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眠轉過頭去,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厲霆深邁開長走上前,“云悅灣早就給小寶留好了房間,新房子在建,我給他準備了一整層樓,將來等他長大了結婚生子,絕對夠住。”
“你先好好養,等神好點了,再好好陪陪小寶和念念,什麼時候需要我接小寶去云悅灣,隨時告訴我。”
“霆深,謝謝你。”裴謹川釋懷一笑,“我給不了的父,以后需要你幫忙延續了。”
“在小寶的心里,沒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厲霆深笑笑,“但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他視如己出,念念有的,他全都會有。”
“我當然相信。”裴謹川握住他們兩個人的手,“謝謝,謝謝你們......”
......
在裴謹川的要求下,路月明和顧眠一起給他配了藥。
這藥能暫時控制他發病,甚至能讓他的有好轉,但維持的時間不長,并且一旦失效,他的就會出現斷崖式衰弱。
裴謹川服了藥,便帶著小寶去環游世界。
用他的話說,這是他送給小寶最后的禮。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后的日子里,多給小寶留下些好的回憶。
兩個月后,顧眠把小寶接到了云悅灣生活。
又過了一個多月,正在吃晚餐的時候,顧眠接到了一個電話。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顧眠的臉忽的一白,眼淚控制不住地奔涌而出。
下意識地看了小寶一眼,立刻起離開了餐廳。
小寶一怔,很快放下筷子跟了出去。
顧眠坐在花園的長椅上,捂面哭泣。
“媽媽。”
小寶走上前,輕輕拍著的背,“是我爸爸走了,對嗎?”
顧眠震驚地抬起頭看著他。
小寶吸了吸鼻子,強忍著眼淚開口道,“我們在冰島看極的時候,爸爸跟我說過死亡的意思,他說他要先去找媽媽和妹妹,給我打造好下輩子的家。”
“這輩子我要和你們為一家人,這輩子厲叔叔當我的爸爸。”
顧眠一把抱住他,泣不聲,“小寶......”
他不知道裴謹川為什麼要跟小寶說得這麼清楚,更不知道在這個年紀親經歷生離死別,對小寶來說究竟是好是壞。
“媽媽,爸爸說,我們可以為他難過,但是不要難過太久,因為他只是暫時和我們分開,終有一天,我們都會和他再次相遇的。”
“是啊。”顧眠哽咽道,“終有那麼一天,我們會和他再次團聚的......”
......
顧眠帶著兩個孩子給裴謹川完了葬禮。
葬禮很簡單,沒有悲傷痛哭,只有濃濃的不舍和無聲的眼淚。
可葬禮結束的時候,念念突然不見了。
顧眠派人四下尋找,在角落里找到保護念念的兩個保鏢,兩個人都被打暈了,而念念不知所蹤!
“是顧行知......”顧眠狠狠一,“一定是他抓走了念念!”
厲霆深臉冰冷,“派出所有人手,聯系警方,全程搜捕。”
程序頷首,“是。”
顧眠保持著冷靜,先把家里人送回到云悅灣,然后一直盯著手機。
顧行知抓走念念的目的,如果不是直接撕票折磨和厲霆深,就一定會聯系,好達到其他目的!
現在只能祈求顧行知不要念念,其他所有要求,都能答應!
厲霆深走進主臥的時候,看見顧眠在沙發里,盯著一旁的手機,整個人瑟瑟發抖。
“顧眠。”厲霆深走上前,拿起一旁的毯蓋在他上,“你冷嗎?”
“霆深,我怕......”顧眠抖著開口道,“顧行知為什麼還沒有打來電話?”
“你先別急。”厲霆深安道,“距離念念被帶走才過去兩個小時,他一定還在觀。”
“我已經讓人全城搜索,他逃不掉的,我現在就出去找,你好好在家待著,好嗎?”
“你要去哪里找啊?”
