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欺負好像有不對,恃寵而驕也不恰當。
崔芙寧絞盡腦也想不到一個確切的詞。
崔蘭因搖著的手,道:“生氣就生氣,我又不怕。”
小事哄一哄,大事……努力哄一哄。
倒還想真正看一次長公子生氣的樣子呢!
也不知,是會怎麼做?
第49章
翌日,圣人決定結束春蒐,提前回建康。
軍護送皇帝等重臣先行上路,至于行裝眷都留在后邊,等著收撿好再一道回去,免得耽擱時間。
整個早晨,宮苑里人聲鼎沸、忙忙碌碌。
崔蘭因的東西不多,陳媼帶著小蛾很快就收拾妥當,讓人搬去車上。
“夫人這畫是?”陳媼問。
崔蘭因手里還拿著一畫軸,也不放進行裝里,“哦,這是之前陸娘子的東西,待會要還給呢!”
陳媼奇怪,小蛾向來當跑很勤快,這次怎麼不派小蛾去送,非要親自拿著。
“那夫人可要給奴婢保管?這會人多手雜,別是給弄丟了……”陳媼怕陸娘子借給崔蘭因欣賞的是什麼稀世名畫,萬一不見了,也會是麻煩事一樁。
崔蘭因笑著說不用。
景瀾不多看了那畫軸幾眼。
長公子留他下來看護夫人,也是因為他為人謹慎,總能在細末之多加留心。
宮苑外,犢車擁堵。
因為家中主君都隨著圣人先行離開,剩下的眷們三五群聚在一堆,搖著刀扇頭接耳。
“怎麼這般突然結束,難道是建康那邊出了事?”
“大皇子老實的,總不會是他吧?”
“都斷了不老實也得老實,只怕是圣人出了事……”
“圣人能有什麼事?”
“你是沒瞧見,我的婢今早去給我夫君送早膳時看到一眼,圣人的臉鐵青著,發黑呢!”
“呀!莫不是真的生病了?難怪昨日都沒有出過宮苑……”
皇帝子有疾向來是忌諱,可他邊侍奉的人那麼多,又不是個個都嚴,終究沒法做到不風,似真似假的消息早在宮苑流傳開來。
說是皇帝得了惡疾,快起不了床了!
眾婦人面面相覷,又開始打聽:“二皇子選皇子妃了嗎?”
/
圣駕一行用了大半時辰就從宮苑趕回建康城,比來時足足了一半的時間。
無論是皇帝的軍還是謝蕭兩家的侍衛都松了口氣,路上幸好沒有再出岔子。
皇帝也沒面,直接坐著車回宮去。
謝玧這時才道:“這個時候,眷們應該也該出發了吧?”
蕭臨回頭看著遠,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神玉在看什麼?”
謝玧順著他目回,只見到一隊貨商走販正在把拉車的大牛往路上趕。
剛才軍開道,路上的旅人行商全都被驅到道路兩邊避讓,現在不過是重新上路,也看不出什麼新鮮事來。
“那些是莊掌柜手下的人。”
“哦,就是你夫人開的那木料鋪子,那又如何?”
“請的那些人……”蕭臨忽而打住口,平靜改口道:“無事,我們也回去吧。”
謝玧再次回頭看了眼,留心觀察之下,也暗暗想道:這等強壯的漢子去哪里謀差事不好,莫非是崔二娘子給的工錢特別高?
侍衛們并沒有跟著郎君們城,而是休整片刻,轉頭回去迎接府上的眷們 。
皇帝帶走大部分侍衛,導致保護眷的了一半,因為不便明說那些北胡的事怕引起恐慌,故而只能暗暗把侍衛派回去接引。
路程不長,原想是沒什麼問題。
但還是出了點小意外,幸好并無人員傷亡,只是損了蕭家一輛犢車。
“牛好端端,怎麼會突然發狂?”
崔蘭因坐在玉閬院當中,喝著豆蔻剛端上來的安神湯,聽著外面景澄大驚小怪的聲音,笑著出聲道:“也沒出什麼大事,就不用驚長公子。”
“還說沒什麼大事,夫人的東西都給搶了……”陳媼皺眉道。
景澄隨著景瀾大步走進來,驚奇道:“夫人什麼東西被搶了。”
崔蘭因道:“并不是什麼貴重品,不過是好奇向陸娘子借來一看,我還想跟夫君說來著……”
一副惋惜的語氣。
蕭臨人還在門外,聲音已經傳了進來,“與我說什麼?”
崔蘭因馬上放下安神湯,起往門邊走,去迎人。
“夫君,景瀾他一點也不聽我的話!”
