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追問道:“馬埃爾,你有學習過‘鍊金’嗎?”
馬埃爾啞然失笑:“‘鍊金’豈是你想學就能學的?我唯一懂得的‘鍊金’知識,就是據藥方往大鍋中投材料。”
青登沉片刻:
“聽你這說法,這‘鍊金’還簡單的啊,只要有一張藥方,哪怕是一個本不懂‘鍊金’的普通人,也能煉出魔藥來。”
馬埃爾聳了聳肩: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好事。”
“如果是簡單的魔藥——比如我的‘狂戰士之水’——那確實很容易煉製,哪怕是個普通人,也能輕鬆煉出百八十瓶來。”
“換作是等級稍高的魔藥,就沒那麼容易了。”
“越是厲害的魔藥,對於煉製技的要求也就越高。”
“控火、材料的品質和投放順序、轉瞬即逝的靈……稍微有點差錯,就會功虧一簣。”
“我在煉製‘狂戰士之華’時,嘗試20次也不一定能功一次。”
“那些真正厲害的魔藥,還是得由真正的鍊金士來煉製才行。”
這時,緒方又冷不丁的話進來:
“你剛才說真正的鍊金士並不容易見,怎麼?難道說鍊金士非常稀有嗎?”
“如果是‘真正的’鍊金士,那確實很稀有。”
在說到“真正的”這幾個字眼時,馬埃爾特地加重語氣。
“據我所知,真正的鍊金士們有一個類似於兄弟會的結社,其名為‘卡拉修會’。”
“在‘卡拉修會’的管控下,鍊金的傳承到極大的限制。”
“若學習鍊金,必須得依靠‘師徒相授’的傳統方式,所以鍊金士的數量一直很稀。”
“此外,‘卡拉修會’有數條不容犯的會規。”
“其中之一便是在未獲組織允許的況下,鍊金士們不可擅自世。”
“這就是鍊金士如此見的本原因。”
“或許會有幾個離經叛道的傢伙離了‘卡拉修會’的控制,擅自跑到人世間,反正我是從沒見過真正的鍊金士。”
“當然,那種學了一點魔就敢自稱為鍊金士的騙子,我倒是見得多了。”
緒方稍作沉思:“就算鍊金士們都是離群索居的士,那他們也不可能一直離人世吧?”
“我應該去哪兒,才能更容易找到鍊金士呢?”
馬埃爾揚起視線,朝緒方投去饒有興趣的目:
“噢?你想學習‘鍊金’?”
緒方無聲地笑笑:“沒錯,我確實對‘鍊金’很興趣。”
馬埃爾聳了聳肩:
“你這就問倒我了。”
“我又不是‘卡拉修會’的員,怎麼可能會知道鍊金士們都住在哪兒。”
“我若知曉他們的住,早就登門拜訪,斥重金請他們幫我煉製魔藥。”
“不過,你可以試著去阿爾卑斯山找找看。”
“你知道阿爾卑斯山嗎?那是歐洲西部最高大的山脈,相傳有許多鍊金士就居於此。”
說到這兒,馬埃爾換上半是玩味、半是嘲諷的口吻:
“我醜話說在前頭,阿爾卑斯山有大半個日本那般大。”
“你若真想去阿爾卑斯山找鍊金士,就得做好踏破鐵鞋卻徒勞無功的心理準備。”
緒方的面部笑意多出幾分淡然:“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很有耐心,而且時間也多得是。”
青登暗自沉思,默默消化。
關於“鍊金”的報,能問的都問了。
於是乎,青登一轉話鋒:“馬埃爾,我們現在來聊聊法誅黨吧。”
馬埃爾聞言,“啊哈”地怪一聲。
“終於來了嗎……我就知道你要問我這個。”
“橘青登,我已展現出十足的誠意。”
“你們剛才問出的每一項問題,我都如實作答了。”
“我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相對的,你也該釋放誠意,我理應獲取報酬。”
“我要的不多,只要能放我自由便好。”
青登就像是聽見有趣的笑話,大笑幾聲。
“不好意思,是我聽錯了嗎?你管這‘要的不多’?”
