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一直忙到中午下班才緩了口氣。

同事們都走了，不著急走，坐在辦公桌后，端起已經涼了的咖啡抿了一口。

手機放在桌子上，順勢拿過來點開，才看到司年給發了信息。

是張照片，放大看，愣了一下。

照片里是顧淮川，正在輸。

他高大的姿坐在空間不大的椅子上略顯得有些湊，都不開。

可能是不舒服，他向后靠著，頭微微仰起，閉著眼，似乎是睡著了。

他還穿著昨天的服，大放在手邊。

信息半個小時之前發來的，沈窈猶豫幾秒，直接把電話撥了過去。

司年接的快，開口就問，“一直在忙？”

沈窈說是，問他，“你從哪兒弄的那張照片？”

司年呵呵，“我就知道你沒看群消息，群里面發的，你沒反應，我特意轉發給你。”

是了，他們還弄了個群，顧青蕪方璇姚薔還有和司年。

那幾個人太能聊，手機一直滴滴個不停，索設置了免打擾。

平時確實不怎麼看，有事兒或者無聊的時候才會進去聊兩句。

翻了一下群消息，照片是顧青蕪一個多小時前發進群里的。

說是刷朋友圈刷到的，顧淮川生病進了醫院。

在群里問怎麼回事，沒有艾特，但很明顯這話是問的。

沈窈沒回應，其余人七八舌聊了一通。

電話沒掛斷，司年的聲音傳來，“你不知道他生病了？”

沈窈不知道，但也不意外。

活該，純粹是他自己作的。

說，“不清楚。”

司年聞言就哈哈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照片發出來是有目的的，明顯是要賣慘，總不可能是跟我們這些無關要的人賣慘，想來想去只有你。”

他問，“你們倆是不是鬧別扭了？”

沈窈聲音平淡，“鬧別扭？”

說，“沒有，有什麼別扭好鬧的。”

緩了一口氣，“就是把話說開了，以后橋歸橋路歸路。”

“你看看，我就知道。”司年又說，“你提出來的吧？他不愿意吧？”

他呵呵，“所以這小手段就用上了。”

沈窈看了眼時間，起收拾了下桌面，“行了，我要去吃午飯了，沒別的事兒了。”

司年嗯哼，“晚上有時間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他忍不住抱怨，“阿璇那個重輕友的家伙，這幾天每次找都說忙，還不就是忙著約會，有了男人連姐妹都忘了。”

他語氣一轉，“好在你這邊和顧淮川掰了，你沒什麼牽絆了，好，以后咱姐們好好。”

沈窈嘖嘖，“我都不知道你是高興還是在嘲諷我。”

又說，“晚上不確定有沒有空，有的話電話聯系。”

司年只當答應了，說了好，“晚上我去你公司找你。”

電話掛斷，沈窈乘電梯下了樓，剛從大廳出去，就看到路邊站著的人。

是齊嶼，車子停在路邊，他站在車旁，正在接電話。

看樣子也是剛到。

沈窈快步過去，站在他邊，聽到他對那邊說，“你要過來？”

接著他又說，“那還是算了，就多你一個。”

那邊說了幾句，他又配合著笑了笑，“行，那就先這樣。”

掛了電話，他很自然的招呼沈窈，“上車，吃飯去。”

沈窈跟著上了車，“電話里是我二哥？”

齊嶼說是，笑著說，“他上午出外勤，我以為他中午在外邊吃，誰知道他剛剛打電話過來，問我為什麼不等他？”

他搖搖頭，“還要過來，我怎麼可能讓他來，電燈泡一個。”

沈窈一愣，直覺他這話有點不太對，“啊？”

齊嶼岔開了話題，他也知道顧淮川生病的事兒，“聽說顧總生病了，你得消息了嗎？”

沈窈說沒有，齊嶼就嘆口氣，“昨晚我們應該幫忙打個車的，喝的那麼多，還把他自己留在那，確實是做的不夠周全。”

