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誰都記得，獨獨忘了你。”

“他可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無論哪句話，聞阮都接不了，在緒完全崩潰前，起要走，忘了自己上還打著石膏。

沈逸帆正煩躁的用手使勁撓頭，聽到聲音看過去時，聞阮已經摔在地上。

“哎！聞阮！”

他驚呼了一聲，病房里的眾人聽到靜，都走出來看，倪飛跑的最快。

倪飛這幾天不在海城。

沈音音接了一個職場劇，投資圈，說當初要給聞阮當助理就是為了這劇，后來去了北城，養好傷，那邊也差不多開機了。

這劇對沈音音重要，但是門外漢，對劇本研究不總NG，于是給倪飛打電話，讓他去教教。

說包吃包住包玩，還能讓他見神。

所以倪飛直接休了一周的年休假，主要沈音音那部戲主是他神，娛樂圈神。

去了就后悔。

沈音音說話不算話，該教的他都教了，神他沒見到，沈音音還天天以讓他見神為由，奴役他端茶倒水。

他今天剛回來，回來才聽說賀爭和聞阮出事了。

因為這幾天賀爭的況很糟糕，沈逸帆怕軍心，一直瞞著這事，只說賀爭出差去了，今天賀爭轉普通病房，公司幾個高管聯系不上老板又一直問，他才說了。

倪飛剛到銘合門口就見幾個高管急匆匆出來，一問嚇一跳，趕跟來了。

他正說馬上去找聞阮呢，剛才被賀爭一句‘你誰啊’驚懵了，這會兒聽見外面的靜，嗖一聲跑出去。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出去，唯獨飛鼎投資的創始人趙鼎站在床沿，眼睛直直看向賀爭。

賀爭面冷清，心無旁騖似的坐那一不，慵懶淡漠的勁，似乎外面的人摔倒勾不起他任何波。

趙鼎微微蹙眉，當視線下移，瞧見他手背凸起的青筋時，又松了眉頭，臉上有頓悟后的疑。

……

病房外，沈逸帆已經把聞阮從地上抱起來，小心翼翼把放在椅上，面擔憂。

“沒事吧？”

部和胳膊肘傳來的刺痛讓聞阮回神，搖搖頭，慘白的臉有幾分忍的鎮定，看見倪飛出來了，朝倪飛道：

“你過來推我。”

“啊，”倪飛忙走過去，“哦哦！”

他推著聞阮往前走，不忘拿手機給阮灝發消息。

【姐出車禍了！】

沈逸帆看著他們進了電梯，沉沉嘆了口氣，轉進了病房，把一群人都趕走，最后到趙鼎時，趙鼎沒出去，反倒幫忙把門關上了。

沈逸帆說的委婉，“趙總，我跟賀總有點事聊，所以……”

趙鼎說的直接，“聊什麼？聊你們賀總裝失憶？”

沈逸帆驚了，下意識看向賀爭，趙鼎呵一聲，“不用他告訴我，我這麼大歲數不是白活的，你看看他那手。”

沈逸帆朝賀爭看去時，賀爭已經把手松開，，“摔著了？”

沒說誰摔著了，但沈逸帆知道他問誰。

“是，應該是不能接，急著去找醫生，太著急了，從椅上摔下去了，直接趴在那的，聽著就疼。”

賀爭臉不好看，語氣也不好，“看個人你都看不好，還打著石膏呢，怎麼能摔呢！”

沈逸帆這會兒也上火，語氣更不好。

“又不是我老婆，我憑什麼時時刻刻盯著？那是你老婆，你要真心疼，你自己看著啊！”

“我真的搞不明白你，醫生說可能小，又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你試都沒試呢，你喪什麼啊！”

沈逸帆這幾天緒一直著，這會兒發泄出來，也不管不顧了。

“賀爭，你他媽是不是男人，這點挫折就過不去了？這家醫院不行，咱換啊！”

“再說聞阮，聞阮什麼人你不知道？就算你這輩子站不起來了，也不會嫌棄你，你問都不問就把推開，你以為自己很偉大是不是？”

賀爭沒說話，任由他罵。

氣氛有一瞬的僵持，趙鼎剛才看出賀爭在裝，但不知道他為什麼裝，這會兒也聽明白了。

他擰眉問賀爭，“醫生怎麼說？”

病房里，賀爭深雋的臉頰慘白，眼睛盯著沒有毫知覺的雙，凸出的眉骨有種不甘的冷峭和悲壯。

“恢復幾率渺茫，幾乎沒有，癱了。”

他聲音得很低，趙鼎整個人愣住，他們進來的時候，賀爭除了虛弱，有說有笑，像是什麼事都沒有。

沒想到這麼嚴重。

沈逸帆眼淚幾乎下來，他急需要一煙解煩躁，直接摔門出去。

趙鼎輕嘆一聲，勸賀爭。

“小沈說得對，你都沒問問聞阮的意思，你怎麼知道不能接呢？幾率渺茫不是完全判了死刑，你不要放棄，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萬一有奇跡呢？”

賀爭整個人有種頹廢消沉的絕，眼底是一片死寂的海。

“你也說了萬一，萬一沒有奇跡呢？來我病房的都是專家，連他們都說幾率很小，做好心理準備。”

“趙哥，聞阮剛過了29歲生日，還年輕，那麼優秀，有大好的人生和前程，我一個廢人，憑什麼耽誤人家？”