“馬埃爾,你是故意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造了多大的孽?”
“別的不說,憑‘煽阿伊努人作’這一項罪責,就足以把你推到三條河原去斬首。”
“放你自由是絕不可能的,你想都不要想。”
“與其做著‘重獲自由’的不切實際的夢,你還是好好想想如何保命。”
說到這兒,青登頓了一頓。
在經過短暫的、耐人尋味的沉默後,他話鋒一轉:“不過,你說得也對。”
“你努力地展現誠意,我若是一點表示都沒有,那確實說不過去。”
“畢竟我也不是什麼魔鬼,對於那些悔過自新的罪犯,我向來是十分大度的。”
“只要你能一直表現出恭順的態度,我可以給你些許優待。”
“比如不會把你關在暗溼的監牢,讓你住在一間有榻榻米的舒適房間,每天都能吃上熱飯熱菜,而且還擁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雖然即刻獲得自由是不可能的,但你可以設法讓自己獲得優待,好好地活下去,維護的健全,堅持到重獲自由之的那一天。”
馬埃爾聽罷,面部神變了數變,惡狠狠地瞪視青登,眸中流轉著懊惱、不甘等種種緒。
青登無所畏懼地瞪回去,彷彿在說“怎麼?你不服氣嗎?”。
須臾,馬埃爾重重地冷哼一聲:“……也罷,誰我是你的手下敗將呢。”
他說著埋低腦袋,臉上無悲無喜,儼然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
“關於法誅黨,你們有什麼?”
青登不假思索地說道:“先講講八岐大蛇吧,他究竟是男是?多年紀?什麼長相?有何才能?”
對於法誅黨,青登最報,莫過於八岐大蛇的底細。
為法誅黨的領袖,八岐大蛇簡直就是“神莫測”一詞的人間化。
截至目前為止,青登所收到的八岐大蛇的份猜測,就不下30種。
什麼“他是百年一見的劍天才”、什麼“他是玉樹臨風的俊男”、什麼“他是日萬金的經商天才”……五花八門,不一而足。
八岐大蛇彷彿有一千張面孔,面對不同的人就會現出不同的份,以致於其真實形象如被濃霧遮掩,令人看不真切。
青登剛一問畢,馬埃爾便出玩味的表:
“橘青登,我倒想反問你一句,你覺得八岐大蛇是什麼樣的人?”
青登雖不喜歡對方這種故弄玄虛的反問,但他還是按捺住子,做思索狀:“酒吞子、羅剎等頂尖高手都聽命於他,能夠降服如此多的強者,想必他多半是手高超的武者。”
馬埃爾聽罷,朗聲大笑,笑得格外放肆。
青登輕蹙眉頭,面不解之:“你笑什麼?”
