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異常沉默。

其實姜以初并不是有心跟他慪氣，只是實話實說。

可是很敏銳地察覺到，餐桌上的氣在說出了那些話之后，變得有點低。

好家伙。

裴束這廝應該是以為恃寵而驕，對他蹬鼻子上臉。

不高興了。

本來約好，晚飯過后，裴束會帶出門，在別墅區的環江公園里散散步。這是這些天，第一次有機會出門——在他的陪同下。

可是晚飯過后，裴束卻沒有提這一茬。

像是從來沒有承諾過這件事，他一個人到健房，例行飯后的鍛煉。

出門氣的機會，就這麼泡湯了。

姜以初有些懊惱自己飯桌上這麼老實地跟裴束說話。

但凡裝得乖順一點，甜一點，跟他繼續飾好，說不定他能答應更多的條件，把設計圖紙送到賽事主辦方面前的機會，也就更多一點。

可是現在，估計連答應用電子設備的事，都可能黃了。

果然，一整個晚上，裴束都有意避開姜以初。

姜以初滿屋子找他，發現他在書房開視頻會議。

在房間外踟躕了一陣，打算等他。

書房里的人，冷銳的目，過鏡片看了一眼，又移開了目。只是后來的會議容，他沒怎麼聽進去。

姜以初已經打定主意，不管這個會議開幾個小時，都等。

大不了多多罰站一會兒。

也好讓裴束看到自己的誠懇，還能在他面前裝個可憐。

出乎的意料，沒罰站太久，裴束的聲音就緩緩從書房的門里飄出來：“有事？”

姜以初推門進去，穿著象牙白的棉質睡，牛綢緞似的。洗過澡后，上散發著淡淡的甜橙香味，順的長發安安靜靜垂在肩頭，一只梔子花仿真發夾把一側耳邊的發夾起，出線條流暢的鵝蛋臉，很乖。

“怎麼了？”裴束沒有意識，放緩了凌厲的目。

“我在房間里呆得悶，想到走走。可是你說，不能走，只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所以我過來了。”

裴束點墨漆眸半轉，像是回憶自己有沒有說過這個話。

但是很快他就不糾結了，姜以初這麼和聽話，讓他很用。

“過來。”他朝招招手。

姜以初走到他邊，被他輕輕一拽，就跟他到了一張辦公椅上。

他把抱到了他的上，讓分開坐在他上，“我這兒也很無聊，你過來，只能看著我工作。”

“那也比一個人悶在房間里強。”姜以初把臉埋在他的頸窩。

發間和皮上的馨香，陣陣縈繞在他的鼻息，勾得他神魂不穩，看財報都沒了平時的專注度。

都說兒長，英雄氣短。

他現在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開始有點后悔讓姜以初進來。

他拿出平時他辦公用的商務平板，塞到姜以初的手里，“自己玩，我還要忙。”

姜以初一陣無語。

真是謝他在百忙之中出一點空來應付。

這個平板還被他提前斷了網。

姜以初瞪著里面花花綠綠的報表和統計圖，忍不住腹誹。

這要玩什麼？

對著財務報表玩找茬，看看利潤和現金流為什麼對不上，還是算財務指標、分析比率？

想要的是自己那個可以聯網向外界求助，還可以把手繪草圖轉電子版，發送給賽事主辦方的平板好嗎？

誰要用他的。

他抬起眼簾，覷：“可以玩，里面有單機小游戲，專門為你下載。”

姜以初扁扁，帶著點撒：“裴束，能不能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不行。”

“那我的那個平板呢，平時沒用來上網，只用來畫圖，我的很多草圖都存在里面，給我看看我的草圖也不行嗎？”

“嗯，不行。”

姜以初不跟他討價還價，只是不開口征詢了，裴束能覺到的悶悶不樂。

他拉開了屜，拿出了里面安靜躺著的手機，“可以給你玩我的手機。”

手機塞到了姜以初手里，姜以初角了。

他還真不見外。

就不怕看到他手機里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小。

雖然對他的小也并不興趣。

需要的是一個能向外界傳遞消息的機會。

然而裴束的手機在手里，就像個燙手山芋。

但凡敢用他的手機做點什麼，他都能立刻發現，第一時間把活剮了。

心閃過幾百個小心思，姜以初還是拿過了他的手機。

裴束的手機，跟他這個人一樣無聊。

沒有娛樂件，

沒有約炮件。

備忘錄里全是公事。

很久沒有查他的崗了。

以前查崗，還是大學剛談那會兒，學著所有談的小那樣，去查裴束的手機，結果那會兒看到的手機，跟現在的一樣無聊：

“裴束，你不玩游戲嗎？”

“不玩。”

“你不追劇？”

“偶爾看看電影。”

“別人的備忘錄，記的都是朋友的喜好。可你的備忘錄什麼也沒有。”

“上心的事，已經記在心里，為什麼還要寫下來？是因為不愿意費心記嗎？”

“可惡，還真有點道理……說不過你。”

惡從膽邊生，姜以初點開了他的社聊天件。

一個個對話框點開，看裴束跟別人的聊天容。

這樣侵犯私，跟當眾剝掉裴束的服，沒什麼兩樣了吧？

要是不巧，看到裴束和別的人曖昧，他甚至還可能會著急跳腳。

一般男人被抓包，都會氣急敗壞。

誰知道，裴束跟人聊天的容，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在網上的人設，也跟現實一樣，高冷，倨傲，對誰都有子睥睨眾生的輕慢。

林真真的對話框，已經被新的對話框頂到了第二頁。

姜以初點開了他們的對話框，

林真真給他發來了會議流程。

林真真發來了統計報表。

林真真發來了幫他安排好的行程表。

……

林真真發十條，他回一條，還只有一個字，“好。”

直到翻到了前幾天，他們線上聽證會的日子。

林真真給裴束發了一句：【齊束哥，我知道錯了。】

姜以初心里兀地咯噔了一下，覺得自己像是一輛平穩行駛的馬車，走著荊棘遍布的山路穩如老狗，轱轆軸卻突然軋到了一顆石頭，狠狠顛了一下。

這時，低頭專注工作的裴束有了反應，那雙刀刻般的鷹隼炯目向，“看什麼？”

“查崗。”

理直氣壯。

最好讓他跳腳，然后給一些別的娛樂方式。

可裴束沒有任何慌張的反應，沒有跟搶手機，而是回去繼續忙他的工作，只是氣定神閑地口頭警告：“別其他歪心思。”

這個計策不行，只能繼續走人計了。

姜以初把他的手機倒扣在他的口，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抱怨：“不好玩兒，”

手機屏幕冰涼的印在他心口最滾燙的位置，他鼻尖似有若無的香氣，隨著的近，更沁脾臟。

他看向眼前這張蠱人心、勾魂奪魄的臉，形狀好看的，著潤澤的，勾人犯罪。

“那怎麼辦？”他低沉地問。

“玩點別的。”

姜以初抬頭，咬住了他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