……

聞阮讓倪飛推去見了賀爭的主治醫生。

對于賀爭的失憶，醫生說一堆專業語，總結就是賀爭的況很嚴重，顱出，顱升高，迫到神經，可能會導致記憶力缺失，所以忘記是有可能的。

以后能不能想起來，得先等顱腫消失，再觀察看看。

對于賀爭的雙，醫生的面更凝重，又說一堆專業用詞，總結就是治療不一定能恢復，后半生大概率是需要椅了，讓做好心理準備。

聞阮讓倪飛推自己回病房，需要靜靜。

一個人在病房里待了很久，直到聞蕙安拎著飯盒進來。

聞蕙安今天回了淞立醫院，下班又回家給聞阮燉湯，賀爭的況已經知道了。

盛了碗排骨湯，聞蕙安把勺子遞給聞阮。

“賀爭不出ICU，你飯都不好好吃，瘦一圈了，現在賀爭醒了，你再不吃我要生氣了。”

聞阮實在沒什麼胃口，“媽，賀爭的真的一點希都沒有嗎？”

聞蕙安把勺子塞手里，“你先把飯吃了，我就告訴你。”

聞阮把湯全喝完，排骨也吃完，眼的看著聞蕙安，聞蕙安拿紙巾給去角湯。

“淞立醫院的廖主任到過類似賀爭的病人，有康復的先例，我下午把賀爭的況跟他說了，他意思讓賀爭轉院到淞立。”

見聞阮臉上有喜，聞蕙安殘忍的提醒。

“廖主任也說了，每個人的況不同，最重要的是賀爭自己的毅力，還得需要一點運氣，沒有絕對的把握。”

“所以阮阮，你想好了，賀爭還是有很大概率癱了，你的人生還很長，他現在又忘了你，你趁著這個機會跟他離婚，還來得及。”

會竭盡所能去幫賀爭。

但是個母親，還是自私的，不希兒被拖累。

聞阮看著，“媽，如果我癱了，賀爭絕對不會拋棄我。”

長久的沉默后，聞蕙安嘆了口氣，“行吧，那我來安排轉院的事。”

吃過晚飯，聞蕙安去找賀爭的主治醫生，程霜來看聞阮，趁著沒人，跟說一件事。

“聞阮，賀爭沒忘記你，他裝的。”

沈逸帆在病房跟賀爭吵架的時候，在門口聽見了。

……

賀爭晚上做了個夢。

夢見聞阮把離婚協議摔他臉上，轉跟蔣青延手牽手進了民政局。

他怒火中燒，想把聞阮拽回來，急之下摔下椅，蔣青延回頭嘲笑他，說他都廢了還妄想著天鵝。

他氣醒了。

睜開眼睛，手想去開燈，突然一道綿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痛，賀爭，你到我頭發了。”

賀爭嚇一跳，腦子完全清醒了，后知后覺意識到旁邊睡了個人，聽聲音是聞阮。

說痛，他下意識就把胳膊抬起來，聞阮已經醒了，手把床頭燈打開了。

這里是VIP病房，床比普通病房大些，昏黃的線下，聞阮挨著賀爭躺著，睡眼半瞇，賀爭用胳膊撐起半個子，怔怔看著。

兩人對視了會，賀爭臉變了又變，“你怎麼在這？”

他似嫌惡的往旁邊躲，把搭在自己腰間的手扯掉，“你這人怎麼大半夜爬男人的床啊，你害不害臊啊！”

聞阮醒了，清澈瑰麗的眸子盯著他看。

“我們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睡一起怎麼了？沈逸帆沒告訴你，我是你老婆嗎？”

賀爭愣了下，很快避開的目。

“他說了，但我不記得你，現在跟陌生人差不多，所以等我出了院，我們還是把離婚證領了吧。”

聞阮清凌凌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亮的詭異，突然手抱住他，親親他的，聲音綿綿的。

“離婚你想都別想，我不會離的，乖，好好睡一覺，明天轉院去淞立醫院。”

賀爭還想說什麼，聞阮躺下就睡，打了個哈欠，“好困，我這幾天都沒怎麼睡覺，再不睡就要猝死了。”

賀爭狠話都到邊了，聽見最后一句，話又憋回去。

這會兒已經凌晨三點，聞阮確實是困了，很快就睡著，賀爭猩紅的眸子癡癡看著，確認睡著了，手輕的臉。

間酸，眼里全是不甘和絕。

聞阮，我該拿你怎麼辦啊。

……

關于轉院，賀爭本來不同意，但他反對無效。

聞阮拿著結婚證給他辦手續，沈逸帆聽說去淞立有希，直接給他收拾行李，姚威打聽過淞立的廖主任，知道他手里有過康復的癱瘓病人，也默許了。

親朋好友難得有一致的時候。

聞蕙安幫忙辦的，手續很快，第二天下午賀爭就轉到淞立醫院，聞阮也一起轉過去了。

聞蕙安的援邊工作還沒結束，是請假過來的，聞阮的還需一個小手就沒事了，賀爭那也用不到，明天一早就得回，不能再耽擱。

聞阮的是明天下午的手，不在，所以今天一下午都在病房陪著，囑咐很多事。

“你就是個小手，所以你不要害怕，手后我也安排好了，會有人來照顧你，你……”

話音未落，門口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有人開門進來。

“阮阮！”

母兩同時抬頭看過去，聞蕙安整個人僵住，聞阮兩眼一黑。

完蛋！阮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