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樂養傷這段時間，過得墮落瀟灑，毫無志向。

斗固然可敬，但躺平真的很舒服。

爸媽每天都來陪，沈晴安和沈初菡恨不得住在病房里，但是一個公司事務太多，一個畫廊事太多，陪的時間里有百分之八十都在打電話。

許文景忙里閑，有空就過來罵兩句，說不珍惜生命，瞎鬧。但是有一次罵著罵著遇見了秦川，頓時偃旗息鼓不敢罵了。

軍區退下來的老干部，往那一站氣場就不一樣。許文景了啞，屁都不敢再放一個，畢竟他總不能說許長樂救秦川的孫子救錯了。

這次和秦川一起來的還有裴鴻，西南軍區的首長，許長樂之前就見過。

裴鴻笑呵呵地說：“你這是第二次救秦晏禮那小子了。”

許長樂眨眨眼睛，懂了：“您是說，上一次也是他？”

“是啊。那次你不要命地開車攔住的歹徒，幫的也是他。”

許長樂的眼睛彎了起來：“那我和他真的好有緣啊。”

“誰說不是呢。”

裴鴻喜歡勇敢的人。上次就對這小姑娘印象很好，這次聽說帶著秦晏禮殺出了一條生路來，實在忍不住嘆服。

他對秦川說：“你們秦家祖上燒高香了，秦晏禮能遇見這麼個姑娘。”

秦川深以為然。

人老了，不就圖個子孫平平安安。秦晏禮死里逃生，他怎麼激許長樂都不為過。

一直在醫院里住了一個多月，許長樂出院。

秦晏禮把接回了自己的住，位于京都市中心的一套平層。他平時大部分時間都住這里，因為離明源資本近。

打開電視，調到新聞頻道，上邊是關于欒城那個地下黑市的報道。

“我國警方于上個月搗毀了位于欒城的一個超大型非法黑市……經一個多月調查取證，一并搗毀其它十七違法據點，共解救人質三千七百余人……”

還有一點現場的影像，許長樂看見了那個大房間里的人們。

知道還有很多沒有救出來的，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死在了里邊。

許嘉蘭和魏玲亦是。

們當時在許業那間手室里，給嚇壞了。炸聲響起的時候，們沒有第一時間跑，倒是手室里的兩名醫生跑了出去，還大力甩上了門，們打不開了。

后來，每個房間都放了水，那一家三口淹死在了里邊。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許長樂很痛快。

大仇得報的覺真的很好。

“軍區那邊是什麼況？”許長樂又問。

秦晏禮這陣子一直很忙，雖然許長樂每天都可以見到他，但是能好好說話的時間并不多。

“李首長已經被軍委革職調查，帶出了很多名高級軍和境外不法組織有連帶易，正在進行大清洗。”

這麼大的案子，一時半會是調查不出來的。

“周家呢？”

“已經抓起來了。”秦晏禮說，“欒城的黑市一被搗毀，里邊第一個供出來的就是周昊炎，他也是第一個被控制的。在周家一搜，發現周家不人都和這個黑市有關系，全都進去了。只是周老爺子犯了病，現在在醫院治療，不過也有專人看管。”

“應該沒有人幫他們求吧。”

“沒有。這麼大的事，誰也不想惹禍上。”

哪怕周老爺子傳說中門生遍天下，這會兒，也不敢有人冒頭，一不小心就要惹一。

周家倒臺是注定的，軍區里那些蛀蟲也已經全都被挖了出來。

真的和前世是完全不同的結果。

吃完晚飯，秦晏禮在臺上接了一個電話。許長樂聽不到電話那頭在說什麼，只聽到他在拒絕。最后大概是拒絕無果，他說他好好考慮一下。

打完，他主代說：“田先生的電話。”

許長樂猜了個大概：“是不是想讓你回去任職？”

“他問我想不想回西南軍區，可以把我當做裴爺爺的接班人培養。”

“哇，是一方軍區的最高長呢，你為什麼要拒絕？”

“已經退下來，就沒必要回去了。”

“但是你不是很喜歡軍區嗎？”許長樂說，“藏了份都要在里邊呆十多年，現在可以明正大地回去，延續你們秦家的使命，不是很好嗎？”

“使命的確存在，但總不能用使命把自己困一輩子。”秦晏禮說，“爺爺不想讓我回去，我總該讓他安心。況且，軍區這麼多人，那麼多心懷夢想的人，他們會守護好各自的使命，保護好每一個人。”

“所以，你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我做的事已經不了，也算是沒給秦家丟人。”他笑著說，“以后陪著你，好不好？你也是我的使命。”

“可是你以前的軍功都是以祁言的份，你不想以秦晏禮的名號，堂堂正正地給你們秦家再添一筆榮嗎？”

“田先生答應我了，等他上任后，會恢復725隊的編制，會讓我以秦晏禮的名字，繼續存在于這個隊伍中。我以前做的事、立的功，都還是我的。”

