訊電流，莫名有種憂傷氣氛籠罩。

周聿桁說：“我同意跟溫苒離婚，你當代理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