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凝之中，赤紅的火焰突然冒出，將他吞沒。

等到火零星散落，他的影已消失在了聖賽繆爾教堂。

一個普通旅館的空房裡，克萊恩從驟然躥升的焰流裡走出，開始布置祈求賜予的儀式。

很快，燭火形的神大門打開，一件式樣古老的飾品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飛出，落到了祭壇上。

這飾品似乎由黃金打造而，形似態修長的鳥，周圍環繞著蒼白火焰構的羽翼，青銅的眼珠閃爍著層層疊疊的芒，仿佛藏著一扇又一扇虛幻的門。

克萊恩誠懇地謝了“黑夜神”一句，結束儀式，拿起了那鳥型黃金飾品。

“這似乎是傳說中的不死鳥始祖格蕾嘉莉形象……

“這位遠古死神在本途徑之外，看來還掌握著部分‘學徒’途徑的權柄，這從神棄之地那個信仰不死鳥的城邦跡可以初步確認……

“難怪絕大部分古神都很難控制自的緒，在瘋狂的邊緣，不，是於瘋狂與理智之間不斷徘徊……在第一塊‘石板’出現前，所有超凡生都沒有序列途徑這個概念，只有聚合、生育的本能和盲目的嘗試……”克萊恩邊仔細審視鳥型黃金飾品，邊在心裡歎了幾句。

作為“源堡”的主人，他能察覺到這飾品與“永暗之河”間存在微妙的聯系。

“所以它才能承載‘永暗之河’的河水?嗯，‘永暗之河’的河水肯定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河水，而是一種象的概念或者象征。”克萊恩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隨手將這鳥型黃金飾品丟到了“源堡”之，封印於雜堆中，免得它帶來什麼不必要的意外。

…………

拜亞姆城外的一座山峰上。

“紅天使”惡靈看著大海的邊緣逐漸亮起，一橘黃的太緩慢離了地平線。

不知什麼時候，祂邊出現了一個戴尖頂帽，穿古典黑袍的年輕男子。

這男子把玩著一塊水晶磨的單片眼鏡，將它戴到了自己的右眼，正是已為“錯誤”先生的阿蒙。

索倫艾因霍恩梅迪奇側頭看了阿蒙一眼道:

“你弄出去做祭品的竟然是本。”

“如果不是本，怎麼來得及竊取儀式，替代伯特利?”阿蒙微笑回應道，“作為一名合格的‘謀家’，你不該想不到這點。”

“紅天使”惡靈嗤笑了一聲: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詐我?也許你預判了我的預判呢?”

阿蒙笑了笑，沒做正面回答，轉而拿出了一個滿是鐵鏽和汙的奇特皇冠。

“這是你的報酬。”祂將這品扔給了索倫艾因霍恩梅迪奇。

“紅天使”惡靈接住這奇特皇冠之後，頗有點詫異:

“喲，竟然沒有試圖賴帳。”

“做出不符合你想法的行為，也是一種欺詐。”阿蒙了右眼戴著的單片眼鏡，笑著說道，“我很期待你能為‘紅祭司’，並且吞掉那個魔，到時候，你的形象肯定特別有趣。”

說這句話的時候，阿蒙的笑意裡帶著不加掩飾的惡趣味。

索倫艾因霍恩梅迪奇沉默了一下道:

“我不覺得和現在會有本質的區別。”

祂兩側的臉龐上各自裂開了一張淋淋的，又迅速合攏了起來。

阿蒙正了下右眼戴著的單片眼鏡，側頭看向大海的另外一邊道:

“西大陸的況似乎很有意思。”

說完，這位“錯誤”先生，曾經的“時天使”，就化芒，消散一空。

“紅天使”惡靈跟著向了阿蒙看的那個地方，拋甩了下手中的奇特皇冠。

祂兩邊臉龐上，淋淋的再次出現，各自開口道:

“吸收這份非凡特之後，你最好遠離班西。”

“如果你希長出部，渾腫脹，也可以繼續停留於那裡。”

梅迪奇撇了下道:

“這不應該是你們的願嗎?”

…………

面對擺滿材料和的祭壇，克萊恩抬起右手，啪地打了個響指。

他面前的桌子瞬間變得空和乾淨，所有的雜都分門別類地回到了它們原本所在的地方。

這是一個“奇跡”，來源於克萊恩積累的某些願。

“和過去的那些‘奇跡師’、‘詭侍者’相比，我能創造的‘奇跡’完全稱得上種類繁多，非常實用，包括但不限於建造房屋、飾裝修、垃圾分類、環境保護……”克萊恩看了眼理好的祭壇，笑著自嘲了一句。

他隨即開門離去，走向大街。

他想通過回到現實，回到人類社會的方式，加強自的人，初步穩定神狀態——他現在的問題比較麻煩，涉及“福生玄黃天尊”複蘇的意志，如果不能先行製，直接去找“正義”小姐治療，只會汙染對方，讓自己的心理醫生也患上神疾病，當然，若“正義”小姐能有序列2層次，到的影響不會太大。

當前的貝克蘭德已完了重建，來來往往的行人數量又恢復到了接近巔峰的水準，克萊恩剛推開旅館大門，就聽見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等一等！等一等！”

“來自普利茲港的新鮮海魚，多刺，適合香煎！”