馬埃爾逐漸收斂笑聲:
“橘青登,很憾,你完全猜錯了。”
“八岐大蛇並不是什麼手高超的武者。”
“他跟‘手高強’一詞毫不沾邊,他甚至連刀都拔不利索。”
“他是一個年紀在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材發福得厲害,罹患藥石無醫的絕癥。”
“我與他分別時,他的病已很嚴重,經常咳,多走幾步就得厲害,全憑藥死撐。”
“依我看,他活不了多久了。”此言一出,青登和緒方雙雙一愣,他們的面部表皆被強烈的震驚所支配。
雖然法誅黨是不折不扣的“瘋人院”,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群瘋子很有本領,三番五次地掀起風浪。
青登等人一直認為,能夠統領這群瘋子的人,肯定是瘋子中的瘋子、強者中的強者!沒想……真正的八岐大蛇,竟然是一個材走樣、本不懂武的中年大叔……
這顯著的落差,令他們始料未及。
馬埃爾細緻觀察青登和緒方的神變化,隨即出“我想看的就是這個”的表。
“我很理解你們的哦。”
“在第一次見到八岐大蛇時,我和你們一樣,驚訝得合不攏,完全沒法想象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胖子竟然就是法誅黨的最高領袖。”
“我在跟酒吞子等人閒聊時,得知不八岐大蛇的往事。”
“法誅黨曾一度陷解散的危機,員們死的死、跑的跑,選擇留下來的員,就只有一個——此人就是八岐大蛇。”
“在為法誅黨僅剩的最後一名員後,原先不顯山不水的八岐大蛇,開始展現出他高超的才能。”
“他憑藉驚人的毅力和手腕,陸續收服酒吞子、羅剎等一眾能人,令法誅黨起死回生,從原先的瀕臨崩潰的小結社,變為今日的能夠攪弄風雲的龐然大。”
“今日的法誅黨全是八岐大蛇一手締造出來的,他會擁有那般崇高的權威,倒也不奇怪了。”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八岐大蛇能夠如臂使指地執掌法誅黨的一大緣由,是有大嶽丸幫他撐腰。”
“法誅黨不乏桀驁不馴、難以管教的人。”
“他們對待八岐大蛇,並不總是懷有敬意。”
“但是,他們都很害怕大嶽丸。”
“只要大嶽丸仍是八岐大蛇手中最鋒利的金剛之劍,法誅黨部就不會有人敢跟八岐大蛇作對。”
既然提到了大嶽丸,青登便順勢往下問道:“大嶽丸號稱是‘法誅黨最高戰力’,他究竟是因為什麼,才能得此讚譽?”
酒吞子的強大,給青登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僅率領宿儺、海坊主二人,就一口氣打穿江戶城,殺至德川家茂的面前。
青登拼盡全力,才好不容易將他斬於刀下。
擁有永世天賦“無心之鬼”,能夠自由進“無我境界”……像他這樣的頂尖劍士,竟然還不是法誅黨的最強者?這令青登不到好奇:究竟得是什麼樣的奇人,才能酒吞子一頭?迎著青登的困目,馬埃爾的頰間浮現幾抹異,彷彿回想起駭人的畫面:“大嶽丸從未在我面前施展本領,所以我不清楚他到底有多麼強大。”
“但是,他確實是異於常人的超凡之士。”
“他是先天失聰的聾子,所以也不會說話,是一個既聾又啞的劍士。”
霎時,現場安靜下來……
青登愣住。
緒方一驚。
須臾,青登不由自主地開口道:
“你說什麼?”
對於青登的這番反問,馬埃爾早有預料,淡淡道:“大嶽丸乃聾啞人,他是既聽不見聲音,又不會說話的聾啞劍士。”
青登下意識地扭頭去瞧緒方。
說來正巧,緒方也在朝他看來。
青登原以為見多識廣的緒方,肯定會對“聾啞劍士”有所瞭解。
然而,他們都在彼此的臉上發現訝異的緒。
聾啞劍士……莫說是見了,他們聞所未聞!
連聲音都聽不到,那要如何練劍,又要如何為法誅黨的最高戰力?耳朵乃僅次於眼睛的重要。
眼睛只能瞧見前方的畫面,看不到後方的景象。
若防備來自後方的襲擊,基本都得仰仗聽力。
青登屢次化險為夷,都是靠雙耳來預判敵人的位置、攻擊的軌跡。
如果耳朵聽不見的話,他不知要在地府走幾遭。
他簡直沒法想象,在失聰的況下,是要如何揮劍戰鬥?
在靜默片刻後,青登朝馬埃爾投去銳利的視線:
“馬埃爾,你可別糊弄我。”
馬埃爾連忙道:
“我為何要騙你?”
“實不相瞞,我討厭法誅黨的。”
“如果你們能找法誅黨的麻煩,那我還樂意幫忙的。”
“大嶽丸確實就是聾啞人,絕無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