他都這麼說了，許長樂知道他已經做好了決定。

“你想好就可以。”許長樂說，“不管你選擇哪一條路，我都希你不留憾。”

“不會有憾的。”他了的頭，溫地說，“這輩子我想要的，全都已經得到了。”

五角星的任務完了。

許長樂志得意滿地對說：“放心吧，你弟弟好好的，你們家也好好的。你們秦家，以后風無限呢。”

“太謝了。”五角星問，“我弟弟有朋友嗎？”

“有。”

五角星連發好幾個嘆號：“是誰？什麼？長什麼樣子？”

“我。”

五角星：“？”

許長樂再想回復，卻發現和五角星的聯系已經斷了。

和以前一樣，任務一完，就和任務發布者失聯了。

這掉線也太突然了，許長樂無語，準備再去找那個人工智能去理論理論。現在發現了，逗逗那個人機客服也好玩的。

門鈴響了，去開，

是宋煦堯。

他一把把手機了過去，許長樂心頭一跳：“哎！”

但是轉而一想，沒什麼好怕，已經測試過了，這邊的人看不到手機上那個件，更看不到的任務進度條和條什麼的。只有自己能看到。

誰知，宋煦堯一句話，讓一口差點噴出來：“你都做完三個任務了？”

許長樂：“？？？”

無比震驚：“你能看到？”

“能啊。”宋煦堯頭也不抬地說，“這件就我開發的啊。”

在手機上點了半天，他把手機扔回給，看著震驚的臉，笑道：“你以為就你活了兩輩子啊？”

許長樂怔怔的：“你知道我是誰？”

宋煦堯樂了：“你不小滿嗎，你還能是誰？”

許長樂沖過來，捂住了他的：“你別說，我會死的！”

那該死的規則還在那里呢。

可是等了好久，意料之中的疼痛都沒有出來。

“行了，怕什麼。”他說，“我都給你解綁了。”

許長樂拿起手機一看，果然已經找不到那個件了，屏幕上的條也消失了。

“真是你開發的啊？”

“不然呢？我說過我要比肩因斯坦，我要做出一個震驚世界的發明，你以為我開玩笑的？”

許長樂拿一種看大佬的目看著他：“所以你是怎麼做到的？死而復生？借尸還魂？”

“科技這玩意太深奧，說了你也不懂。”宋煦堯靠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秦晏禮的雪茄，“媽的，花了老子一輩子才研究出來。”

宋煦堯是個科技瘋子。

從小時候開始，他就沉迷科學研究。這種心態在他最好的朋友小滿死后，進了一種畸形的巔峰。

他立志要發明出一個科技件，將人的DNA寫后，可以進行基因重組，讓人死而復生。

經過幾十年的努力嘗試，在他暮年之時，終于寫出了這樣一個程序。

只不過這個程序剛剛研發出來，存在很多不足和Bug。

但是他沒有時間了，他垂垂老矣，只能做到這一步。

要是這個程序可以有效啟，那麼他可以回到過去，繼續完善。

于是他在這個程序里寫了自己和許長樂還有他母親的DNA，啟了程序。

等他睜開眼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功了。

他一生的努力沒有白費。

但是又沒有完全功，因為復活的只有他，沒有媽媽，也沒有小滿。

他頹喪了一段時間，但又不是完全沒有希。

直到見到許長樂，他知道，他真的功了。

媽媽或許也以這樣的方式，在其它地方活著。

“難怪，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你看我眼神不對勁！”許長樂拍他，“你一早就認出我了你！”

“是啊。”宋煦堯笑，“我早就知道你是你。”

“好好的程序，你發布什麼任務啊你。”許長樂說，“弄得我好幾次命懸一線。”

“沒辦法，一輩子搞科研，欠了一屁債，得想辦法還債。”宋煦堯說，“我都讓你復活了，你給我打工還債也正常。”

“難怪那些任務發布者說貴得要死，花了他們全部的家。”

“只要能不留憾，花再多錢也值得，對不對？”

“也對。”許長樂點頭，“其實我覺得這些任務還蠻好的，要是能幫別人改變過去，重活一遭也蠻有意義。”

“只要你想，以后還有任務發布者可以來找你。”

“吐真的很難誒！”

“以后不會了。”宋煦堯說，“Bug修復了。”

許長樂笑出聲：“這輩子修上輩子的Bug，真有你的。”

“生命不息，科研不止，是這樣的。”

晚上，秦晏禮回來，一進門就被許長樂抱住了。

他摟住：“發生什麼好事了？”

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說：“秦晏禮，告訴你一個。”

“好啊，洗耳恭聽。”

“我是小滿。”

秦晏禮揚起眉梢。

他早就知道了，他驚訝的是，可以說出來了。

“祁言哥哥，你的小滿回來了！”

彼時盛夏明，流年如昨。

他們越生死再次相見，得以共度以后的每一個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