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聞秋:“幾十歲了,怎麼還跟年輕的時候一樣哭啊?”
邵奇峰:“……誰哭了?我才沒有。”
“是是是,你沒哭。”
同樣的對話,穿過幾十年的,再次上演。
他們好像還是從前的他們,又好像不是了。
“奇峰,我剛才好像做夢夢到你了。”
“你夢到我什麼?”邵奇峰下哭腔,強裝鎮定。
歐聞秋雙眼漸漸放空,仿佛陷了回憶里——
“我夢到,你跟人打賭參加競賽,隊友們很團結,你們齊心協力拿下了一等獎,從始至終,你都沒有找我求助。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集,我是輔導員,你是學生,就像兩條平行線,能看見彼此,但并不相。”
邵奇峰:“錯了,夢是反的。”
“所以,現實是我跟人打賭參加競賽,中途被隊友拋棄,孤苦伶仃,是你及時向我出援助之手,我們一起披荊斬棘,最后拿到了一等獎。”
“然后……我們就談了。地,我背著同學,你背著同事。”
“每次假裝在食堂門口偶遇,然后名正言順地一起吃飯;錯而過的瞬間,剛好不小心,到了彼此的手,順便牽了一下……”
“還在學校林蔭道旁,一個看不見的角落里,我第一次吻了你,心跳比馬達還快,然后你笑我是青瓜蛋子,卻忘了自己也是第一次……”
歐聞秋沉浸在他描述的畫面里,那些藏在心底最深的回憶被勾出,一幕幕重新浮現在眼前。
“你還記得啊……”
邵奇峰:“忘不了的,這輩子都忘不了。”
歐聞秋吃力地抬起手,想要他的臉,記憶中意氣風發的年已經不再年輕,但這一刻,仿佛看見了從前的他。
“奇峰,你還是忘了我吧。”
“謝謝……謝謝你來……我這輩子是幸福的,沒有孩子,卻有學為伴,沒有丈夫,卻也被真心對待。我啊,無憾了。”
歐聞秋微笑著,落下淚來,看著眼前的他,用盡最后的力氣,一字一頓:
“奇峰,你一定要……長命百歲啊……”
“聞秋——”
一聲痛苦的哀從病房里傳出,蘇雨眠渾驟僵。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正要面對了,還是——無法接!
怎麼能接?!
那是最親最的老師啊——
哭著沖進病房,一眼就看到那只無力垂耷在病床邊的手。
扎著針,淤青一片,而此時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機。
……
回國那天,下著雨。
沈時宴的私人飛機半點不影響,照常起飛。
蘇雨眠坐在座位上,而旁,放著一個白瓷罐,罐子上著歐聞秋的照片。
照片是彩的,里面的穿著最喜歡的天青旗袍,化著淡淡的妝,笑容漾開的瞬間,眼尾也暈開縷縷皺紋。
這是歐聞秋自己給自己準備的。
出發去澳洲的前一個星期,找了一家年輕人經營的照相館,穿上自己最喜歡的旗袍,拍下這張照片。
并在出發當天,隨著行李,一并帶來了澳洲。
蘇雨眠忍不住想,老師是不是預到了什麼?
所以,才會隨帶著照片。
穿破云層,過飛機窗戶,灑進來,落在白瓷罐上。
蘇雨眠輕輕上罐,落到手背上。
“老師,我帶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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