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停則著聲音，“我以為你喝醉了。”

“我也沒那麼容易醉。”章韞宜說，“剛開始有點兒，現在已經好了。”

醒酒很快。

周停則嗯了一聲，“要喝嗎？”

“喝啊，”章韞宜沒有拒絕，“蔣老板都送過來了。”

聽這話，周停則靜然，一下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其實他看得出章韞宜不是很想喝，但因為蔣明知已經送過來了，不愿意拂了別人的好意，所以愿意喝下。

周停則不是第一次知道章韞宜是愿意委屈自己，做出妥協的人。

從停車那件事，他就知道，怕麻煩，也怕糾纏，更怕辜負。也是如此，讓自己越來越累。

想到在電話里跟自己說的那句話，周停則就有些不忍。

他靜默一瞬，沒有說話。

章韞宜和鐘靈把醒酒茶喝下，又點了兩杯酒。

周停則沒有阻止，他在這里，兩個人喝醉了也沒有關系。

不過從小酒館離開時，章韞宜和鐘靈看起來還是清醒的。

周停則喝了酒，直接喊了代駕過來，先送鐘靈回去，再讓代駕送他和章韞宜。

把鐘靈送到家門口，兩人才離開。

回車里時，周停則握著章韞宜的手腕，低聲問：“待會想回哪邊？”

章韞宜歪著頭思考了一下，“你那邊？”

周停則了下的手心，“是我在問你，你想回哪邊？”

章韞宜啊了一聲，“我都可以啊。”

周停則停下腳步，認認真真地喊名字，“韞宜。”

兩人還在鐘靈住的小區沒有離開，時間不算晚，小區里很熱鬧，嘈雜的聲音，樓上住戶的電視聲，包括訓斥孩子的聲音涌出，斷斷續續地鉆他們的耳朵。

只是當下這個時候，沒有人去關注。

聽到周停則的聲音，章韞宜也跟著停下了腳步，抬眸向他，“……怎麼了？”

難得見到周停則出這麼凝重的神。

周停則看著，在心底嘆了口氣，“這句話應該我問你。”

你怎麼了。

章韞宜愣了下，而后反應過來，“我沒……怎麼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底氣是不足的。

周停則：“真的？”

“嗯，”章韞宜點頭，“給你打電話那會兒是喝醉了。”

解釋說。

周停則不知信了還是沒信，總之沒有說話。

忽地，周停則手機鈴聲響起，是在門口等兩人的代駕來催了。

他接起電話，跟代駕說了兩句話，才道，“先回去吧。”

有什麼話回家再

說。

章韞宜沒有意見。

兩人回到車里，周停則向代駕報了章韞宜小區的地址。

章韞宜聽見了，沒有出聲反對。

-

一路沉默到家。

代駕離開后，兩人鎖了車，進了電梯。到門口的時候，周停則往旁邊側了側，章韞宜抬手，按下碼開門。

門推開，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去開燈。

周停則也是。

屋子里莫名靜了下來，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起伏。

時間似乎被按下了暫停鍵。

暫停了幾秒，周停則率先打破室的靜謐，低聲問，“今天遇到什麼事了嗎？”

章韞宜默了默說，“沒有。”

雖然早就預料到章韞宜清醒的時候什麼都不會說，可在聽清楚的時候，周停則還是覺得有些難過。

這份難過不是因為章韞宜什麼都不告訴他。

而是，章韞宜不習慣告訴他。

“真的沒有？”周停則很有耐心地追問。

章韞宜含糊地嗯了一聲，忽然想去開燈。本能地抬起手，被周停則抓住手腕阻止。

“韞宜，”周停則地抓著的手腕，掌心的溫熱灼燒著，讓能知到他的存在。他靜了許久，突然問了一句，“我們是男朋友吧？”

章韞宜怔然抬頭，“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周停則垂眼注視著，“男朋友之間，遇到事應該共不是嗎？”

章韞宜張了張，最終還是說，“我今天真沒遇到什麼事。”

這句話說出來后，屋子里似乎更安靜了。

半晌，周停則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問道，“又或者你覺得我不值得信賴，所以不想說。”

章韞宜怔怔，下意識道，“我沒有。”

