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樹木下站著個打扮樸素的孩子，黑齊肩的頭發，淺的休閑裝，看著他笑得溫好看。

變了很多，但依然還是他記憶里的那個笑容。

榮舒。

牧若延攥了手里袋子的提手，想抬腳走過去，卻發現自己的腳有千斤重，還是榮舒先小跑了過來。

“你們學校放學鈴聲還沒響呢，你怎麼在外面？”

“有事出去一下。”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努力維持著平靜。

榮舒走了過來，端詳了一下他。

“阿延，你長高啦。”

牧若延嗓子發干，張了張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對不起。”榮舒說，“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們斷了聯系的，只是心不好，想靜一靜。”

“……你還好嗎？”牧若延覺得自己總算熬過了最初那一陣靈魂離般的覺。

“嗯，還行，人總要往前看。”榮舒輕輕甩了甩頭發，“我剪頭發啦，好看嗎？”

“你什麼樣都好看。”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榮舒開心的笑起來，“馬上就高考了，我就是想來跟你說一聲加油，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來市一中念書了，不然可以早點來看看你。”

“你提的什麼？”榮舒看了看他的袋子，“好香啊。”

“幫同學帶的飯。”

“是嗎？”榮舒很驚訝，“看來你現在過得很不錯，看起來也比之前……更有朝氣，哎我不是說你以前很老氣的意思啊。”

看著眼前的笑臉，牧若延忍不住手抓住了榮舒的手腕：“我請你吃飯吧，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所以你們我來階梯教室干嘛？”秋冷坐在空的教室里等了五分鐘，十分疑。

白遷和彭向晨也十分疑。

大神你人呢！咱們的驚喜呢！

“吃飯去啦。”秋冷站起來，“我死了，你們快去食堂占位置，我去牧若延。”

“啊那個，其實……”彭向晨只好把牧若延來找他們的事告訴了秋冷，“再等會兒唄老大，大神肯定給你買好吃的了。”

“說實話。”秋冷瞇了瞇眼。

“好吧，他還給我們帶了冰湯圓，就學校門口那家。”白遷說。

“……那我愿意等等。”秋冷坐回去了。

然而二十分鐘后，還是沒有等到牧若延。

“今天人這麼多呢？排隊排這麼久？”

“給他打電話。”秋冷突然不安起來。

“打了，沒接，發信息也沒回。”白遷埋頭又發了一條過去，“大神不會自己跑去吃好吃的了吧。”

“我去找他。”秋冷一邊撥電話一邊朝教室外跑，“他有沒有說他去買什麼？”

“可能是有什麼事吧。”白遷和彭向晨追出來，不明白秋冷怎麼這麼張，“之前還給我發信息問冰湯圓要不要加糖，那就是已經買東西回來了，會不會是老師把他走了？”

“我去他們班問問。”彭向晨調頭去了教學樓。

秋冷跑到學校門口張了一下，沒有牧若延的影，沖進門臉花里胡哨的小飲品店，問店主有沒有人來買過冰湯圓。

“哦，高高帥帥的一個男生是不是，買了好幾份呢，早就走了。”店主對牧若延印象很深，秋冷才簡單的形容了一下，馬上就想起來了。

“幾點左右走的？”

“哎喲那我可記不清，大概五點十幾分左右吧。”

現在五點四十，就算是蝸牛也爬到學校了。

秋冷心里不祥的預越來越強烈。

從店里出來，現在是放學時分，整條街都是穿著校服的一中學生，茫然四顧，只能拿出電話打給牧若延。

電話是通著的，但是一直沒人接。

想到牧若延出車禍的節，心臟被猛地攥了。

“老大你沒事吧？”白遷注意到不對勁。

“沒事。”秋冷勉強開口，強迫自己要冷靜下來，心里有點怪自己。

每天下課都去找牧若延一起吃飯，晚上下自習也一起回，晚飯時間比較張，所以這兩個星期們這群人都默認了一起去吃飯這個模式，誰先下課誰就去食堂占位子，大部分時間去占位的都是牧若延，畢竟一班自習時間比較自由。