“特製薑啤配小松餅和炸土豆條！”

“又鮮又熱的牡蠣湯！”

“最新鮮的蔬菜！”

……

這些聲音大部分來自街上的流攤販們，量源於追逐公共馬車的乘客或被趕路者撞到的行人，清晨的畫卷以這樣的喧囂、吵鬧和繁徐徐展開。

克萊恩聽著這些既陌生又悉的呼喊，靜靜地著眼前的場景，好幾分鍾沒有移。

直到一個小靠攏過來，他才將雙手黑呢製大的兜裡，一步步走了最近的咖啡館。

“一杯好點的咖啡，一份豌豆燉羔羊，一條燕麥麵包。”克萊恩對廉價咖啡館的老板說了一句。

“一共11便士。”老板心算之後回答道。

接著，他又補了一句:

“現在什麼都漲價了。”

克萊恩沒說什麼，從“源堡”雜堆裡取了一張1蘇勒的鈔票，遞給了老板。

他隨即找了個靠窗的，桌面沒那麼油膩的位置坐下，扯出幾張紙巾當墊子。

接著，克萊恩將信紙鋪了上去，拿出了一支暗紅的圓腹吸水鋼筆。

他看了好一陣的清晨街景和來往行人後，終於落筆寫道:

“尊敬的阿茲克先生:

“又有一個月沒給你寫信，因為我不得不沉睡了一段時間。這並非到了傷害，而是儀式需要。

“當我醒來，再次走人類社會，走到大街上時，我忽然回憶起了在廷時的生活。

“那時，早上總是很喧鬧，很嘈雜，大量的市民離開住，匆忙趕去工廠和公司，流的小販聚集在街邊，賣著蔬菜、食和品質難以保證的水果，它們總是很便宜。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錢包，小心地從他們之中過，前往站點，和許多人一起等待公共馬車。

“我工作在佐特蘭街36號的‘黑荊棘安保公司’，有一群很好的同事:

“鄧恩史斯是隊長，是這裡的主管，是位經驗富，為人和善，很有責任的非凡者。他格溫和，做事幹練，對所有的隊員都一樣的護，唯一的缺點是記憶不太好，不是太重要的事，可能轉頭就會忘記，他最常說的話是‘等等，還有件事’，當然，這也是有原因的，他失去過太多的同伴，希他們都留在自己的夢裡，所以常常分不清楚哪些事屬於現實哪些屬於夢境。

“老尼爾是我的第一位神學老師，他教給我的最有用的技能是報銷。他總是設計奇奇怪怪的儀式魔法，想從神那裡獲得幫助，這有的功了，有的出現了可笑的意外，直到今天，我依舊能回憶起來。他是個很善良的人，哪怕為了夢寐以求的願，也不願意傷害到別人。

“倫納德是個有自己的詩人，我最初以為他很神，屬於藏的，必須重視的強者，後來發現，他本質上是個糙，單純，衝，叛逆，隨，不怎麼講禮貌的青年，而且，他真的沒有文學天賦，只能靠背誦來完扮演，嗯，他勉強也是有一些優點的，他還算勇敢，在某些事上擁有敏銳的直覺和可怕的推理能力，不過，這僅限於某些事。

“弗萊是個外表冷漠，讓人不敢親近的非凡者，可實際上，他很有責任，很熱心，總是能在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出自己的手。

“科恩黎個子很矮小，曾經是文職人員，後來主申請為正式的隊員。他相當明，但遇到案件時，從來不會推辭。每次打牌，他說的最多的都是自己的未婚妻。

“羅珊是‘黑荊棘安保公司’的前臺，個活潑，有點懶惰，深大家的喜，對我們來說，就像是一個妹妹。也同樣地喜著我們每一個人，但又非常討厭所有正式隊員，因為的父親也曾經是方非凡者，後來英勇殉職。也許，在心裡，正式隊員可以和收到病危通知書的人畫等號。

“奧利安娜太太是會計，是一起超凡案件的害者，秀氣溫，追求致的生活，平時話不多，但很照顧大家，從來不在財務上為難我們，比如，很駁回老尼爾的報銷申請，哪怕理由再荒謬，也只是給隊長決定。

“西迦特昂士有著見的白發，並且是一位不功的作家。氣質出眾， 格沉靜，完全不像是在黑夜裡戰鬥的非凡者。同樣很勇敢，很堅定，哪怕面對死亡，也沒有退。

“耀士和弗萊很像，都是話不多但非常關心同事的人，嗯，牌桌上除外。

“布萊特是文職人員裡最擅長寫報告的人，是位浪漫的紳士，即使已經結婚十五年，依舊很他的夫人。我想，他會活的很好，因為他信守的格言是，知道的越，活的越久。

“西澤爾弗朗西斯是我們的車夫，明明算文職人員，卻常常會接到危險的場景，所以，隊長將資購買和申領的事都給了他。他的存在不高，這或許是他能一直活下來的關鍵。

“我偶爾會想，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我現在肯定還生活在廷，每天按時上班，值地底，理不多的案件，和同事們打牌，時不時陪梅麗莎和班森他們去看戲劇或馬戲表演。如果哪天能提前回家，則研究食，這是我的一大好。等到周末，我也許會來拜訪您，和您流各個領域的歷史……

“可惜，生活總是推著我們不斷前進，直面一個又一個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