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深的眼睛里是濃重的恨,還有厭惡。
他說:“誰敢冒充!誰敢冒充!誰敢!”
沈熙說不出一句話,一瞬間的功夫,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甚至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完全知不到雙手在。
幸好鄭封一直在門口盯著,見到這個況,他立刻沖了進來。可周聿深像是了魔一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雙目充,充滿了憤怒和憎恨。
儼然一副要毀天滅地的樣子。
眼看著沈熙那張臉,快沒有人,鄭封不得不先把周聿深打暈。
他狠狠一個手刀下去,一下子甚至還劈不倒他。
一直到第三下,周聿深才徹底失去了知覺,他手一松,沈熙整個人瞬間倒了下去。鄭封眼疾手快,一把將拉住,讓坐在椅子上。
沈熙大口大口的氣,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本就緩不過來。
怎麼氣,都無法平復口的疼痛。
鄭封摁下了護士鈴,片刻的功夫護士和醫生一起過來,鄭封讓護士幫忙照顧沈熙,自己則跟醫生代了一下剛才的況。
按照道理說,剛剛周聿深應該算是醒了。
但他醒來的狀態不對勁,就跟走火魔失去神志一樣,差一點還把人給掐死了。
沈熙脖子上是周聿深留下的痕跡,到現在還不能完全的緩過來。
脖子也很痛。
醫生聽到這樣的況,神也跟著凝重起來,沉片刻之后,對鄭封道:“我希你們家屬不要有所瞞,或者再去仔細的問一問,他是不是做過腦部的微創手,這非常重要。大腦里的神經錯綜復雜,你們不想他變一個瘋子,就盡快告訴我,你們對他的腦子究竟做了什麼。”
鄭封沉默的點頭,而后到沈熙的邊,詢問:“你沒事吧?”
脖子上漸漸泛起了淤痕,臉也異常的蒼白。
輕輕的搖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等稍微緩和一些,護士就離開了病房。
沈熙朝著病床上的人看了一眼,又看向鄭封,“傅佩知道那個什麼【記憶橡皮】會有副作用嗎?”
鄭封垂著眼簾沒有說話。
但其實這不用回答。
傅佩當然是知道的,但為了讓周聿深不再因為沈熙發癲,愿意冒險。而且,有很大的自信,就算有副作用,也可以用錢,找醫生找專家來幫他修復。
從始至終,傅佩都希自己的兒子能夠聽的話,以這個母親為中心,做的事也最好能讓開心。
可孩子不是大人的附屬品,也不是大人的藉。
誰都不會以為中心,而的苦難,也不是周聿深造,所以彌補也不該是周聿深來做。
沈熙嗤笑,“我忘了,本就不會在乎周聿深的,只在乎自己的。”
鄭封:“亨利醫生總有辦法。”
沈熙:“如果沒有辦法怎麼辦?他會變一個有攻擊的瘋子嗎?”
鄭封微微張,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神方面的損傷是不可逆的,如果周聿深真的變了瘋子,或者傻子,大概很難再恢復。
沈熙:“傅佩呢?”
鄭封:“周總讓亨利醫生也給夫人做了【記憶橡皮】,現在應該已經不記得自己結過婚,有過兒子。”
這確實是周聿深能做出來的事。
瘋的。
以前沈熙就覺得總有一天,周聿深會反抗傅佩,果不其然他的反抗,是在傅佩的世界里永遠的消失,他們母子的分也走到了盡頭。
鄭封說:“時間不早,要不要送你回去?”
