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魏妝認作褚府干兒后,褚二稱呼也改了更為親昵的“妝妹妹”。
呵,這月也才過了半個多月,就三趟!只祖母和母親惦念就好,別是你自個兒。
謝敬彥目微彎,沉聲道:“對花卉喜非常,何能聽勸,舍不得、不聽勸我便過來陪了。”
短短一句,莫名聽出了卿卿我我的纏綿恩。
褚二略一失落,羨慕地嘖道:“賢弟好福氣。”而后袍上了馬車。
此刻聽魏妝冷漠地說謝敬彥不過就一張臉,便人對比強烈。
王吉腹誹:夫人果然非同尋常啊,怕是不知道,京中多子被這張臉迷得茶飯不思的,竟視作無。
難怪偏就能把公子收服了。
王吉雙手提著食盒,本來賈衡一人提一個的,賈衡死活抗拒進來,非得要等公子和夫人和好了,他才有膽面。
一時連忙暖場道:“來得真巧,夫人忙完正好趕得上。這里是廣聚香的新菜式,公子特地訂的,過來與夫人一起用晚膳。”
魏妝瞥向那邊,男子艷絕清執地站在廊下,儀容人眼,總算還是出現了。
假惺惺。不是三天,也沒超過八天、九天,掐在了中間的六天……看來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也只算平平。
然而謝三向來把謀權事業放在首要,并不足為奇。早都相過一世,已沒了新婚夫婦的矯,但臺階必須得他先下,魏妝絕不先挪半分。
可買可拒這筆賬,端看謝敬彥的態度了。
隨意地飛去一眼,濃睫翕:“主客司郎中眼下可謂大紅人,百忙之中來這做什麼?”
他前世蟄伏羽翼,今世為了考取禮部,卻是將自個置于明,‘大義凜然’呀。
這場婚姻本就只圖謀利,其他的都是附加,至于在-之中不知不覺地陷,那麼時而來一出冷場,敲醒一下自己也好。魏妝的語氣又明悠然起來,拿得自如。
謝敬彥睨著人的瑩綠蕊蝶花裳,白皙如雪的手腕,甫一見到,再繃的心弦都松緩下來。
當真割舍不下。
他抬起眼簾道:“先給阿妝賠個不是,再來請你回府。”
向的花卉,眉宇清揚氣宇尊崇。
聽得魏妝咬了咬……好個風聲鶴唳的權臣,經了重生,卻能當眾說出這番遷就的話。
還是令心底舒坦了稍許。
答說:“不敢令你屈尊。大人既然我走就走,且將休書遞來就好。”在水盆里凈了手,取過盤子里的一顆紫葡萄放進口中,就要往前院去。
路過謝敬彥旁,卻被驀地臂攔住去路,狠撈進了懷里。
他嗓音低磁:“我錯了嗎?阿妝要折磨到幾時,就非我說出口沒有你不行!”
男子拔朗,錦袍沉香,沁得魏妝雙頰一赧。周圍還這麼多人呢,他卻是不要臉皮起來,惱怒:“三郎哪里沒我不行了,這都過去了六天。”
原來竟也在數日子。
謝敬彥如挫:“對我來說像過了六十天,六年。”
王吉連忙在旁解釋道:“夫人不知,公子連日來沒綻過一笑,每天上差下值必三過簇錦堂而不。”
謝敬彥乜斜瞪去,王吉連忙擱下了食盒就跑。
魏妝絕挖苦道:“活該。”
聽得葵冬和映竹也忍不住抿起了角,三公子自從與夫人相見以來,卻是越發被夫人掛住心了。從前冷逸寡絕之人,也生出人間溫。
“奴才見過三公子。”崔婆子識趣,勤快接過食盒,讓葵冬一塊兒擺起盤來。
第100章
簇錦堂的院里有個二層亭子, 先前謝敬彥常來與烏千舟飲茶議事。
亭中的紅木圓桌上擺著賞心悅目的佳肴,另有兩盅桃花酒,外加幾碟川蜀辣味小菜。
魏妝聞著香味, 掂筷品嘗,果然是他謝公子才能挑出的好酒樓, 樣樣都勾人食指大。謝敬彥抖起袖擺先給剔蟹殼,又夾菜, 自然不須客氣地用。
說來兩人的吵來得突兀,只當時緒涌起, 卻管不住的心里生氣。
魏妝吃了一塊的蟹, 頭也不抬:“有話請直說,你不把事解釋清楚,我便不同意回府去。”
一眾仆從早都自覺地退離亭子丈余遠, 此刻就夫妻二人對坐。
謝敬彥已多日食之寡淡了, 看人吃得津津有味, 方才覺出了些煙火百味。
他沏兩杯桃花酒,應道:“當日是我態度冷漠,我自罰。考禮部皆因那樁科考舞弊案惡劣, 多牽連考生自懸于午門鳴冤。陶邴鈞目短淺, 貪臟懦弱,做不那般大事。我一則為了十年寒窗學子, 須給他們一個公平報效朝廷的機會,二則為了旁坐觀察, 將背后之人揪出。怎知他厚無恥, 績發放之日攀起了叔侄關系, 枉你我又生嫌隙。前世就因為陶氏寡婦鬧了數年分居,今日還要重蹈覆轍?”
本以為他是開蒙之師翟老尚書所托, 原來卻為挖坑埋人,果然手段犀利。
魏妝沒應聲,自己舀了一碗青蝦山藥羹,加了細碎顆粒的香芹,味道稠糯鮮,養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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