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們為什麼……”
為什麼就是不喜歡。
離婚的時候,他們都不是很想要。
楊慧麗更是直言說,不要章韞宜的養權,只要其他的。章父倒是沒有表得這麼明顯,他沒有說過不要章韞宜,但他也在和楊慧麗順利辦理離婚后,不顧的抗議,把送回了鄉下。
章韞宜曾經想過,如果沒有去世,或許都不會有回到南城念書的機會。
章韞宜能理解楊慧麗,理解章父,他們倆那時正年輕,正是斗事業的時候,帶著自己一個沒有辦法獨立生活的孩子,確實不方便,甚至可能會拖累兩個人。
可是,現在長大了,不會拖累任何人了,為什麼他們還跟以前一樣,不喜歡自己。
原本,章韞宜以為他們是不喜歡孩子,因而一個勁地說服自己,沒有關系的,他們不喜歡孩子,不喜歡自己也沒什麼大不了。
反正有。
但發現,不是的。
的親生父母不是不喜歡孩子,他們喜歡孩子,喜歡他們現在的孩子。只是不喜歡這個孩子。
為此,章韞宜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牛角尖。
這個牛角尖,現在也還沒鉆出來。知道自己沒有必要計較,他們不喜歡自己,那自己也沒有必要太在意他們。只是有些,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為這種事煩惱,痛苦,偏偏就是時不時會為此郁悶。
說起來也是好笑。
說到這里,章韞宜問周停則,“我是不是沒用的?”
周停則目深深地注視著,眼眸里是藏不住的心疼,“不是。”
他低頭親了下的額頭,低聲道:“這不是你的問題。”
是那兩個人的問題。
“我其實知道這一點,”章韞宜說,“我知道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問題,畢竟我從小到大都沒干過什麼壞事,可我就是想不明白。”
為什麼呢。
為什麼就這麼不討他們的喜歡。
周停則聽著,心口像是被石頭住一樣,有些不過氣。
他想安懷里的人,卻在此刻變得笨拙,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又該怎麼安才會有用。
章韞宜繼而道,“后來我想開了,減和他們的聯系。”
眼不見為凈。
不去想,也不去看,就不會難過。
奈何緣關系斬不斷。
章韞宜的養權在章父那里,他供著自己長大人,念了書,對他自然也有責任。每年會回去一兩次,和他一起去看,在家里待兩天。
至于楊慧麗,章韞宜抿了下,“我和每年都會見一面。”
回到南城念書后,楊慧麗會在生日的時候給送一份禮,有空的時候還會和一起吃頓飯。
周停則安安靜靜地聽著,“大學的時候呢?”
“大學的時候……”章韞宜淡淡一笑,“聯系了點,生日會發一條消息。”
周停則靜然,“那你弟弟……”
“畢業工作后,聯系才多了起來,”章韞宜實話實說。
-
畢業工作后,楊慧麗主聯系的次數多了。
時不時地,會跟章韞宜抱怨家庭事多,邵子實又調皮了之類的。
章韞宜不是不知道的想法,也并非不清楚話里話外的意思。
但因為高中的那幾份生日禮,以及偶爾的關系,一直都在裝傻,抱著用錢維系這淡薄的親也行的念頭,時不時會給邵子實和楊慧麗買點東西,寄份生日禮。
章韞宜想著,苦一笑,“你還記得我出過車禍的事嗎?”
周停則:“記得。”
他握著章韞宜的手,“大學時候?”