今天也覺得是牧若延先去食堂了。

要是早點知道他出去買東西……

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

“秋冷，怎麼還沒去吃飯啊？”放學高峰期一過，門衛大叔關了大門，出來把側門打開，看到秋冷站在外面就問了一句。

他對秋冷可是印象深刻，而且經歷過那次逃課染頭發被他逮到，后來小姑娘隨時出進都笑容燦爛的跟他打招呼，門衛對的印象漸漸好了起來。

“門衛大叔，你有沒有看到牧若延？”秋冷幾步跑了過來，“他出去買東西到現在還沒回來。”

“看到啦。”門衛大叔說，“提了一兜東西呢，早回來了。”

回來了。

秋冷松了一口氣，覺自己有點，還好剛才想起來問了門衛大叔一聲，一開始怎麼就忘了。

“不過沒進學校，我看他在門口和一個生講話，后來兩個人一起走了。”

“我們學校的生？”白遷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不是，沒穿校服，外校的吧，看著也是個高中生，漂亮一個小姑娘。”

“不會是大神朋友吧。”白遷眼睛歘地亮了。

他沒看到，旁邊的秋冷臉一下子就白了。

榮舒，一定是。

原著里也有這個節，高考前來找過牧若延。

想和過去的生活徹底說再見，最后再見一見牧若延，可沒想到之后再聽到牧若延的消息，他已經去世了。

從此牧若延為了心底的白月，和曾經的過往一起埋葬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你和大晨一直給他打電話。”秋冷對白遷說，“在學校等著，如果他回來，一定要把他留在學校，打電話等我過來。”

“你去哪啊老大？”白遷對著往外跑的背影喊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秋冷揮了揮手：“不用管我，晚自習還沒回來就幫我跟班頭請個假！”

白遷還在后喊了什麼沒注意聽，跑到學校這條街的盡頭拐出去，才慢了下來，強迫自己在心里慢慢數了十個數，冷靜下來之后先給牧深打了個電話，他周五晚上不上課，應該已經在家了。

“牧深，你哥回家了嗎？”抱著僥幸的心理問。

“沒有，你們不是要上晚自習？”牧深立刻意識到了秋冷的聲音不對，聲音沉了下來，“出什麼事了，你在哪？”

“我……我在學校。”聽到牧深的聲音，秋冷剛剛驟然發的心臟奇異般地平靜下來了一些，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下，“你一定要留在家，萬一他回去了呢，只要他回家就不要讓他出門知道嗎？”

“……”牧深那邊沉默了一瞬，很快回過來，“好。”

秋冷知道他為什麼沉默，雖然之前莫臨說過榮舒和牧若延的事，但沒有人像一樣知道牧若延之后會出事。

不一定是在今晚，但萬一呢。

守了牧若延那麼久，不能就這麼功虧一簣。

他還有很長的未來，只要過這一關……

掛了電話，秋冷又馬上打給莫臨。

“怎麼了秋冷妹妹？考試前張啊？”莫臨似乎在哪里玩，周圍鬧哄哄的，男男笑鬧的聲音很大。

“榮舒來找牧若延了。”

“……知道了。”莫臨過了半響才出聲，應該是換了地方，那些嘈雜的聲音都低了下去，“知道榮舒見過他就行，明后天我會過來，你別張，阿延不一定會跟榮舒說那件事，他……”

“不行。”秋冷打斷他的話，“莫臨，你有沒有辦法現在找到牧若延？他的手機打不通，你知道榮舒的聯系方式嗎？或者你想想別的辦法，幫我找到他們在哪里，拜托了。”

“……能告訴我理由嗎？”莫臨問。

秋冷不說話了。

說不出來理由，難道告訴莫臨我知道他可能會出車禍，可能會死，可能就是今晚嗎，莫臨會認為瘋了。

莫臨也不說話，電話那邊只有秋冷的呼吸聲。

半分鐘后秋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很輕，但很堅定：“我有不好的預，我知道我這麼說很沒有道理，但就算是為了以防萬一，我現在必須知道他在哪，你幫我嗎？”

說完幾乎屏住了呼吸。

莫臨那邊似乎嘆了口氣：“幫，怎麼不幫，等著，十五分鐘。”

等待的時間里秋冷也沒閑著，一會兒給白遷和彭向晨發信息，一會兒回牧深的消息，再不濟就在腦子里背一篇英語演講稿。

覺得自己不能閑下來，哪怕只是腦袋放松一點一點，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象牧若延出車禍的樣子。

他是不是跟榮舒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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