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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5章 心有不甘
「陛下打算如何安置晉王呢?」
是一視同仁,還是區別對待?
若一是同仁,萬一晉王舊態復萌怎麼辦? s🎶to.co☕️m
若區別對待,會不會被人視為戮害手足、脈相殘?
雖然晉王之前犯下大錯,但畢竟是太宗皇帝最小的嫡子,因著太宗皇帝的香火人,朝野上下對其抱有同者不計其數,更有人未必同晉王卻願意趁機攻訐李承乾……
很是難辦。
李承乾對此早有思量,嘆氣道:「雉奴固然有錯,可我作為兄長豈能不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呢?說實話,每一次當我想要對他嚴加懲戒,便想起昔日父皇母后都在的時候,咱們闔家歡樂的場面……心便了下來。這一次,我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出去裂土封王,他若當真改過自新,以他的能力、才華必然可以開創一番局面,給子孫後代掙下一份家業並不難,也不枉我這個兄長袒護他一回。」;
房俊道:「若是不知悔改、故態復萌,甚至變本加厲呢?」
李承乾咬咬牙,發狠道:「那就莫怪我這個兄長無!」
房俊搖搖頭,道:「可陛下不僅是晉王之兄長,更是大唐之皇帝、萬民之君主,放任一個曾經犯下謀逆大罪的親王裂土封王、承擔巨大之風險,對帝國、對萬民豈非不公?」
一旦晉王再度謀反,屆時兵戎相見、兵連禍結,死的是帝國戰士、倒霉的是無辜百姓。
你顧念手足之願意再給晉王一次機會,對於那些因此承擔巨大風險的百姓何其不公?
李承乾素來優寡斷,這一回倒是打定了主意:「二郎莫要再勸,我主意已定。」
房俊便不再多言。
他知道李承乾的品行,這人或許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為帝王其實並不是很合格,但格寬厚、待人真誠卻絕無摻假,也正因此導致格略顯弱、細微極其敏,抗能力有所欠缺。;
很容易在巨大力之下心態失衡……
既然李承乾想要再給晉王一次機會,以全兄弟之、手足之誼,那便隨他去吧。
大不了等到分封之時,自己諫言給晉王尋一煙瘴貧瘠之地,讓他領導那些茹飲的野人建立國度,去刀耕火種、開發蠻荒……
……
李承乾回到寢殿坐了一會兒,沐浴更之後,出門去往沈婕妤住。
嬤嬤剛剛將小皇子哄睡,沈婕妤也鬆了口氣,這孩子近日鬧騰得厲害,每每睡之時便忽然醒來,繼而大哭大鬧,攪合得整個寢宮飛狗跳、人心惶惶……
侍通稟陛下駕到,沈婕妤趕帶著嬤嬤、宮到了門口迎接。
李承乾擺擺手,將嬤嬤、宮盡皆斥退,這才來到床前俯看了看睡的小皇子,見其睡夢之中嘟著兒吧唧幾聲甚是可的模樣,不由溫馨的笑了出來。;
而後來到外間,李承乾坐在椅子上,沈婕妤沏好茶水送到其手邊,順勢坐下,憂心問道:「太尉還是不肯來覲見小皇子嗎?」
李承乾蹙著眉頭:「朝上之事,你勿需過問。」
沈婕妤小心翼翼辯解道:「臣妾豈敢多管朝上之事?只是攸關小皇子,臣妾才關心則。太尉本就是朝廷重臣,如今更大勝歸來、聲愈隆,小皇子將來說不得也要像太子殿下那樣拜在太尉門下,若是太尉對小皇子不喜,那可如何是好?」
李承乾喝著茶水,默聲不語。
沈婕妤跪在李承乾腳邊,一雙夷在他上溫的著,微微低著頭,段玲瓏、溫小意,道:「太子是陛下的兒子,小皇子也是陛下的兒子,總不能太子可以拜在太尉門下學習詩詞歌賦,小皇子便不行吧?太子固然是國之儲君,份高貴,卻也不至於將尊卑之別彰顯在學業之上吧?也不知太尉怎麼回事,即便向太子效忠,也不必對小皇子棄如敝履。」;
「你懂什麼?這種事你!」
李承乾冷著臉,呵斥一句,語氣卻也不重。
他是個重的人,既然沈婕妤為他誕下皇子,自然便是一世良人,況且沈婕妤二八年華、青春貌,固然容貌上比之皇后稍遜,但熱似火、似水,卻又比皇后更有趣,故而偶有出格之言,他也不忍過於嚴厲。
畢竟子本弱、為母則剛,為了自己孩子,可以理解……
見沈婕妤委委屈屈、不敢出聲,李承乾心中一,手在膩的臉蛋兒上了一下,溫聲道:「婕妤放心,朕定會讓二郎收下這個弟子,如同對待太子一般悉心教導。」