章韞宜點頭,“大學畢業的時候,說送我一份畢業旅行當作禮。”
當時章韞宜特別驚喜,完全沒有想過楊慧麗會提出們一起出去旅行的想法。只是章韞宜沒想到的是,楊慧麗說的畢業旅行,是和他們一家三口一起。
知道真相的時候,是有些郁悶的。
但又想著,讓楊慧麗丟下老公孩子帶著出門,好像是有點兒自私,不太合適。畢竟邵子實那會兒還小。
因此,他們四個人一同出了門。
旅行地點定在一家海濱城市,從南城自駕開車過去,要四五個小時的樣子。
一開始,一切都還好。
直到車禍出現,歡聲笑語被打斷,取而代之的是抱怨,埋怨。
楊慧麗說邵子實的父親開車不注意,不夠謹慎。
邵子實的父親說都怪,要不是要出門旅游,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邵子實在哭。
楊慧麗被丈夫指責,很是生氣地說,“還不是你兒子想去海邊玩?要不是你兒子一直嚷嚷,我才懶得出門。”
兩人說這些的時候,章韞宜正抱著傷的手臂站在旁邊等待道路救援。
安靜地聽著兩個人在激烈緒下的言論,從頭到尾沒有出聲。
“你知道第一個問我有沒有傷的人是誰嗎?”章韞宜笑著道。
周停則看著,手將人攬懷里,沒有搭腔。
章韞宜被他抱得很,到有些不過氣。
莫名地紅了眼眶,在他口蹭了蹭說,“是救援的司機。”
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周停則了的腦袋,嗓音沉啞道,“韞宜,不說了。”
“其實我不難過了,”章韞宜告訴他,“這些事,當時已經難過過了。現在說出來反而覺得舒服。”
這些事,只跟鐘靈提過。
“你知道為什麼車禍后我還愿意和他們來往嗎?”章韞宜輕聲,“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很自相矛盾的人。”
一方面,覺得楊慧麗真的很殘忍,對真的很不好,出了車禍只顧著自己的兒子,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兒。可另一方面,又覺得楊慧麗能想起來帶自己一起出去旅行已經很不錯了。
就算不自己,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出了車禍誰心都不好,會有指責抱怨很正常,應該理解。
章韞宜就這麼自我說服,過了很多年。
總還懷揣著微薄的希冀,企圖留住那一點點,似有似無的,父母的。
如果不是這次楊慧麗又打來電話指責那件子虛烏有的事,章韞宜很可能還不會對說那樣的重話。不想讓過去把自己困住,想裝得大方一點,大度一點,瀟灑一點。
但失敗了。不能再自欺欺人,也不能再裝得那麼不在意,也不能再犯傻。
“你沒有失敗,”周停則輕的后背,想要讓從懷里抬頭,奈何章韞宜不愿,他只能在耳邊告訴,“你特別厲害。”
這是周停則的真心話。
在那樣的長環境下,還能保持那麼純粹的三觀,善意,難能可貴。
聽到周停則這哄小孩子的話,章韞宜忍不住撲哧地笑了一聲,“周停則,你是不是不會哄人?”
周停則承認,“是。”
他沒有哄過人。
章韞宜莞爾,慢吞吞地從他懷里抬起頭,眼眶紅紅的,“那你以后學學。”
周停則說好。
他抬手,指腹輕輕地在眼睛下方,去的眼淚,“不哭了。有我在。”
章韞宜沒忍住反駁,“我沒哭。”
“……”周停則稍頓,說好,“你沒哭。”
他是真的不會哄人。
章韞宜在心里想。
“周停則,”又喊他的名字,“你還在生氣嗎?”
聞聲,周停則嘆息一聲,“我沒有跟你生氣。”
“你幾天都沒聯系我。”章韞宜控訴他。
周停則解釋,“我聯系了。”
章韞宜一頓,想到他一天固定的那幾條消息,一時語塞,頗有些無理取鬧
地說,“我的意思是,你這幾天都沒有給我送飯。”
周停則:“……”
他聽出的拐彎抹角,低頭蹭了下的鼻尖,態度很好道,“抱歉,我改正。”
章韞宜輕嗯一聲,抿了下,底氣有些不足,“我……”
周停則:“嗯?”
“我不是不想和你說我的事,我就是沒有習慣,”章韞宜坦然,“我不是故意的。”
周停則瞧著認真的樣子,了下的鼻子,“我知道。”
他都知道了。
章韞宜不習慣依賴。
又或者是說,在想要有人可以依賴的時候,那兩個人都拒絕了。久而久之,就不愿意再將任何希寄托在別人的上。
大事小事,都習慣自己扛下。
周停則知道,這是沒有安全的表現。
章韞宜這麼努力工作,無非是因為工作最能給安全。除了工作之外,在其他地方,其他人上,很難尋覓到可以依靠,可以松一口氣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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