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妝洗浴完躺到烏木鎏金大床上,嘆還是謝三郎懂。貪眷地卷著蠶薄被滾一圈,等到謝敬彥沖完涼出來,已經睡著了。
謝敬彥鋪了涼席和玉枕,看著帳中人的背影,心底那塊空缺才覺得被填實了。睡睡地板又何妨,幾日很快便過去!
第二天他沐休,清早去瓊闌院晨昏定省。
羅鴻爍瞅著郎才貌,溫契合。原只當魏妝必要兩天才說,不料是夜就與三郎回府了,出乎的心里預估,便認為魏妝還是乖巧的子。三郎既那般寵縱,也就不苛責。
老夫人只說道:“謝府治家嚴謹,上下皆有規矩,婦亦有德。魏妝經營花坊,又與宮中道,許多事顧不上可以理解,但家法不能疏忽。念在大房退親一事上多屬你的謀劃出力,將功折過,就罰抄五段經書吧,下不為例。”
這話主要是說給湯氏聽的,堵湯氏的。
謝敬彥骨節分明的手攥了攥,料得魏旭一來,魏妝理當回府。說兩天不過是稔祖母事作風,更為寬容罷。
男子角帶笑,魏妝聽出好壞,忙謙虛道了句:“喏,孫兒媳婦教了。”回到云麒院整理了一番,便出門去接船。
第101章
晌午時分, 正是燕棲碼頭肩踵最熱鬧的時候。船只靠岸之前,總是格外的搖晃,從船艙窗子往外去, 但見撲面而來是盛安京的繁華喧囂,有挑擔子的游走小販, 有騎高頭大馬的差貴族,亦有著各的客旅, 遠比州府的碼頭包羅萬象。
十歲年本在津津有味地玩著泥俑作戰,忽聽一聲泊船吆喝, 頓地謹慎端坐了下來。
不放心地問道:“韓媽, 阿姐可會不喜悅我來京城?”
想起自己的阿姐魏妝,魏旭心格外復雜。他就一個阿姐,其實本能的想靠近, 可是從記憶起, 旁人就告訴他說, 是阿姐的母親先嫁給了父親,才使得他晚出生了幾年。又說小心阿姐對他生厭,怪他搶走了父親。漸漸的, 魏旭看見魏妝就局促了起來, 哪怕正在嬉笑玩鬧,看見阿姐也會變得收斂。
娘韓氏坐在旁邊, 再次整了整小爺的容,生怕一會兒下船不夠莊重。
自從開春后大小姐帶了沈嬤進京, 老爺魏邦遠只當是前來賀一場壽宴, 約莫一個月也便回程了。
再加上謝侯府解除丁憂, 三公子已至親之年。那謝府三公子龍潛采,前程無量, 魏家而今地位,何能比較得上?老爺便有意同小姐囑咐,見機行事,若謝府無意,或便主開口解了婚約,以全父親魏老侍郎的夙愿。
怎料到呢,竟然忽從京中發來消息,說小姐要與謝三郎親了。還是皇后娘娘指的婚,從太后的宮中出嫁。魏家這是何德何能吶,區區從六品屯監之,竟得此殊榮!
魏邦遠起先還擔憂是否魏妝挾恩高嫁,占著昔年老太傅的主張,非要脅迫謝三公子娶親。待看到羅老夫人及魏妝的來信和厚禮,才曉得是謝府遵守諾言,真心求娶。
不僅如此,自個閨還在經筵日講上妙語連珠、對答如流,博得了眾位娘娘的夸獎,太后更當場嘆魏老侍郎當年的筑渠功績。
魏邦遠這才堪堪地寬下心來。
如此大事,魏家這邊若不派個人前來京城過禮,未免顯得不夠面尊重。然而魏邦遠三月里才染了寒瘟病倒在床,現下都還在咳嗽著,只嘆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家中子嗣單薄,遂讓十歲的兒子魏旭與媽韓氏,一同備了禮進京。正巧魏妝在信中提到了綺橘,三個人就一塊兒出發了。
魏邦遠早前聽從父命娶了原配莊氏,與莊氏之間雖無,卻也能相敬如賓,且育有一。
媽韓氏則是繼室柏碧霜的己傭人,曉得柏氏對原配莊氏有隔閡,與魏妝自然也就親厚不起來。
不親厚也不怠慢,此乃人之常。況且十年前,柏氏因為一碗滾湯,差點失手潑到魏妝,此事解釋無力,關系便越來越疏遠了。
但得知嫁得好,柏氏亦樂見其。見魏妝寄來禮,便也備了一幅柿柿如意、早生貴子的蜀繡掛圖,做為賀禮。
此刻爺局促,韓氏便寬道:“旭哥兒來京城,是老爺讓你以魏家嫡子的份出面,一為全了親家的禮數,二為慶賀謝府二公子娶親。小姐當到高興才是,怎會不喜悅呢,快安下心吧。”
這話一半是說給綺橘聽的,綺橘是魏妝的丫鬟。韓氏也怕魏妝份高了,對繼弟冷落。
綺橘坐在旁邊,又如何聽不出來?
大小姐分明是個的子,別說欺負誰了,即便了欺負,也多是沈嬤和綺橘代為出頭。雖旭哥兒對大小姐疏離不親,可大小姐卻時有照拂。
譬如先前旭哥兒的窗前,不曉得誰移來一盆五梅,瞧著花好看,卻惹得他頻打噴嚏。大小姐看到后,便悄悄替換了甜雅舒適的桔梗花。又怎會是苛刻爺之人?
韓氏未免以己度人,以為誰都像繼夫人那般做派嗎?
綺橘便笑道:“旭哥兒莫擔心,小姐若看到你來,只會高興。謝府高門,事務繁多,若是忙著,你且玩兒自己的便好。”
魏旭聽這麼一說,攥著的手心才稍稍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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