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好漫長,閉上眼睛,翻來覆去,一會兒覺得冷蓋上被,一會又覺燥,將被子踢開,起來在房裏來回踱步。
直到後半夜,夜闌人靜,一直伺候的丫頭進來靜聲說,“小姐,外麵有人求見。”
知意心中一,一直暗自害怕宮中來人對付。
徐棠提前將自己的護衛借給知意。
侍衛在房外頭問,“小姐可要趕走來客?”
小丫頭攤開手掌,裏頭放了個銀錁子,“那人看樣子極為富貴,出手可大方了,說隻需通報一聲,這銀子就賞了奴婢, 小姐不見也沒關係。”
“大半夜的,不大方便吧。”
“是個客。”
知意一愣道,“進來。”
來人戴著帷帽,一見知意便單下跪,“給夫人請安。”
知意一愣,沒人喚過夫人,這兩個字聽起來如此順耳。
見知意不答,那人局促地問,“您是三皇子的吧?小人應該沒喊錯。”
“是。”知意緩緩答道,坐下來俯視著跪地的子。
揭起帷帽上的紗,出麵容——是個毫不起眼,扔人堆裏就能忘的子。
“夫人,我家家主讓奴來表示一下誠意,請夫人收下。”
從懷中出薄薄一張紙雙手呈上。
知意接過一瞧,卻是張萬兩之巨的龍頭銀票,見票即兌。
心裏怦怦直跳,想來這子所求不是能給的。
可這銀票著實吸引人。
“你家主是何人?為何出手如此大方?又有何所圖?”
“家主知道夫人是三皇子心上人,想必定然知道三皇子所經手的不國事吧?”
“隻需夫人將所知道的事告訴奴婢,這些銀子是夫人的辛苦費。”
“如能皇帝對大周未來與邊境小國的關係的想法,還有一萬明日送到府上。”
知意心中忐忑至極,知道李瑞所批的折子都是要。
要不是以為還不識字,斷不會在麵前展開。
“此事夫人知道,我家主知道,斷不會說給任何外人聽,請夫人放心。”
知意看著手上的銀票,想到李瑞這次連一兩銀子也沒給留,還嘲諷太過貪心,一咬牙,“消息我有,這點銀子不夠買的。”
那子低著頭也不多說,從懷裏又拿出一張票子,卻是個五千兩,“再多小人上已經沒有,請夫人開價,小人回去與家主商量,這些銀子夫人可以先留著。”
“不必了,我們不必再見麵,我不認得你,你也沒來過我宅中。”
“如此最好。”
知意將自己所知道的和親暹羅,攻打北狄等軍都告訴給了這人。
以為對方定然失約,沒想到第二天,小玉便從門口接到一封信。
上麵寫著“夫人親啟”,打開裏頭沒半個字,隻有一張一萬兩的銀票。
知意驚得一屁坐在床上,消化著這潑天的富貴。
幾句話,整整兩萬五千兩銀子。
們那條街所有人家加起來,把房賣了也湊不出五千兩!
知意哆嗦著想將銀票藏起來,隻覺得哪裏都不安全。
沒人可以商量,這件事也不敢向李瑞提起。
於是,找到自己唯一信任的“賢德夫人”徐棠。
找到徐棠家時,正將一塊淺湖綠的料披在上,對鏡欣賞自己的姿。
那料子手得像嬰兒的。帶著微微的流,不勝收。
知意進來眼就被料吸引了,“好。”由衷讚道。
“你來。”
知意將料子披上,徐棠讚道,“真漂亮。”
“可現在已是初秋,這料子夏日穿才合適。”
“傻妹妹,我要用它裁製,沒打算穿在外麵。”
“這麽好的料子?做?”
“猶如錦夜行?”徐棠笑著接過料再次披上,“那才是真有錢,誰在乎別人看到看不到?哄自己開心最重要。”
“姐姐訂的哪家料子?可是雲裳閣的?”
徐棠搖頭,“雲裳閣這次沒我快,我托了人從南邊的錦局高價買來的,過段時間雲裳閣才會進貨,不過雲之也可能不進這種,和你說的一樣,季節過了。”
“多銀子?”
“一匹就要二百兩,工費更費。這料子普通繡娘不敢接。”
知意一咬牙,“姐姐可有多的,給妹妹留一匹。”
“這匹你拿去。這你穿漂亮,還有匹藍和緋,過兩日到。我穿不完。”
昂貴的料子被說得像在門口買了塊幾個大子兒的桂花糕。
知意心中詫異徐棠的大方。
鄧家的家財連徐棠都驚訝。鄧父太能捂錢了。
徐棠哪怕揮霍,花上幾輩子也花不完。
所以才會給自己哥哥的軍隊捐軍費。
“這個送你了。不必給錢。”徐棠向床上一倒,順的黑發散了一床,眼流轉,得像個海中妖。
知意突然泄氣,開不了口,自己那麽點錢,怎麽能麻煩徐棠?
“妹妹要有事,別客氣。”徐棠見神變幻,催促。
“我手中有點小錢,想請教姐姐,把錢放在哪裏安全,用的時候還不耽誤。”
“有多?”
“也就兩萬多兩。”
徐棠眼睛猛地睜大,“李瑞待你這樣大方?兩萬不是小數了妹妹。”
“看來姐姐得恭喜你,三皇子待你很是真心。”
知意有錢的喜悅被這句話打消不。
李瑞何曾給留一文?明知把錢都給了娘家,就這麽甩手走了。
以為李瑞這兩日為著生氣不會再回宅子。
這日晚間他竟然又來了。
知意心中更遲疑,昨天那人來送銀子打聽消息,那麽巧選中李瑞不在宅中的時候?
再傻也曉得對方有人在盯著這間宅子。
……
那日來打聽消息之人,是暹羅細作。
大周消息管得嚴,打聽不到什麽有用的。
深貴族圈子又沒那個時間,唯有用銀子。
“家主”本來準備了十萬銀子。
打聽過李瑞外室的底細後,他隻給了自己下屬三萬兩。
不出他所料,兩萬五千兩,就買到了一條重磅消息。
這條消息他轉手以十萬兩賣給了北狄。
這便是——大周本沒打算與北狄和平解決邊境問題。
北狄的求親定然失敗。
知意既不知道自己賣出消息價值多,也不知道自己會給大周帶來多大的麻煩。
還沉浸在自己的得失與中,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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