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跟著喬念拿完藥后便走了。
而喬念的心思卻活絡了起來。
覺得,自己得想辦法與蘇公公見上一面才好。
不曾想,未等自己找到合適的借口去尋蘇公公,蘇公公反倒先尋了過來。
確切的說,是蘇公公的義子。
而且,他也不是直接來找喬念的,只是來醫院討了治療風疹的藥,只留了句話,說蘇公公的風疹又犯了。
以至于,醫院的幾名醫都覺得奇怪,“蘇公公何曾有過風疹的老病?”
喬念聽在耳朵里,心下已知奇怪,卻道,“想來近日蘇公公是子不爽,才致風疹發作吧!”
聞言,劉醫贊同著點了點頭,“醫書有云,有不適,則風疹易發。我看蘇公公這幾日的狀態的確不如從前。”
別的醫好似也想起了醫書上的這句話,便忍不住多想了起來,“說來,似乎是與皇上一起在書房里待了幾日后,方才這樣的,反觀皇上,反倒龍越發康健的樣子,那日我給皇上診脈,只覺得皇上的脈象……”
“唐大人!”喬念及時打斷了唐醫的話,眉心微沉,“皇上龍,其實我等可以隨意議論的?禍從口出的道理,莫不是還要我來教你?”
這里的人,哪個不是在宮中多年?
他們個個比喬念年長,這等淺顯的道理,理應明白。
那唐醫也是一驚,像是才明白過來一般,忙起沖著喬念行了禮,“多謝院使提點,下萬不敢再犯!”
喬念知道,唐醫一定也診出了皇上的脈象與之前不同,只是不曾與一樣細想罷了。
可這話若是被旁人傳出去,別說唐醫的命,就是也得被連累。
畢竟,醫院的這群人里,還不知道,哪個是人,哪個是鬼。
當下,便寵著眾人道,“哪怕是普通百姓,只要是經過我們手診治的,就不該輕易與外人說起,這是為醫者的底線,更何況還是皇上與皇后!我不想再聽到有人妄議主子們的病。”
眼見著喬念擺起了威,眾人也都紛紛起,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是。”
喬念看著面前的幾人,倒也無法從他們此刻的神中看出些什麼,便沒再理會,轉自顧自忙去了。
時至午時,醫院的人陸陸續續的都去用膳了。
唯獨喬念跟唐醫還沒走。
見狀,唐醫不由得問道,“喬大人不去用膳嗎?”
醫院里總會留下一人與旁人錯開用膳時間,以防止貴人們突發急癥。
今日便是到唐醫。
只是喬念卻不是值的。
聽得唐醫問,喬念便勾一笑,“今日胖了些,有些裳都穿不下了,我便想著,中午食一餐。”
聽到這話,唐醫也不由得跟著笑了開來,“哈哈哈,喬大人哪里胖了?下瞧著倒是勻稱的。”
喬念笑著回道,“胖的。”
堅持如此說,唐醫也不好說什麼,哈哈笑了兩聲,便去一旁坐著休息去了。
而喬念則是又坐著忙了會兒,抬眸就見唐醫坐在角落的搖椅上,好似睡著了。
于是,起,從今日的醫簿中翻找出了蘇公公的藥方。
金銀花、連翹、牛蒡子、淡豆豉、桔梗……
一行行的藥名看過去,喬念便看到了一個特殊的名字。
王不留行。
此藥多產于北方,有活化瘀之效,多用于金瘡藥等傷藥之中,亦或是為宮中的娘娘們調理月事之用。
倒也能醫治風疹,但,這藥方上的藥材已經足夠了,本就不需要再加上這一味。
而在這樣特殊敏的時期,喬念一下子就抓到了關鍵字。
王,不留行……
蘇公公莫不是在提醒,皇上快不行了?
蘇公公知道皇上在哪兒?!
喬念心口猛然一跳,卻又很快皺了眉。
可,該如何去接近蘇公公?
正想著,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看向了藥方最下方的落款。
唐明。
是唐醫!
喬念的眸子不自覺皺起,下意識地轉頭朝著唐醫的方向看去。
就見,原本已經躺在搖椅上睡的唐醫,竟不知何時已經坐起,一雙眸子正地盯著看。
喬念只覺得自己的子都不由得一陣僵,卻見唐醫站起,朝著喬念走了過來,“喬大人怎麼了?可是有何不妥?”
喬念沒說話。
眼見著唐醫靠近,便手指向了藥方上的那幾個字。
王,不,行?
就見,唐醫鄭重地點了點頭,下意識地往外看了一眼,方才低了聲道,“蘇公公說,喬大人一定能看出端倪。”
唐醫竟是蘇公公的人!
喬念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卻也并未太過驚訝。
畢竟這宮里的水太深了,誰是誰的人都太過正常。
當下,便也低了聲問道,“皇上現在何?”
唐醫皺了皺眉,竟是重復了一句,“喬大人定能看出端倪。”
暄和
聞言,喬念便又看向了藥方。
金銀花,常在五月末開花。
連翹,常在四月開花。
而牛蒡子,淡豆豉、桔梗,都是在七月左右開花。
四五為春,七月則夏。
春生夏長,溫暖和煦……
喬念的腦海中,莫名就想起了一句詩:
暄和生草木,明滿郊原。
宣和宮!
喬念驟然瞪大了雙眼,猛地看向唐醫,以口型說出了那兩個字。
“宣和?”
唐醫緩緩點頭,而后退了一步,沖著喬念行了禮,“有勞喬大人了。”
喬念不由得怔愣住了。
宣和宮,是一冷宮。
與當初徐人所住的福和宮相鄰。
所以,真的皇上如今就在宣和宮里,而且,命不久矣?
喬念的心簡直快要跳出來了。
從未想過自己會親經歷這樣的謀逆謀之中,更沒想到,事到如今,竟然只有才能將其撥反正!
連蘇公公都沒有辦法,連蘇公公都要想出這樣的法子來通知……
可,又能做些什麼?
“喬大人。”一旁,唐醫不由得低了聲開口,“沒人知道你今日午時留下來了,不如趁此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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