“當然不是當無頭蒼蠅。”厲霆深道,“我會在車上指揮,提高搜索效率。”
顧眠輕輕點頭,“那你要小心點。”
“放心吧。”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直到了午后,手機才突然響起一聲短信提示音。
顧眠急忙拿起手機,看見上面的容,頓時震驚!
拿起手機沖出房間,“來人!備車!”
葉君臨聞聲趕來,“眠眠,怎麼了?”
“我收到一條短信,上面是念念所在的地點!”
“我看看。”葉君臨拿起手機,“這個地方很偏僻,說不定有詐,這樣,我去查看,萬一是假消息,你也不會上當。”
顧眠堅定地看著他,“哥,如果真的是假消息,我絕對不可能讓你替我去冒險!”
葉君臨點頭,“好,那我聯系警方,一起過去查看。”
“哥,那也不行。”
“聽我的!”葉君臨握住的雙肩,“我答應你,我不會有事,一定平安回來。”
“那你隨時跟我保持聯系。”
“好。”
顧眠在家著急地等待著。
因為不確定消息的真假,所以沒有給厲霆深打電話。
一個多小時后,葉君臨的電話打來,“眠眠,念念真的在這里!沒事,我現在就帶回去!”
“太好了!”顧眠激不已,“我現在就告訴霆深!”
顧眠掛上電話,剛要打電話,便有電話進來了。
看著上面的號碼,立刻接起了電話,“喂?......你說什麼......你究竟想干什麼!......好,我去。”
顧眠掛上電話,立刻出了門。
獨自開車來到之前顧行知關押的郊外房子。
這里早已為廢墟。
顧眠沒有停留,下車后往山上趕去。
正是嚴冬,山上的路嚴重打。
顧眠摔了好幾跤,但本顧不上上的疼,起繼續往山上趕去。
上山后,遠遠就看見了湖泊。
這里是當年厲霆深落水,跳下去救的地方。
顧眠不明白,顧行知為什麼要讓來這里。
湖面已經結了冰,顧眠定睛一看,顧行知正站在湖中間的冰面上,厲霆深坐在他的邊。
“霆深!”顧眠快步跑到了湖邊,“霆深你怎麼樣?有沒有傷!”
“眠眠,他沒事。”顧行知微笑道,“為了換回念念,他服下了我給的藥,現在上使不出一點力氣,也省得我綁住他了。”
“顧行知,你究竟想干什麼?”顧眠問道,“說吧,要怎麼樣你才能放過我們一家!”
“是啊,你們是一家人......”顧行知自嘲一笑,“眠眠,由始至終,我都是一個人,連一個家人都沒有......”
“我沒有把你當家人嗎?沒有把你當家人嗎?明明是你自己放棄了我們!”顧眠恨鐵不鋼,“行知,過去的事我不想說了,我現在只求你,不要傷害霆深。”
顧行知沒有回答的話,斂住眼底的痛,開口道,“眠眠,你還記得這里嗎?當年,你就是在這里救下了厲霆深。”
厲霆深一怔,不敢置信地看著不遠的顧眠。
當年在這里救下他的人,是顧眠?
厲霆深低笑出聲,覺心深一直著的一個疑團突然煙消云散,突然間豁然開朗。
原來兜兜轉轉,陪伴在他生命里的那個人一直是!
“眠眠,我真的很后悔,當年我找到你們的時候,厲家的人還沒趕來,你們兩個都昏迷了,你說如果哪天,我就殺了厲霆深,該有多好......”
顧行知自嘲一笑,“只是可惜,那個時候,我還下不了這樣的狠手,這才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
“行知,你也曾經霽月清風,是公認的男神,文靜至今提起你,還是慨你在學校里被眾星拱月的樣子,你變今天的樣子,跟霆深無關,他由始至終,都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不該傷害他。”
“他沒有嗎?”顧行知笑笑,“讓你上他,就是他做的最對不起我的事。”
“上他的人是我,最初是我一廂愿上他的,于他無關,你要恨就恨我!”
