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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3章 皇后蘇氏
今年夏天關中雨水充沛,東宮的花樹格外茂盛,窗外的園子裡繁花盛放、綠樹蔭,樹葉剪碎從敞開的窗戶灑照在書房的茶幾上,蟬鳴聲聲,幽雅靜謐。
房俊穿著紫朝服、頭戴梁冠,端坐在茶幾一側,上蓄起的短髭使得整個人很多,平添幾分威嚴厚重,背脊直、面嚴肅,一如山似岳的氣勢散發出來。
在他對面,皇后蘇氏微微垂著眼皮,纖纖如玉的手指拈著茶杯湊到紅邊呷了一口茶水,略顯張。
側照,使一側秀臉龐泛著暈、纖毫畢現,另外一側則好似藏在影之中,愈發。
太子李象坐在一旁,一會兒看看太尉,一會兒又看看母后,到嚴肅的氣氛,小臉兒繃,不敢說話……
房俊正襟危坐、面嚴肅,看著皇后秀的眉眼,問道:「為六宮之主、母儀天下,不在宮主持宮務替陛下分憂,卻躲到東宮來對宮事務不聞不問皇后到底打算幹什麼?」;
帝後凌空、垂拱天下,皇帝與皇后互為一,最起碼在名義上是帝國最尊貴的兩個人。對於東宮來說,固然需要來自於文武雙方陣營的效忠,更需要皇后的支持!
大義所在,即便皇帝再是剛愎自用、一意孤行,也不能不考慮皇后的意願。 閱讀最新小說容,請訪問s🎶to.co☕️m
歷史上如若文德皇后不死,太宗皇帝斷無可能廢黜李承乾!
一旁侍立的宮深深垂下頭去,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再是權傾朝野、再是功高蓋世,可到底是臣子,居然在皇后面前近似於訓斥一般的語氣,忘了綱常尊卑麼?
最離譜則是皇后的反應,垂著眼皮、睫輕眨,使勁兒抿著,一副委委屈屈、憂愁苦悶、又有幾分倔強的小兒神……;
太子李象看了看母后,聲音弱弱說道:「師父,是因為我病了,母后才滯留東宮照顧我。」
「哦?」
房俊笑了笑:「殿下小小年紀便能夠站出來維護母親,孝心可嘉,微臣甚欣。但為了維護母親便撒謊,可不是帝國儲君應該幹的事。請殿下告訴微臣,您的病好了沒有?」
李象有些心虛,瞅了瞅母親,只得說道:「病已經好了……」
皇后蘇氏不滿:「二郎說本宮什麼,本宮聽著便是,何必迫太子?」
房俊失笑:「皇后此言何意?是要給微臣扣上一個目無儲君、脅迫君上的罪名嗎?」
「本宮絕無此意!」
皇后蘇氏頓時著急,抬起頭,解釋道:「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已,二郎不必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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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出口,又覺不妥。
堂堂一國之後、母儀天下,即便不說「口含天憲」「一言九鼎」,也應當矜持端莊、立持證,豈能與臣子「戲言」?
是「戲謔之言」,還是「調戲之言」?
也是被房俊訓斥一頓,既是惱火又是心虛略有些神不守舍,這才一時失言……
房俊見秀的面紅,猶如染了一層胭脂,乾咳一聲,岔開話題:「非是微臣說話太重,實在是皇后不應長時間出宮不回。微臣雖然堅定站在太子殿下與皇后您這一邊,但大唐君主畢竟是陛下,如若陛下一意孤行非要易儲,為臣子出去勸諫之外,難道還能做出別的大逆不道之事?所以是否易儲,皆在於陛下心志如何。」
頓了一頓,語重心長道:「微臣知道皇后心中不滿,可這天底下哪能事事順心遂意?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有些事不能較真兒,該忍則忍,當以大局為重。」;
他自然明白皇后久久不會太極宮的原因,不就是看著陛下與沈婕妤你儂我儂、如膠似漆心裡不好嗎?
再加上一個剛出生不久便有可能威脅到太子地位的小皇子……
皇后哼了一聲,一雙眸盯著房俊:「二郎是想說我『善妒』嗎?」
「善妒」是人之本,天底下哪有不「善妒」的子?