他又提起合作的事兒，昨晚的飯局，沈固過去雖說帶著要收拾顧淮川的目的，但對于合作也并不排斥。

項目是好項目，顧淮川幾乎將利益都讓了出來，可以說參與進去就是白撿錢。

沈固是商人，最會的就是權衡利弊。

看不上顧淮川是一回事兒，賺錢就另說了。

原本昨晚說好，今天找時間坐一起商量合作細節，擬定合同。

故昨天喝的太多，今天沒去公司，顧淮川又生病了，看來項目細節與合同的簽訂就只能往后推。

沈窈點頭，“這樣。”

車子開到飯店，已經訂好了包間，倆人進去點菜。

服務員剛離開，沈窈的電話就響了。

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猶豫幾秒接起，語氣很客氣，“你好。”

那邊是個男人的聲音，也同樣恭恭敬敬，“是沈小姐嗎？”

沈窈說是，那邊就說，“你好，我姓馮，是顧淮川先生的助理。”

他說，“昨天顧總和沈總飯局上談妥了個項目，原本說今天要敲定合作，但是現在我們聯系不上沈總，只能給您打電話問問，沈總今天是沒去公司嗎？”

沈窈皺眉，他們聯系不上沈固，可以聯系沈圖北，或者聯系齊嶼。

又不在沈家公司上班，聯系干什麼。

若是顧淮川打電話過來，這番話肯定要扔他臉上，但此時對面是個小助理，想也知道這通電話是被人授意的。

沒辦法對一個無辜的人發火，只能強忍著脾氣，“我舅舅今天有事，確實沒去公司，你們那邊應該有對接他們公司的電話，打給別人就好。”

對面支吾了一下，“那、那、那……”

他應該還有別的事想說，但是不知怎麼轉折。

的能聽到那邊有別的聲響，沈窈猜測顧淮川應該就在他旁。

直接說，“還有別的事？沒有就掛電話了。”

那邊沉默了幾秒，然后說，“抱歉打擾了，沒有別的事了。”

沈窈將電話掛斷，手機放回包里。

齊嶼抬眼看過來，“顧淮川？”

沈窈說，“是他助理，不過應該也是得了他的授意，說是聯系不上舅舅，打電話過來問問。”

低頭燙碗筷，聽齊嶼說，“怎麼也不應該聯系你，公關部那邊的聯系表各個公司都是互通的，真的想問況，打給他們才最直接。”

沈窈笑了一下，“誰說不是。”

不過這樣也好，證明顧淮川放不下。

要的就是他放不下。

吃過了飯，齊嶼又送沈窈回了公司。

在公司門口分開，齊嶼開車離去，沈窈還在路邊站著。

直到齊嶼的車子徹底不見影子，抬眼看向街對面。

顧淮川的車子就在對面街邊停著，明目張膽，生怕發現不了。

甚至車窗也降下來，他手肘搭在窗戶上，正看著。

隔了一條街，車水馬龍，一下一下的切斷他過來的視線。

沈窈轉進了公司，一路上樓。

到辦公室故意等了一會兒才挪去窗邊，顧淮川的車子還停在那。

不過這個距離和這個角度就看不清車的況了。

在窗邊站了幾分鐘，樓下的車都沒走，就轉去忙了。

等下班時間到，再去看，車子已經不見了。

他上午沒去公司，下午肯定是要去的。

年底正是忙的時候，一天都耽誤不起。

沈窈緩了一會兒也又忙去了，一直到傍晚下班，沒有應酬，按時按點的下班了。

一出電梯就看到了司年，這家伙真是說話算話，來公司等了。

看到沈窈，他就抬手招呼，“寶貝兒，我在這兒。”

下班的同事路過，一個個轉頭看過來。

司年來了惡趣味，起過來摟著沈窈胳膊，“親的，你是不是沒對外宣咱們倆的事兒啊，怎麼覺你同事好像都不知道。”

他面上出一種被負心漢辜負了的表，“你說實話，是不是不想對人家負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