顧行知看著,“眠眠,我怎麼舍得恨你......其實我最恨的,也不是厲霆深,而是我自己。”
“現在再回頭看的時候,我甚至看不清楚來時的路,更看不清我究竟是哪一步走偏了,才導致現在這個結局......”
“行知,不要再一錯再錯了。”顧眠痛苦地開口道,“當我求你了......”
“眠眠,我不會傷害你的。”顧行知抬手去眼底的眼淚,“我今天之所以利用念念把你們引來,就是想跟你做個徹底的了結。”
顧行知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黑的小型遙控,“眠眠,你說得對,一切都該結束了......”
顧眠還沒反應過來,顧行知便按下了手中的遙控。
“砰!”
湖里突然發出一聲悶響,冰面瞬間裂開,冰面上的兩個人直接掉進湖里!
“霆深!”顧眠驚呼一聲,急忙掉上的羽絨服扔在地上,毫不猶豫地跳進冰冷的湖里!
時間仿佛倒退到十多年前,也是這樣跳進湖里,不顧一切地朝著厲霆深游去。
兩個畫面重疊,顧眠拼勁全力游向逐漸沉底的厲霆深,終于抓住了他的手,帶著他往上游去!
兩個人浮出水面,顧眠拖著厲霆深上岸,“霆深你怎麼樣?沒事吧?”
“我沒事。”
顧眠松了一口氣,轉頭向湖面。
顧行知并沒有上來。
顧眠猶豫了兩秒鐘,起返回。
“顧眠!”厲霆深拉住的手腕,“你剛剛救我耗了很多力,再下去會很危險的!”
顧眠堅決地推開他的手,“他有罪,應該由法律審判,但我作為一個人,不能見死不救。”
厲霆深這才緩緩松開了。
顧眠再次跳下水,在冰冷的湖水里找了一會兒,才發現顧行知的影。
他似乎并沒有準備自救,而是任憑自己往湖底沉去。
顧眠力游向他。
顧行知看見顧眠,沉寂的眼底突然亮起一抹。
然而下一秒,他便看見顧眠的作越來越緩慢僵,像是力不支了。
顧行知立刻往上游去,帶著顧眠一起浮出水面。
“厲總,太太!”
程序帶著保鏢匆匆趕來,給兩個人披上外套。
程序剛要上前控制顧行知,卻見他眉心一蹙,下一秒,直接吐出一口!
顧眠立刻上前給他把脈,震驚地看著他,“你服毒了......”
顧行知看著,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眠眠,今天我沒有穿防彈,所以我以為,你會找機會一槍打死我,我一直在等你開槍......”
“可是你遲遲沒有手,我只能換一種方式,我以為你不會跳下去救我,只要我死在這里,你心里總會有一刺,是你沒有來救我,我才會被淹死,這樣你就能牢牢記住我了......”
“可你哪怕再恨我,也跳下去救我了,眠眠,你為什麼這麼傻......”
“你也說了,見死不救的話,我會后悔,所以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顧眠哽咽道,“你提前服了毒,對嗎?”
“我死罪難逃,可我不想那樣死去,我想死在你的手里。”顧行知抖的手抬起,想要去的臉,但隔著最后一點距離,還是停下了,“眠眠,我的手臟,沒資格你......”
顧眠的心驀地一痛,“其實我知道,你還有最后一點良知,所以你今天沒有傷害念念和霆深,你今天做這麼多事,只是一心求死......”
“我想過殺了他們的,這樣你就會恨了我,恨我,才能記住我,總比忘了我要強......”顧行知的眼淚落下來,“可是念念跟你長得太像了,我看到,就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你,我們的過往點點滴滴浮現在我的腦海。”
“眠眠,我們也有過很多好的回憶,所以我舍不得傷害翻版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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