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花的瞳孔驟然收。
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張天旭出生時瘦得像只小貓,護士說這孩子可能養不活。可還是給孩子買了進口,把兒子養得白白胖胖。兒子的第一聲“媽媽”,第一次拿獎狀,第一次考上學……那些畫面全都在此刻化了利刃刺著的口。
“是我錯了……”喃喃著,嚨里出沙啞的哽咽。
如果當初沒縱容他欺負同桌的小孩,如果沒在他打碎鄰居玻璃時替他撒謊,如果沒默許他用張雨萌的獎學金買名牌鞋,如果沒在他東西時視而不見,如果在他侵犯其它孩時就對他進行管教……可現在,那些“如果”全了毒藤,纏住的脖子讓窒息。
兒子的“優秀”原來都是臆想出來的泡影,他早在看不見的角落,變了一個可以隨時傷害的惡魔。
鹿云野看到崩潰,又開始翻看資料,聲音還是涼涼的淡淡的:“王士,您兒子可不止是想騙婚那麼簡單。他查過陳晶晶的病記錄,計劃拍下的照威脅簽婚前協議,甚至——”他故意停頓,仿佛在欣賞獵瀕死的掙扎,“甚至利用陳晶晶籠絡有錢人,想用來拉皮條……你知道這是違法的對嗎。”
王桂花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混著冷汗滴落。
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真的這麼禽。
他從沒說過這些啊!
原來兒子的“驕傲”,是踐踏別人的刀刃。
咬破了舌尖,似是被舌尖的苦嗆得咳嗽,舌尖的疼卻比不過心的灼痛。
恨自己,恨那個懦弱到不敢質問兒子的自己。
如果早一點撕開兒子虛偽的面,或許……或許還能來得及。
“求你……求你放過他……”匍匐著向前爬,膝蓋過冰冷的地磚,留下一道痕。
“放過他?那被毀掉人生的陳晶晶呢?被恐嚇的助理呢?您兒子計算每一個人的時候,可曾想過‘放過’別人?”他的聲音輕得像羽,卻重得垮了的脊梁。
王桂花的世界在崩塌。
看見兒子被綁在實驗臺上的幻覺,看見他空的眼神和潰爛的傷口。
那些曾經引以為傲的“聰明”、“有本事”,原來只是通向地獄的門票。
張開想尖,卻只能發出破碎的嗚咽,像被掐住嚨的困。
“我替他贖罪……讓我代替他!”猛地撲向鹿云野的腳,卻被墨焱一把拽開。
后腦撞上桌子的巨響中,反而笑了。
癲狂的笑聲中帶著解:“讓我變實驗吧……讓我代替他去死……”
這樣,至能贖清一半的罪孽,至能讓兒子……還能當個“正常人”。
但鹿云野只是輕笑,用看螻蟻的目俯視:“王士,您太天真了。贖罪?您兒子算計的是我的人,您覺得,我能容忍任何人他們嗎?”
他指尖輕點屏幕,王桂花的手機突然響起。
郵件提示音響起的瞬間,渾僵直——那是張天旭的神病診斷書,正被發送給所有親戚朋友以及張天旭的同學朋友。
知道,兒子的未來徹底毀了。
而,再也沒臉面對眼前人的質問。
黑暗從四面八方涌來,將吞沒。
終于明白,自己不僅是母親的角,更是這場災難的幫兇——而鹿云野,是撕開所有謊言的劊子手。
以前所有的夢好像都在此刻被徹底撕裂開了。
墨焱適時上前將王桂花架起,雙目赤紅,嚨里發出野般的嗚咽。
里不干不凈的好像在罵自己又像是在罵張天旭,片刻后又在傻笑。
被嚇瘋了氣瘋了。
“就這樣的心理素質也敢來海市。”鹿云野嘖了一聲。
他重新坐回沙發,掏出銀質打火機點燃了薄荷煙。
煙霧繚繞間,他的面容再次籠上那層天真與危險織的迷霧。
王桂花被拖走時,嘶啞的咒罵聲還回在空氣中,而鹿云野只是對著指尖的煙圈輕輕吹氣,看它們扭曲變形,最終消散。
墨焱回來時鹿云野又點了煙。
“什麼時候學會煙了,以前不是不會?”墨焱眼中其實鹿云野一直都是清爽干凈的,他以為鹿云野這輩子都不會煙。
鹿云野呼出口氣,結果全是薄荷煙。
“不是煙,是薄荷糖,可以點著的那種,但沒有一點刺激的煙味兒,你可以當是果糖,我拿來裝樣子用的。”
鹿云野又吸了口煙,整個人看著都更神了。
“酷嗎。”鹿云野問。
墨焱覺得自己頭又開始痛了。
“嗯,酷。”
鹿云野滿意了,又開始問:“我剛才演的怎麼樣,有沒有很霸道很有那種狂炫酷霸拽的霸總覺?就是那種一句話就可能天涼王破那種?好像那個人確實是姓王,有點巧。”
鹿云野好像很開心。
墨焱:“……”
所以說他今天就覺得鹿云野很奇怪。
正常況下鹿云野基本是不怎麼說話的,他會覺得麻煩,會選擇讓他發言,偶爾一句話進來
但今天的鹿云野話很多,多到他都不進來,甚至以為鹿云野可能被奪舍了。
包括現在的鹿云野還是很奇怪很陌生,但偏偏他能覺得到這是如假包換的鹿云野。
也不知道小祖宗又他研究了些什麼七八糟的在這里胡鬧呢,天涼王破都出來了。
“有人說我話太了,所以我昨晚看了部短劇,背了那個男主角的臺詞,就這麼大段大段的,我甚至連他的表作都學的差不多了。”
鹿云野還有點得意。
墨焱:“……”
墨焱眼皮跟著跳了下。
“說你話跟你看短劇有什麼必要的聯系嗎。”
他是真的不太理解。
而且聽那些臺詞就覺不是什麼 正經短劇。
等等……
臺詞?
他在演戲?
那剛才對王桂花說的那些話不是查出來的資料而是臺詞?
墨焱驚了一瞬,“真的全都是臺詞?”
小野老師又恢復了原來那副懶懶散散懶得說話的模樣。
他乖巧點頭,表示自己說的確實都是臺詞。
墨焱:“……”
就憑臺詞把人瘋了,小野老師確實是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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