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海這座海濱城市,城小機場也小,客流量不大,當天下午,由奚海飛往雲城的航班便準點起飛。
航跡線筆順過雲層。
許芳菲回到雲城十七所,繼續每天的實習生活。
同時,乖乖等著鄭西野兌現休假的承諾,回來找。
狼牙大隊每天的工作任務和訓練任務很重,鄭西野回晉州後便格外忙碌。加上他和許芳菲都是涉單位人員,工作時間手機需統一存放在保櫃,兩人的聯系其實不多。
只是每天回到宿舍,他們會給彼此打一通視頻電話。
因此,從奚海回來以後,下班後和鄭西野視頻,了實習學員小姑娘每天最期待的事。
這一日,許芳菲與鄭西野互道晚安後,兩個人遲遲都沒將視頻掛斷。
宿舍裏只床頭亮著一盞小臺燈,線是絨絨的暖橙。
許芳菲抱著枕頭坐在床上,兩手托腮,著被小小一塊顯示屏圈起來的俊臉,忽然嘻嘻一笑。
這笑容呆呆的,傻裏傻氣,又有點小花癡,惹得屏幕對面的鄭西野也彎起。
他聲問:“怎麽不掛視頻。”
許芳菲答非所問,亮晶晶的眸子眼神很真誠,道:“教導員,你真好看。”
鄭西野聞言,瞟了眼屏幕上方小格子裏的自己,語氣涼一分:“哪兒好看了。”
許芳菲還是傻乎乎地笑。
其實,現在的手機鏡頭都自帶效果,微信視頻的畫質也有,人面部的各類瑕疵,都會被化。
這種效果對鄭西野并不友好。
他的五英氣朗,廓線條分明,整張臉是清冷的,銳的,冷的。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張臉,俊到輕狂恣意白璧無瑕,讓濾鏡一化,反而失了幾分味道。
但,許芳菲就是覺得他很好看。
真是怎麽瞧,都挑不出丁點病的好看。
許芳菲食指敲著自己嘟嘟的臉蛋,認真說:“你永遠都是最好看的。”
鄭西野輕哂一聲,懶洋洋道:“小朋友,明兒我還得出遠門,悠著點兒,再幾句,你教導員晚上要去沖冷水澡了。”
許芳菲:“。”
許芳菲臉突的一紅,頓了頓,繼而微皺起眉:“你不是要休假回來了嗎。怎麽又要出遠門,去哪裏?”
“去一趟新疆。”鄭西野語調輕,帶著安意味,“乖。要不了多久,最多一個星期。”
許芳菲:“然後就休假?”
鄭西野:“嗯。”
許芳菲靜默幾秒鐘,瞇起眼,忽然嗖的下,對著視頻翹起一小拇指:“你不許騙我。拉勾,誰騙人誰是小狗。”
這崽崽到底還是個半大不大的孩子,有些行為稚又可。鄭西野眸裏寵溺更濃,很配合地出小拇指,隔著視頻跟拉勾。
拉完勾,許芳菲這才放心幾分。
還是舍不得掛視頻,只好嘆了口氣,抱著枕頭喪喪地說:“每次都是讓我掛,這次你掛吧。”
鄭西野有點兒,起來倒了一杯水,邊喝邊懶漫接話:“我能舍得掛你的視頻?”
許芳菲:“。”
鄭西野:“你等我掛,那咱倆直接開著視頻睡覺得了。”
許芳菲:“……你這張,什麽時候能不這麽貧!”
鄭西野垂眸想了想,正給建議:“你多親幾次估計能治。”
許芳菲窘輕哼,懶得搭這句話。
抿抿,托著下思考片刻,冷不防道:“阿野,你們狼牙下一次面向全軍選人,是什麽時候呀?”
“估計快了。”鄭西野隨口回了句。回完一頓,微蹙眉,起眼皮看屏幕裏的:“你問這做什麽?”
許芳菲琢磨著:“當初你都是一畢業就被選進去了。那我應該也有資格報名,對不對?”
鄭西野安靜幾秒,盯著:“你想進狼牙?”
