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石楓益發忙碌。

    他一天隻有晚上三四個時辰回府修煉，其它時間都待在靈溪學宮，授課解，整理教義。

    幸好他有兩個元神，番上陣，隻要在歸魂咒陣裏休息半個時辰，便可力盡複。

    石楓開通一門新的課程，解離。一經推出，便大歡迎，各地玄靈閣聞聽，紛紛要求派弟子前來學習。

    進修舍的講學已經結束，但石楓還要繼續帶領他們參加明年的八品煉師測試。

    這些人現在都對石楓畢恭畢敬，就連最刺頭的尚康年也不敢怪氣。

    不過，石楓發現金石開一直沒來，一開始他以為對方是有事臨時請假，但一連三個月不見其蹤影。

    石楓忍不住問道，“尚康年，金石開怎麽一直沒來？”

    尚康年聳了聳肩，“石山長，你問我，我問誰。”

    石楓奇道，“金石開不是你的朋友嗎？”

    尚康年冷冷道，“我哪有這樣的朋友。”

    石楓又問別人，其他人支支吾吾，都搖頭說不知道。

    石楓事務繁忙，將這事也放了下來，直到參加下次八品煉師的名冊上來，裏麵並無金石開的名字。

    “這是怎麽回事？”石楓詢問盧遙。

    盧遙查了一下，“名冊都是各地自己報上來，我們學宮負責匯總，武邑玄靈閣並沒有報金石開的名字上來。”

    “為什麽？”石楓大是不解，“這批九品煉師裏麵，金石開的技藝應該排在前三甲，通過測試的幾率很大，為何不讓他參加？”

    “這我不是很清楚。”盧遙忽然笑了笑，“對了，金石開是武邑玄靈閣弟子，石老弟，有沒有去武邑故地重遊一番？”

    大約二百年前，當時才二十一歲的石楓，為了躲避祝無希的陷害，離開燕國，加武邑城玄靈閣，閉關九年終於築基功。

    而當時玄靈閣的閣主正是盧遙。

    “嗬嗬，盧山長若是有空，石某願意陪同。”

    .....

    武邑的西山，深秋季節，楓葉紅遍山野。

    這是方圓百裏最好的一道火靈脈，一直為玄靈閣占據，山上大大小小的府一共七十三間，專供修士煉丹煉之用。

    修士往來，一派繁忙景象。

    在山腳深，一間極大的窟，這裏進進出出多是煉氣弟子，甚至還有不沒有法力的凡人。

    煙塵彌漫，叮叮當當之聲不絕。他們並不是煉，而是負責材料的分揀，提純，運送煉材，工維修等諸般雜活。

    在玄靈閣，他們幹的活最累最髒，但地位卻是最低的。沒辦法，修真界從來都是實力為尊，你不能煉丹煉，何來地位可言？

    最東邊的石室，一位青年蹲在一件大銅鼎底下，正一點點查看爐壁的紋理。

    他臉上、服蹭滿了爐灰，兩隻手更是黑不溜秋，連手掌指節都看不出來了。

    外麵忽然腳步聲響，一個煉氣弟子匆匆跑進來，“金總管，外麵有人找你。”

    那青年很是不耐，“催什麽催，這紅雲鼎乃是中階法，哪裏說修就能修好！穆道友要是等不及，就自己掏靈石再去買一個。”

    “我不是穆道友，也不是來修東西的。”

    說話時，外麵走進一人，三十一二歲模樣，材魁梧，烏黑的頭發，五分明。

    “石山長，你，你怎麽來了？”那青年從爐鼎探頭一看，頓時愣住了。

    “我不能來嗎？”石楓微微一笑。

    那青年正是金石開，聞言急忙從爐底鑽了出來，“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石楓乃是山長，論職級比他們閣主還高。金石開想到之前曾得罪石楓，難道對方是來問罪的？一時心裏惴惴不安。

    但看石楓神溫和，似乎不是來找麻煩。

    石楓掃眼四下看了看，“小金，你這裏糟糟的，跟狗窩差不多，連把椅子也沒有。”

    “是，是。晚輩這裏實在簡陋，請石山長移步閣堂奉茶。”

    “不用，就站在這裏說吧。金石開，我問你，你為何沒報名參加明年的八品煉師測試？”

    金石開低下頭，“晚輩事務繁忙，就不參加了。”

    “是不是尚康年從中作梗呀？”石楓聲音雖低，卻宛如驚雷。

    金石開嚇了一跳，慌忙擺手，“沒有，沒有的事，是晚輩自己不想參加了。”

    “行了，我已經讓寧折查過。上次在學堂，尚康年想捉弄我，派你在那幾塊鐵手腳，結果我平安無事。

    反是尚康年被火燒了，出了大醜，因此尚康年認為你辦事不力，和你疏遠了，對不對？”

    “石山長，你都知道了，晚輩也沒什麽好說。”

    金石開暗暗苦笑，尚康年豈止是疏遠，他甚至認為自己故意為之，以討好新來的山長，於是命人狠狠揍了自己一頓，並勒令自己退出，不準參加明年的師測試。

    石楓問道，“金石開，你在煉上很有天賦，為何要跟著尚康年這等紈絝子弟？”

    金石開低聲答道，“石山長，晚輩出寒微，也沒有靠山，不能和你相比…”

    玄骨裏，龍二馬上道，“這小子在諷刺你是寧四小姐的姘頭！”

    石楓不理龍二的讒言，聽金石開繼續說道，“…煉很費靈石，晚輩若不依附尚公子，連九品煉師也通過不了。”

    石楓歎了口氣，“確實，煉很耗財力，我查了一下，尚可磨以前擔任過武邑城玄靈閣閣主，後來才去靈境樓當樓主。

    就是在那段時間，你結上了尚公子，從雜務房的小廝，當上了玄靈閣執事。”

    金石開咬了咬，“如今晚輩又回到了雜務房。”

    “求人不如求己，金石開，難道你真的不想參加八品煉師測試？”

    金石開了手掌的塵垢，“晚輩當然想，可我想有什麽用！玄靈閣弟子參加師測試，必須經閣主推薦！”

    “那你找過田閣主沒有？”

    “沒有！找他幹什麽！田閣主已經將我的執事免了，趕回雜務房，態度還不明確嗎？我去找他，不過徒增辱！”

    田閣主名田無擇，尚可磨晉升樓主後，正是他接替擔任武邑城玄靈閣閣主。

    相比而言，尚可磨是老閣主，現在又是樓主，後麵還站著寧四爺，田無擇怎敢得罪！

    “你都不試一試就放棄嗎？也許田閣主被你的誠意，就把你名字報上去了。

    你父母為你取名金石開，不就是誠所至金石為開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