沈熙看著小鏡子里自己脖子的況,考慮再三,覺得還是不回去比較好。怕小翼看到會害怕,也解釋不清楚。
給溫迎發了信息,讓他們早點睡,【我在醫院里照顧一下,明天就直接去山莊酒店了。】
溫迎:【行,我會照顧小翼。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就來。周聿深還好吧?】
沈熙不知道周聿深現在這樣算不算好,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突然就出現這樣的況。到時候那什麼亨利醫生,可能會推卸責任。
鄭封幫沈熙弄好了折疊床,他準備去外面守著。
沈熙住他,“你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好了,我也不介意你待在這里。”
鄭封神里的愧疚緒,沈熙看的很清楚。
鄭封微垂著頭,說:“我還是出去吧,你若是害怕,我讓看護進來。”
沈熙:“我現在還沒有睡意,找你聊聊天,了解一下這五年來他的生活。當然,你要是不想說,那你出去也沒事。”
鄭封的腳步停住,轉頭看了一眼,問:“你要聽?”
沈熙:“我一下子也睡不著,就當是睡前故事。他,他這些年應該過的還不錯吧?”
沈熙的好奇來自于周聿深突然發瘋的那一下,那雙布滿的眼睛,有很多很多的痛苦藏在里面。
鄭封在沙發上坐下來,整個人陷在影里。沈熙這個角度都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臉。
他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開口,“如果周總是一個沒有主見,喜歡被別人安排的人,那麼這幾年可以說他過的還不錯。起碼,他充分的時間來養他的。你應該還記得,那年他出了嚴重的車禍,差一點丟了命。”
“你沒有看到現場,車子幾乎是被撞爛。他是為了去追你,不顧還沒恢復的腳,就那麼開著車沖出去。我有時候會想,他這樣躁沖的一個人,會不會有一天,一時沖之下,就把周氏直接賣了。他不像是一個,愿意為企業妥協抑自己的人。他太隨心所了,也太不把別人放在眼里。”
“跟他之前,我就知道他狂。但跟他做事之后,在周老爺子去世之后,我還是能看到他的變化,在逐漸的收斂自己,配合別人。其實最開始,我也以為他厭惡你,甚至恨你。可慢慢的,我發現他是有一種病態的占有。不允許別人欺負你,甚至連一句玩笑話都不能開,對于你的事,他記得其實比我都清楚。”
“他好像只是不想讓你自己,他對你的。”
沈熙閉著眼睛,淡淡的打斷他,“你好像有點偏題,我是想聽我們分開的五年。不是想聽以前的那些事。”
鄭封笑了下,說:“總要鋪墊一下,要不然到時候我說了,你又不信。”
沈熙:“你別管我信不信,你說就是了。”
鄭封深吸一口氣,說:“你‘死’了以后,周總就發瘋了,他把醫生揍了一頓不說,他還企圖要殺死所有相關的人。完全已經沒有理智可言,他里說著不信,可人卻一步步走向了死亡。他跳進湖里去找你了。”
“要不然,夫人本就沒有機會做那麼多事。”
“那是唯一的辦法了,只有讓他忘記你,他就不會再做極端的事。陸老太太也從中幫了很多忙,夫人也沒有再追究你一尸兩命的事。”
沈熙抿了下,手指微微用力。
用胳膊擋著眼睛,鄭封并不能看到此刻的表,也不知道信不信。
鄭封:“當時,昕見針,陪著周總去了國外。我就被留在了國,幫夫人做事。從此以后,我也了瞞周總的其中一員。其實我也覺得,如果他不記得你,一切能好起來。”
“對你來說,這五年的時間,應該還算快樂吧?”
沈熙的呼吸緩緩的,像是睡著了。
鄭封等了一會,繼續往下說:“我中間去過幾次,進行【記憶橡皮】計劃的時候,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深度睡眠當中。他的人生與你相關的記憶太多太多,也太過深刻,其實很難清楚。這個過程,其實很折磨人,他完全沒有自我,像小白鼠一樣。控制在亨利醫生的研究所里。”
“醒來的時候,他會掙扎會反抗,如困斗。亨利醫生就會用藥讓他沉睡,控制他的腦袋。我不知道亨利醫生有沒有給他做過微創手,我猜想,我自己猜想,應該是做過很多次的。還有那些藥……你若是親眼所見,也許你心里可以好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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