“嗯。”姑娘一雙大眼睛澄澈真摯,沖他點點頭。
鄭西野聞言,放下水杯,垂了眸,臉明顯微沉三分。須臾,他淡淡地說:“小不點兒一個,安心在十七所待著,別天想些有的沒的。”
許芳菲睜大眼睛,皺起眉:“可是我……”
“好了。”
鄭西野朝笑了下,聲打斷,哄道:“崽崽,你該睡覺了。”
許芳菲本來還有話想說,眼見鄭西野這副態度,便不好再多言,只能耷拉著小肩膀默默“哦”了聲,揮揮手,掛斷了視頻。
黑暗中,許芳菲躺在宿舍的床上著天花板,有點奇怪地抿了抿。
為什麽剛才提起想進狼牙,他表不太好看?
許芳菲拉高被子翻了個,心想,可能是錯覺吧。
鄭西野翌日一大早的飛機飛抵烏市,同行的還有狼牙大隊的另外兩名隊員。
到了機場,那邊單位的同志已經在機場出口大廳等人。
負責這次對接工作的是一名黝黑健康的青年,三十來歲,形瘦高幹,名米偉,是烏市軍區常年負責行政工作的幹事。看見鄭西野等人,米偉立刻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
米偉手:“鄭隊,好久不見。”
鄭西野與對方握手,淡笑道:“米幹事,你好。”
米偉手垂下來,同其餘幾人依次打完招呼後便領著他們往機場外走。
路上,米偉忽然嘆了口氣,臉複雜地和鄭西野開玩笑:“鄭隊,說實話,一別這麽多年,我真是又想到你,又不想再見到你。”
話音落地,立刻有人笑著接話:“米幹事,你這心態正常得很。狼牙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全國每個單位對咱們老大都是這種,比那些小姑娘談還糾結呢。”
說話的幹部名姚海洋,國字臉大寬肩,人長得牛高馬大,今年才二十七歲。可別看姚海洋年紀輕,他和狼牙上任隊長一樣,都曾在海軍陸戰隊服役,進狼牙後也是隊裏一等一的偵察兵,反應機敏手了得。
他格活潑,平時喜歡撒科打諢,經常兩句話就能將嚴肅沉重的氣氛調活,被狼牙衆人親切地稱為“氣氛組組長”。
聽完姚海洋生形象的比喻,幾個狼牙的小子全都把頭埋了下去,繃鼻孔開合,想笑又不敢笑。
鄭西野倒沒覺得好笑。他只是微側目,涼涼掃了姚海洋一眼,眼神裏寫著“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沒有語言的威嚇才最瘆人。
姚海洋讓這記眼刀子一刮,頓時頭皮發,清清嗓子撓撓脖子,看別,不敢再吭聲。
“姚海洋同志還是這麽活潑。”米偉倒是笑容溫和。笑完,他臉便冷峻幾分,道:“咱們這兒安生了這麽多年,忽然又見到各位,我這心真是不好形容。”
鄭西野臉很冷靜,道:“米幹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營區。”
米偉點頭:“嗯。”
不多時,幾人便乘軍車前往部隊營區。
米偉幹事的單位所在地十分偏遠,不在市區,并且在郊區的最北面,從烏市機場過去,車程近兩個半小時。
軍車駛過的路徑,先泊油路轉土路,車碾著石子兒顛來顛去。
姚海洋著車窗外的鄉野風,忽然笑了下,說:“米幹事,這麽多年了,軍區機關怎麽還沒遷市裏去啊?”
米偉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還在修,等修好了就搬。估計也就明年的事兒了。”
姚海洋點頭:“難怪之前我看你們單位招文職,還招土木工程相關專業,敢修營區的時候自給自足啊?”
米偉說:“可不是麽。”
米偉又小聲接話:“幸好招了幾個懂行的文職。你們是不知道,之前修新營區,乙方那邊發的什麽圖紙啊,合同啊,我完全看不懂,得我買了一大堆建築書通宵達旦自學,太難了。”
狼牙的另一個年輕幹部聽完,哈哈笑出聲:“現在各行各業都卷,咱們也卷起來了,這是大勢所趨。”
一路輕松閑聊,倒是將先前的凝重氣息沖淡不。
等載著狼牙幾人的軍車駛烏市軍區機關的營區大門,時間已接近這天下午的兩點鐘。
汽車兵將車停穩。
米偉下了車,對鄭西野道:“鄭隊,飯點兒都過了,我先帶你們去食堂。”
鄭西野讓姚海洋等人先去吃飯,自己則問米偉:“張政委在哪兒?”