景瀾人還在這,聽著夫人當場告他的狀,頓時傻了眼。
景澄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幸災樂禍咧著個笑。
蕭臨不解。
崔蘭因道:“我讓他不要告訴夫君,讓夫君擔心,他還是派人去通風報信了!”
蕭臨來得這麼快,證據確鑿。
景瀾也沒法為自己辯駁。
“是我要他這麼做的。”好在蕭臨是個理智的人,還沒令智昏到一聽崔蘭因吹枕邊風就降罪手下得力的侍衛。
崔蘭因長吁短嘆,“夫君的人當然向著夫君了,我就沒有這麼多忠心的侍衛可用。”
蕭臨不聲,道:“你若只是正常吩咐,他也會命而為,可你要他去摘杜仆的假發他自是不能干。”
景澄沒忍住噗嗤聲笑出來。
崔蘭因也彎了眼睛,自知理虧卻還要解釋:“我就是好奇,從沒見過男子帶假發的。”
陳媼與景瀾都橫了眼景澄,直得他把笑聲咽回去,著腦袋緩解尷尬。
這種事也只有他這樣喜歡玩鬧的能和崔蘭因笑到一塊去,其余人只會有“豈有此理”、“實在荒唐”的想法。
景瀾也很發愁。
他知道崔蘭因不喜歡他告狀,是故意刁難他,要不然平白無故怎麼會想去摘別人假發。
蕭臨言歸正傳,問崔蘭因:“你被搶走的是何?”
崔蘭因拉著蕭臨坐下,又把自己的安神湯捧給他,“其實也不知當不當講。”
主人家這般開口,陳媼識趣地帶著小蛾出去,景瀾和景澄也回到門外看守。
崔蘭因這才開口說道:“我先前從陸娘子手里拿到了一本賬簿。”
蕭臨立刻想到謝五郎說的話。
陸娘子懷疑自己被綁是與一本賬簿有關……
“是什麼賬簿?”
崔蘭因眨著無辜至極的眼睛,“就是糧店收支的賬簿,并沒有什麼稀奇。”
“若不稀奇,你為何會向要這本賬簿?”
“好奇啊。”崔蘭因理所應當道:“我不是正好在和王大娘子學習看賬,聽說陸娘子有這麼一本賬簿就借來研究下,想看看其中有沒有什麼玄機,不過并沒有看出什麼名堂來。”
崔蘭因還很是憾地搖搖頭。
蕭臨沉思片刻,“那奪你賬簿的又是些什麼人。”
“其實說奪也不對,只是混中不知道給誰拿走了,青牛沖到了旁邊的商隊,弄翻了貨,七八個人才把牛制伏……我正上前瞧著熱鬧,轉眼就不見了東西,當時我還到找來著,周圍人都可作證。”
崔蘭因眼看著他:“夫君,你知道這賬簿是什麼嗎?”
蕭臨都未見過,只憑崔蘭因語焉不詳的描述哪能研究清楚,只道:“不知。”
崔蘭因就慨:“希并不是什麼要的東西。”
要不要,得看搶這賬簿的人如何用之。
蕭臨按下不提,只提醒道:“最近建康恐會混,你出門在外也多加小心,我會讓景瀾一直跟著你。”
崔蘭因面上點著頭,心底里卻在想,一點好啊,渾水魚再好不過了。
果然就如蕭臨所料。
不過五日,建康就發多起事件。
一是北胡使臣死的消息傳出,北胡王連夜信鷹傳信,指責晉帝不守兩國約定,斬殺使臣。
二是自宮苑回來,皇帝越發看重二皇子,手把手在寢臥里教他理政務,就連許多大臣也不能輕易面見圣,唯通過這二皇子才能傳話。一時間要立儲的風聲傳得有鼻子有眼。
三是一向清廉的潘侍中被書告發其靠賑災收斂巨資,并牽連出與之相關的好幾位重臣。
到這些事的波及,許多人都到了倒春寒的冷意,日夜忐忑。
就連公主齊敏都不能幸免。
原是北**遣使者上建康是為北胡皇子求娶公主,沒想到遭此橫禍命喪黃泉,二皇子就提議答應和親,免去兩國惡的可能。
齊敏聽了然大怒,差點拎起鞭子去找齊蠻算賬,被邊人好說歹說才攔下。
因為二皇子說不定很快就要做太子了,只是個公主,哪能與之抗衡?!
齊敏氣急敗壞的同時,潘侍中也不能安生。
他一向以為清廉聞名于百姓,突然被出這樣的事,無疑會讓他的名聲墜地。史吏接二連三上門暗中刺探,讓他煩不勝煩又不能理所應當地轟他們出去,還要好生解釋與自己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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