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廊,會議室。
蘇黎就即將舉辦的這場畫展,又跟員工們開了一次會。
確保畫展前期的邀請工作、宣傳工作、以及場地布置等等都在順利地推進。
然后又對畫展期間的整個流程,做了部署,便宣布散會。
眾人散去,會議室里只剩下蘇黎一個人。
空的會議室,忽然安靜得讓人窒息。
蘇黎只要一想到那個人已經不在人世,心里某就鈍鈍地痛。
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明明以前恨他,恨不得他去死。
蘇黎佇立在窗前,著遠的街道車水馬龍,行人腳步匆匆,手腕上的表,秒針飛轉,時間一分一分過去。
下班時間已經到了,外面的員工一一離開,也應該去兒園接孩子放學。
可是,該怎麼告訴安安,傅靳言去世的消息?
從公司到兒園,再從兒園到家里,這麼長的距離,蘇黎都沒有想好該如何開口。
汽車快要駛別墅區,安安突然脆生生地說道:“阿姨,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怎麼一直不說話?”
蘇黎過后視鏡,看到安安純真可的小臉,心里又酸又痛,臉上卻還要出笑容:“沒有啊,阿姨只是有點累了。”
“阿姨每天要上班,還要照顧我跟珠珠,真的很辛苦。希二叔早一點回來,阿姨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安安老地嘆了口氣:“二叔這兩天都沒有打電話給我,他一定也很忙,要是我快點長大,就能幫你們的忙了。”
安安最依賴,最信任,最親近的人,都是傅靳言。
這讓蘇黎如何張得開口,告訴他那個殘酷的事實。
等安安得知那個消息,小小的他是否能承得住打擊?
只要想到這些,蘇黎的心臟就如同被利刃刺中般巨痛。
雙手握方向盤,最終決定先瞞著安安,直到,再也瞞不住。
汽車駛到別墅區口,安安忽然看著窗外道:“阿姨,停在門口的那三輛車,好像是我們傅家的。”
蘇黎心頭一,傅家的人居然找到這里來了。
他們想要干什麼,帶走安安?
傅博遠率先從車里走了出來,接著,潘湘寧也下了車。
蘇黎心弦繃,知道避無可避,將汽車靠邊停下。
窗外,傅博遠和潘湘寧已經朝著這邊走來。
明顯是沖著們來的。
但是蘇黎卻沒打算把安安給他們。
傅靳言回海城之前,似乎已經查到謀害潘老爺子的真兇是誰,他把安安托付給,是不想將孩子卷危險當中。
如今傅靳言死得不明不白,很可能也是被人謀害的。
在真兇被抓到之前,蘇黎不可能讓安安回到海城涉險。
蘇黎轉頭看向安安,神凝重:“安安,你愿意跟他們回傅家嗎?”
安安想了想,搖頭:“不愿意,我要在這里等我二叔。”
蘇黎松了口氣:“好,只要你不愿意回去,阿姨一定想辦法將你留下來。”
傅博遠夫婦越走越近,蘇黎快速掏出手機,聯絡傅靳言手下的保鏢,讓他們趕來助陣。
咚咚咚,傅博遠手指微曲,敲了敲車窗玻璃。
蘇黎結束通話,降下車窗。
傅博遠面無表地看了一眼,很快將視線投向坐在后座的安安上,冷峻的臉上出一笑容。
“安安,快點下車,爺爺來看你了。”
“爺爺。”
安安乖乖地了一聲,然后下意識地向蘇黎,見點了點頭,他才解開扣在腰間的安全帶。
傅博遠看見他們母子之間的眼神流,臉瞬間沉下來。
如果他早知道傅靳言搬來應城,是為了蘇黎,他一定會阻止自己的兒子。
如今兒子遇難,安安就是兒子唯一的脈,他說什麼也要把安安帶回傅家,不能讓蘇黎把安安搶走。
安安從車子里下來,規規矩矩地站在傅博遠和潘湘寧面前,禮貌地向他們問好。
蘇黎一眼便看出,安安和傅博遠夫妻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親近。
傅博遠看著安安那張酷似傅靳言的小臉,心里一痛,抬手了安安的發頂,說道:“安安,爺爺今天是來帶你回家的。”
安安揚起小臉,認真地說道:“爺爺,,我還不能回家,我要留在這里等我二叔。”
傅博遠面微變,他該怎麼告訴孩子,他的二叔已經不在人世,他再也等不到他了?
不等傅博遠開口,潘湘寧已經哽咽地說道:“安安,不用等了,你二叔不會再回來了。”
安安不喜歡自己的。
以前就經常跟他說,等二叔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會再要他之類的話。
安安小臉繃,語氣有些不高興:“,您怎麼能這麼說我二叔?二叔答應過我,他不會拋下我不管的!”
“你二叔他,他已經……”
“錦如,不要再說了!”
潘湘寧搖了搖頭,一臉傷心的表:“老公,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還是告訴安安實吧。”
安安從他們兩人的對話中約猜到什麼,攥著小拳頭開口:“我二叔怎麼了?是不是傷了?”
傅博遠神悲痛,了,想要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
妻子說得對,這些事,是安安必須要面對的。
潘湘寧掩著,放聲痛哭起來:“安安,你二叔乘坐的私人直升機在海城墜毀,他再也醒不過來了!”
蘇黎心疼地著安安,生怕他承不住這個噩耗。
出乎意料的是,安安并沒有大哭大鬧,他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仿佛沒有聽見潘湘寧說的話一般。
“安安,想哭就哭出來吧,你還有爺爺,還有曾爺爺曾……”
潘湘寧手想要將安安摟進懷里,卻被安安一把推開了。
“我二叔不會有事的!”
安安的聲音清脆有力,目堅毅,就像守衛自己領地的小般兇悍。
蘇黎卻注意到,他垂在側的小拳頭在微微抖。
他分明在用這種方式,掩飾心的恐懼和害怕。
蘇黎的心臟一陣刺痛,突然快步走上前,一下子將安安瘦小的軀抱進了懷里。
寶貝,別怕,以后讓媽媽來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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