米偉皺眉:“鄭隊,你也先吃飯吧。”
鄭西野搖頭拒絕,道:“喀渠市的恐襲擊有組織有預謀,我這裏也了解到了一些況,想先跟張政委流一下。”
米偉遲疑兩秒,知道這位大佬一貫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只好點點頭:“行。你跟我來吧。”
幾分鐘後,兩人徑直來到營區辦公大樓,敲響了位于三層最裏側的那間辦公室門。
樸素朗的木質辦公桌後,坐著一個著二一式秋季常服的中年男人。他頭頂頭發略顯稀疏,其貌不揚,中等材,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鏡,正蹙著眉頭,瀏覽手上的加文件。
聽見敲門聲,穿軍裝的中年人頭都沒擡,平靜地說了句:“請進。”
米偉先邁一步,敬禮,道:“政委,狼牙的鄭西野同志來了。”
聞言瞬間,張青山猛地擡眼向門口。看見站在米偉旁的俊偉青年,他臉上霎時綻開笑容,起快步迎上去。
“鄭西野同志。”張政委握住鄭西野的手,笑道:“一路辛苦了,快請坐。”
鄭西野禮貌笑了下,彎腰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
張政委朝米偉招手,道:“米偉,去,給鄭隊倒杯茶來。”
“茶就不喝了。”鄭西野平和婉拒,接著稍停兩秒,沉聲道:“張政委,我想詳細了解一下,三天前發生在喀渠的恐襲擊事件。”
提起喀渠的恐襲擊事件,張政委臉頓時微凝。
他先是將整個事件的始末詳細講述了一遍,繼而長嘆一口氣,說:“鄭西野同志,你也知道,咱們省是西北邊陲,長久以來,一直是反華勢力重災區。據我們判斷,這次的恐襲擊,應該只是敵人的第一步作。”
鄭西野靜默了會兒,問:“消息封鎖了嗎。”
米偉搭腔:“為了不引起老百姓恐慌,所有主流都打過招呼了,但是還是有一些視頻和圖片流出去。評論區說什麽的都有,各種帶節奏,唉,看著就心煩。”
鄭西野說:“自時代,這是無法避免的事。”
米偉苦笑:“互聯網上水太深了,敵人潛伏在群衆裏,躲在網線後,防不勝防啊。”
張青山看向鄭西野,說:“鄭西野同志,你們狼牙的報部門在全世界都是最頂尖的,我相信在喀渠恐襲擊發生之後,你們那兒肯定有消息。”
鄭西野垂著眼皮沉片刻,終于開口:“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奧組織’。”
米偉面茫然。
張政委也是微微一愣。
兩人同時搖頭。
鄭西野便沉聲道:“奧組織是一個暴力犯罪團夥,前是國際上惡貫滿盈的□□‘裏神教’。這個組織沒有固定的落腳點大本營,總部設立地點暫不明晰,人員組十分複雜,世界各國的都有,他們經常雇于更大的幕後組織,在世界各國從事暴力活,危害他國國民安全,破壞他國秩序,從而達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張青山琢磨數秒,反應過來:“你是說,這次的恐襲擊是奧組織幹的?”
鄭西野:“就目前掌握的報來看,確實是這樣。”
“可是……為什麽會偏偏選現在?”米偉狐疑地皺眉,“這不是莫名其妙嗎。”
鄭西野說:“奧組織的破壞行,通常會發生在各國的敏時期。你認真想一想,近段時間烏市會有什麽大事。”
米偉認真一思忖,一拍腦門:“INE亞洲經濟論壇?”
鄭西野點頭。
“原來如此。”張青山垂著眸,若有所思。半晌,他再次向鄭西野,道:“鄭西野同志,你提供的這個報非常關鍵,謝你。”
“政委不用客氣。”鄭西野說,“離亞洲經濟論壇開幕還有三個月,之後一周,我會幫助你們盡可能完善各方兵力的部署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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