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周正小六歲,算是跟在周正后長大的,兄妹關系一直很好,周正爸爸媽媽去世的時候,周正抱著哭,是一直給哥哥眼淚、小大人的模樣哄他。
后來周正大學畢業回北泉高中教書,正好讀高中,周正那幾年對巨細靡,關照有加。
對于這個堂哥,又敬重又仰慕,看得比自己的親弟弟還重要,也覺得自己和周正是無話不談的親關系。
就為了一張照片,周正剛剛痛了,兇了。
兩人在村口下車,周正看周雪板著臉,意識到剛才的作有些魯:“剛才是不是痛了?對不起啊小雪,哥哥不是故意的。”
“原來正哥也喜歡那種漂亮俗氣的生,妝那麼濃,穿著那麼諂,看著就不是什麼好人。”周雪撇,語氣不屑。
“人家有男朋友的,打電話可恩呢,親親熱熱你儂我儂的,恨不得從手機里跳出來抱在一起,哪里還看得上別的電燈泡。”
一鼓作氣發泄完怨氣,悶頭撒往家跑。
周正看著自己堂妹跑開,眉頭輕斂,而后自己的眉心,長長呼了口氣。
他把周雪扔下的行李背包都拎起來,送到二叔家。
高三學生馬上要返校,老師提前一周進校,學校組織開年級大會,安排返校工作和教學計劃。
周正今年仍然留任高三,教學任務比去年還要重,分了一個理科重點班,一個文科復讀班,兼任理科班班主任和數學備課組長,年級德育組長。
高中老師累,班主任更累,尤其是高三,班主任每天早上七點到校管早修,晚上十一點查寢,隨時巡班巡課,外加一堆行政雜,還兼管學生的心理、早、安全問題,班主任津每個月只有700塊錢。
像周正這樣的未婚單男教師,正是學校瘋狂榨的對象。
會間老師站在一起閑聊:“學校今年搞的這個校風校紀,一天到晚蹲守監督,是要把我們累狗啊。”
隔壁座的男老師拍了拍周正的肩膀:“今年的市骨干教師評定,我聽校行政那邊的風聲,申請名額十之八九落在你頭上了,周老師不錯啊。”
“哪里。”周正謙虛,“佘老師都是多年的優秀教師了,還是要向您學習。”
北泉高中這幾年名氣越來越大,學校擴展得厲害,老師越來越多,職稱就那麼些,僧多粥,就那麼幾個頭銜,還要破腦袋去搶。
有老師話:“去年周老師帶班績全校第一,績好,又學校重,是丁副校長親手提攜上來的,可比我們強,當然應該周老師近水樓臺了。”
周正當年就是丁嚴班上的學生,后來丁嚴當副校長后,拿“人才引進”名額把周正特招進北泉高中,前兩年學校支持周正念了教育學在職研究生,畢業后直接評了一級,又拿了“青年”“杰出”,今年的骨干大概也是非他莫屬,私下常有老師說他是丁校長的“嫡系”。
周正面上還帶著和氣笑容,眉眼卻凝重,語氣淡淡:“丁校長管教學,不管行政,我在丁校長面前請教請教上課倒還合適,做別的怕是多此一舉。”
同事聽他語氣并不像平常那麼和善,打了個哈哈,岔開話題。
中午在食堂大門前,恰好見恩師,周正喊了聲:“丁校長。”
“周正,來來來,跟我一起上樓吃飯去。”丁嚴剛從出國旅游回來,滿面笑容手比劃,“我和你師母扛了這麼大一塊西班牙火回來,你周末來家里吃飯啊,讓你師母燉鍋腌篤鮮嘗嘗。”
周正一聽師母的名字就頭疼:“下周學生返校,這周就要準備集備課.......我有空再去看看師母好了。”
這麼一說,丁嚴想起學校的事,問:“今年這屆高考考得馬馬虎虎,文理科只拿了個市狀元,聽說上午是劉校長給你們開會,怎麼樣,他是不是又拍桌子給你們上課了?”
周正鼻子。
“這學期分了什麼班?”
周正把自己的教學分配任務說了,不住去自己的嚨,只覺得嚨發痛。
“都是大班啊,不容易,不過你講課偏思路和理念構建,比較適合這種班上的學生。”丁嚴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嘛,還是要多歷練歷練,想當年,我們每個老師一周二十多節課,還要帶晚自習,這才一點點把學校教學搞上去.......”
“老師說的是。”
丁嚴拍拍他的肩膀:“那就這麼說定了啊,周末你過來家里吃飯,我給你師母打電話,讓早點準備。”
周正懵住:“啊?”
學校連著開了兩天的會,回到辦公室,人人口干舌燥,隔壁英語組的老師尋思著茶,過來數學組問:“有沒有喝茶的?年級主任請客,機會難得,大家抓啊。”
數學是大辦公室,以老中青男老師為主,小部分老師,隔壁英語組流行咖啡和茶,數學組風氣是紫砂壺泡茶葉,這會校工正在換走廊上飲水機的濾芯,好幾個男老師捧著茶杯在等,扭頭:“茶也是茶,那給我也來一杯。”
“喝什麼?”
“隨便來一杯。”
訂的是學校對面的“長留山”茶店,新店開張,有老師喝過,飲品口味不錯,做得也漂亮。
半個小時后,娜娜和門衛室的保安拎著四十杯茶過來,周正站在樓下,看見人,接了娜娜手中的茶袋:“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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