但當下社會之風氣卻絕對不允許子將「善妒」之一面表現出來,無論理由多麼充分,都是極其惡劣之行為。
需知,「善妒」可是「七出之罪」之其一。
所幸當今朝野上下對於皇后之風評極佳,沈婕妤也遠遠未氣候、並無太多「政治投機者」對其看好,否則一旦就此引起風,加上李承乾有此決心,「廢后」也不是不可能……
房俊覺得皇后的緒有些怪異,在他面前不似皇后、更似親近好友,語氣、神都極為放鬆,更像一個小媳婦抱怨生活的不幸福……;
房俊無奈,道:「不是微臣怎麼說,而是旁人怎麼說,更是陛下怎麼想。」
皇后面容冷峻,很:「誰怎麼看便怎麼看,本宮並不在意。」
房俊有些頭疼:「可皇后得為太子殿下著想。」
人都是,此言誠不我欺。
皇后盯著房俊,目幽怨:「可當初二郎答應過一定會扶保太子。」
房俊剛想說我何時答應過,忽而想起那夜在萬春宮的偏殿之,皇后曾經開出的那個條件,心裡頓時一跳……
他想說那不過是句戲言,不能當真,但想到為天下最尊貴的人能夠為了兒子說出那樣近乎於「不知廉恥」的話語,又覺得不能拒絕得太過生。
只能委婉道:「微臣的確答應過,但世間之事並無絕對,萬一微臣失信於皇后怎麼辦?況且這件事絕非微臣一己之力可以辦到,也需要皇后費心費力。」;
皇后蘇氏並不滿意,口而出:「事之後你占了大便宜,卻還要本宮費心費力?豈不是本宮出人出力還得讓你……」
「皇后,慎言!」
房俊額頭見汗,趕出言阻止。
皇后這才想起太子還在一旁,扭頭看去,見太子正瞪著一雙大眼睛左瞧瞧、右瞅瞅,滿是懵懂……
這才鬆了口氣。
「聽宮裡傳來的消息,昨日陛下邀你去覲見小皇子,卻被你推?」
房俊蹙眉,當時李承乾言及此事並無旁人在場,皇后能夠得到這個消息只可能來自於門外的王德……
這老狗怎麼回事?
到底站在哪一邊?
「陛下相邀,心意太過明顯,微臣豈能遵從?畢竟微臣站在皇后與太子這邊,立場絕不搖。」;
聽著房俊語氣堅決的表明心跡,皇后蘇氏不知想著什麼,秀面容微微一紅,出瑩白如玉的小指攏了一下鬢角,目游移,秀的瓊鼻發出「嗯」的一聲。
輕輕道:「本宮明白你的心意,決不食言,勿需總是提醒。」
房俊:「……」
我何時提醒你別忘記當初承諾了?
想要解釋一番,不過因有太子在場,這些話不能明說。
只得問道:「那皇后您回宮一事……」
皇后蘇氏:「你真希我回宮?」
房俊不解:「皇后自然是回宮最好。」
皇后蘇氏目幽幽:「我若回宮,陛下再是不喜也要對外做出一個夫妻和睦的態度,所以……」
房俊先是一愣,旋即瞭然,頓時無語。;
據他所知,帝後不諧已有多時,夫妻之間相敬如賓、久未同房,待到皇后回宮,陛下為了向旁人展示「夫妻和諧」,即便再是不願也一定會與皇后同房……
但這與我何干?
皇后你是因為之前對我的承諾,故而打算為我守如玉嗎?
房俊無奈撓頭:「啊?這個……我是說……」
皇后蘇氏秀面紅,眸如水:「所以,二郎也不願我回宮,對吧?」
房俊:「……」
「噗嗤!」
皇后蘇氏見房俊一臉窘迫、無可奈何的模樣,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明眸皓齒、雍容華貴。
「逗你玩的,還當真啦?」
皇后笑著橫了房俊一眼,哼了一聲:「都說房二如何詩詞雙絕、如何文武兼備,讓本宮說啊,也不過是一隻呆頭鵝罷了,整日裡東想西想,哼,不是好人。」;
房俊:「……」
這是被調戲了嗎?
一旁,李象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很是鬱悶的樣子:「母后、師父,你們在說什麼呢?我都聽不懂!」
房俊他的頭,語重心長道:「皇后是在教導陛下,往後別聽人的話,否則只會吃虧上當!」
李象道:「母后的話也不能聽嗎?」
房俊咬牙:「你母后尤甚!」
「哈哈!」
皇后蘇氏笑靨如花、樂不可支,將李象摟在懷裡,聲道:「別聽你師父胡說八道,母后怎會讓你吃虧上當呢?為了你,母后可是願意犧牲一切!」
說著,含笑瞥了房俊一眼,意有所指。
房俊嘆了口氣,瞪了皇后一眼。;
用不著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嗎?
他也惱了,看著皇后道:「皇后放心,既然您是守信之人,微臣又豈敢不鞠躬盡瘁、達皇后所願?」
皇后紅著臉:「本宮一諾千金!」
……
房俊從東宮出來,便見到侍總管王德已經帶著一輛馬車等候在嘉福門外,見到房俊趕迎上前。
「陛下召見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