絕對沒有。

周停則嗯了一聲，好像相信說的沒有，“真沒有遇到事，只是突然想喝酒是嗎？”

“……是，”章韞宜回答。

聞聲，周停則輕點了下頭，“好。”

他沒有再問，而是就著抓住章韞宜的那只手，和一起打開了屋子里的燈。

白亮的燈將室照亮。

章韞宜本能地去看周停則的神，他神如常，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但章韞宜知道，他在生氣。

“頭還暈不暈？”章韞宜正想著，該怎麼緩解此刻的氣氛，周停則忽然就轉開了話題。

章韞宜搖搖頭。

酒吧里那杯醒酒茶還是有點兒作用的。

周停則頷首，瞧著神確實沒有不對勁的地方，便催促去洗澡。

天氣越來越熱，上了一天班，又在小酒館坐了幾個小時，上出了薄汗，章韞宜也確實想去洗澡。

“那你……”看向周停則，有些遲疑。

“你先去洗，”周停則語氣如常，“我待會兒。”

章韞宜遲緩地點了下頭，轉進了房間的浴室。

等章韞宜洗完澡出來時，周停則已經去另一個浴室洗漱完了。

時候不早，次日還得上班，兩人沒多磨蹭，一同上了床睡覺。

說來也是奇怪。

以前喝多了酒，就算沒醉，章韞宜也能很快睡著。可這天晚上，周停則躺在旁邊，卻遲遲沒有困意。

翻來覆去許久。

最終，周停則的聲音在漆黑的臥室響起，“失眠了？”

章韞宜靜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

下一秒，周停則手，將攬懷里，輕拍著的后背安，“睡吧。”

他嗓音清沉，很有蠱。

章韞宜嗅著他上和自己上同樣的沐浴香味，緩緩地閉上眼。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

翌日醒來，兩人簡單洗漱后，一同去了公司。

章韞宜的車還在小酒館那邊，所以是周停則送的。

原本，章韞宜以為這天的事就是一個小曲，醒了后就忘了，周停則應該也是。

漸漸地，章韞宜覺察出了些許不對勁。

那天后，周停則就沒有再過來這邊，兩人微信會聊，電話也會打，只是聊的容很淺，不是問吃過飯沒有，就是問今天忙不忙。

一開始，章韞宜沒有太明顯的覺。

再加上五一活很忙，無暇顧及。

等五一結束，工作也沒有那麼繁忙時，章韞宜才后知后覺，周停則生氣了。

因為那天晚上的事。

一時之間，章韞宜有些無措。

因為不確定周停則生氣的重點是什麼，是因為他問有沒有事說沒有，還是下了班也不和他說一聲，跟朋友跑去喝酒。

后者不至于。

前者的話，章韞宜是真的沒什麼事。很多事在這里，睡一覺就過去了。

章韞宜苦惱，拿著手機，想要聯系周停則，又不知道跟他說點什麼好。

倏地，手機里彈出一條周停則發來的消息，告訴他明天要出差。

章韞宜連忙問：「去哪兒？」

之前怎麼沒聽到周停則提過。

周停則：「國。」

章韞宜頓住，回了一句：「好的，明天幾點走？」

周停則：「凌晨。」

章韞宜看著兩人對話框，想問周停則這是什麼時候定下來的事，又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資格追問。

最終。發出一句：「那起落平安。」

周停則：「好。」

結束對話，章韞宜把手機放下。

趴在桌上，有些困。

接到章韞宜電話的時候，鐘靈剛從談衡病房出來。

詫然幾秒，“怎麼了？”

章韞宜：“晚上加班嗎？”

鐘靈：“心不好？”

“有點兒，”章韞宜說，“我今晚不加班。”

鐘靈哎喲一聲，“我要加班啊章總監。”

章韞宜悻悻，有些郁悶，“好吧。”

鐘靈嗯聲，“怎麼了？工作上遇到困難了？”

章韞宜：“……不是。”

“那是的事？”鐘靈走到樓梯間去接電話，也沒注意到樓梯間還有其他人在，低聲問，“跟周停則吵架了？不應該啊，你們倆都不像是會吵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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