在他看來,沈婕妤之所以心心念念要小皇子拜房俊為師,除去房俊才華橫溢、詩詞雙絕之外,更重要是其權勢地位可以為小皇子遮風擋雨,且與太子師出同門,往後也不至於兄弟之間生出嫌隙。;
至於心中易儲之念,卻是未在沈婕妤面前吐半分……
沈婕妤輕輕的替李承乾著,稍許之後,仰起那張如花似玉的俏臉,溫道:「皇后已經在東宮逗留多時,宮裡也有閒話悄悄傳出,都不怎麼好聽……大抵是因為臣妾的關係惹得皇后不高興,不如臣妾去東宮給皇后賠禮道歉,認打認罰,然後將皇后請回來。畢竟東宮不可一日無主,皇后長時間不在宮,宮務都混了許多。」
李承乾心中籍,卻又無奈嘆氣:「皇后使小子呢,豈是你可以勸回?若如你這般懂事識大,朕也不會焦頭爛額、憂愁滿腹。」
沈婕妤花容失,忙道:「臣妾豈敢與皇后相提並論?萬一這話傳出去落皇后耳中,皇后發怒,臣妾怕是解釋不清!」
李承乾蹙眉:「朕的後宮之,哪有那麼多的猜忌誣陷?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老老實實待在宮裡育皇子,該有的遲早都會有,不該有的也莫要心存奢。」;
心愈發煩躁起來。
這些本應是皇后之職責卻要他這個皇帝來心,外朝諸多國家大事等著他權衡置,已然耗盡神、心力瘁,回到後宮卻還要面對這些瑣碎之事,沒有一刻清閒。
對皇后愈發不滿。
遂推開沈婕妤,起向外走去。
「朕有些乏了,回宮歇息,婕妤留步。」
「喏。」
沈婕妤一臉失落,卻不敢有任何表,弱弱的恭送皇帝。
*****
英國公府。
後花園涼亭之擺放了一張矮幾,幾樣小菜、幾碟點心、一罈子黃酒,李勣、程咬金、梁建方三人席地而坐,亭外池塘晚風陣陣、蓮葉搖曳,很是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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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喝了口酒,嘆了口氣:「房二這廝當真是了不得了,此番西域之戰無論戰略制定、綢繆部署還是臨陣指揮皆無一錯,不僅以勝多還能追亡逐北,不服不行啊。」
都是打了一輩子仗的名帥、宿將,自然明白西域之戰的困難。
擊敗大食軍隊容易,但想要在那等遠離大唐本土的地方重創敵軍、自消耗如此之小,極為困難。更別說大獲全勝之後還能追著潰退的敵軍兵分兩路、銜尾追殺,難上加難。
這一戰不僅奠定安西軍天下強軍之地位,更使得房俊功勳蓋世、聲暴漲。
放眼大唐百萬軍中,無論是老資格的貞觀勛臣、亦或是中生代的年青將領,無人能與房俊比肩。
梁建方在一旁悶聲道:「你佩服房二,我倒是更佩服陛下,以房二當下之聲勢威、權勢地位,卻仍然允許其掌控左右金吾衛,全無半分提防、猜忌之心,古往今來如這般君臣相得、互相信任,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皇帝為何被被稱為「孤家寡人」?
就是因為所有人都會覬覦至高無上的皇權,面對皇權之,有機會要上、沒有機會製造機會也要上,所以「平衡」從來都是最基本也最高明的帝王之,任何一個帝王都將「制衡」放在首位,絕不會因為信任而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沒誰是可以絕對信任的。
可偏偏李承乾對房俊之信任卻打破了這些既定之規,雖然朝中時而傳出君臣之間鬧矛盾、關係冷淡的傳聞,甚至市井之間還有關於房二與皇后種種緋聞,但李承乾卻從未放棄對房俊的信任。
這是絕無可能出現的事,卻偏偏就發生在眼前……
程咬金也道:「或許陛下另有謀算也說不定,我是不信這兩人之間毫無齷蹉、比金堅。」
李勣則慢悠悠的喝著酒、吃著菜,神淡然。
程咬金有些惱火,不滿的敲了敲桌子:「你能不能別總是這麼一副不死不活、一切都不在乎的模樣?房二小兒固然功勳赫赫,可若是論及對太宗皇帝之功勳、對大唐之功勳、對軍方的影響力,哪一樣比得上你?正因為你這也怕那也怕不敢爭不敢搶,這才導致咱們這些貞觀勛臣人制!」
李勣放下酒杯,瞥了一眼程咬金,道:「你等之所以有今日,難道不是因為當初策略失誤所導致?居然賴在我上,當真奇哉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