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林嘉大松一口氣。韓廷來了,這場子今天橫豎是要清的。可要是他輸給韓廷,在朋友面前也太沒面子。現下突然冒出這位要當替死鬼,他樂得其所。
韓廷平靜看對方一眼,輕輕搖了下手中的盒子,落定之後,揭開看一眼,說:“四個六。”
對方看看自己的四個骰子,運氣極好,正是四個六。他揣測著韓廷的表,想判斷出他手下有幾個六。可韓廷臉上風波不,不出半點信息。年輕人琢磨起來,他既然能出四個六,他手中必定有六。
于是他擡了個數,道:“五個六!”呵,他們一定料不到自己運氣如此好,搖了全六。正得意洋洋等著韓廷繼續擡呢,韓廷就說了一個字:
“開。”
對方愣一下,沒料到他居然擡都不擡就選擇開牌,于是不信邪地開了蓋子。韓廷亦掀開蓋子,四個骰子裏頭一個六都沒有。
他詐了他。
竟不到十秒,一局便結束了。
那年輕人恥得臉通紅,其他人看韓廷的眼神也變化起來。
男生們都不吱聲,生們滿眼傾慕。知道這是個人了。
韓廷看向路林嘉,目已然帶了力量。
路林嘉知道這場子不能不清了,反正不是他輸的,也算有臺階下。他正要說什麽,一個孩忽然靠去韓廷邊,發嗲地打圓場:“哥哥,跟我們一起玩嘛。哥哥——”
韓廷沖一笑,說:“我是有個混賬弟弟,妹妹可還真沒有。”
他語氣相當好聽,但這話已經是罵人了。
那孩表掛不住,覺得自己還的,怎麽就遭到這種待遇了。路林嘉生怕出子,趕起:“你們都出去玩兒啊,我跟我哥聊一會兒。”
大家一聽這位爺是他哥。家長來了,頓時全都規矩收斂半分,一窩蜂地湧了出去。
撤走之時,有人掉了東西在地上,路林嘉眼尖,迅速上前撿起來揣兜裏。
等人都走了,他關上包間門,埋怨起來:
“哥你幹嘛呀,我就跟朋友玩兒一下,又不是天這樣。你至于一上來就給我個……”他才轉,韓廷手進他兜裏,路林嘉趕攔截,不及韓廷手快,出一小盒迷幻劑來。
韓廷臉青了。
路林嘉立刻撇清:“我朋友的!你剛都看見了,不是我的。我就是怕你誤會我才藏起來……”
韓廷冷斥:“這東西你也敢,想蹲局子了是吧?”
路林嘉一聽這話,叛逆地皺了眉:“唬誰呢,誰敢來查?”
他拽得二五八萬的,韓廷倒一時沒說話了。
路林嘉無所謂地就要走,突然膝蓋窩一陣巨疼——韓廷一腳把他踹跪在地上。
“信不信我現人封了你場子?”
路林嘉捂著跳起來,冤枉道:“真不是我的!撒謊半句我出門被人撞死!”說著憤怒地指著自己道,“就我這張臉泡妞兒還用這個!”
韓廷冷笑:“剛那群的裏頭是不是有未年?”
“那我也不能查人份證啊!”
“路林嘉你是真蠢還是給我裝呢?這東西就算不是你的,你得了幹系?你朋友把你這兒當庇護所了,你覺著被人利用得爽呢是吧?就你這群朋友,你說現在警察來查場子,他們是自己承認呢,還是把你拖下水呢?”
路林嘉聽他這番話,不吭聲了。
他平日裏是任妄為,叛逆了些,但畢竟從小的正統教育,是好是歹他分得清。那些個下三濫的事兒,他是真不會做的,也看不上。
韓廷見他這副樣子,也不多訓。
這孩子什麽樣兒,他心裏清楚,本不壞,什麽事兒點到就可以。
且這家夥小孩兒心,呲多了反彈,也該順會兒。他語氣一轉,道:“我從好幾個朋友那裏聽了SWAG的好話,才過來瞧瞧。沒進包間前,覺得這地兒還真不錯。好不容易做起來的,你舍得把它糟蹋了。”
“這幫人今天也是頭一次來,正巧兒被你上了。”路林嘉也很愁苦,恨不得把心挖出來證清白,“哥,我要怎麽說你才相信吶。”
“行了。以後注意。”韓廷點到為止,說,“我就上來看看,走了。”
路林嘉見他要走,忙道:“別啊,你來一趟就看了這?華都沒看呢,我帶你去看看,我真是正經做生意的。”
韓廷敗了興致,本懶得搭理他,但考慮讓他太挫了也不是好事,打一子了也該給顆棗兒,遂跟他出去了。
路林嘉這下又生龍活虎起來,興地帶著韓廷去了酒窖,看他店裏存下來的酒。
走進窖,就見數排酒架自上而下一層層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瓶裝酒。
“我酒吧裏的酒特全,好多進口的都是別家買不到的。你看這個……”
韓廷聽著他如數家珍般,一樣一樣講著哪個酒的産地,口味,烈度,歷史等等。他發現他對這事頗有研究,又覺小孩子能專注一項領域也是好事兒,不該一棒子打死。
他看著平日裏話并不多的路林嘉到了這刻滔滔不絕滿眼放的模樣,發覺他和紀星有點兒像。
這倆小孩兒湊一恐怕能聊上一聊。
正想著,他不自覺走到了最裏邊的一排酒架旁,酒架另一頭就是吧臺。
過五六玲瓏剔的酒瓶,韓廷忽然看見一個悉的人影——玻璃瓶瓶罐罐後頭,燈曖昧,紀星獨自坐在吧臺邊,手裏緩緩搖著一杯腥瑪麗。
因為來酒吧,化了很濃的妝,眼睛上塗著紅加暖棕的眼影,睫刷得又長又翹,畫了眼線,眼尾細細拉著往上翹,跟小狐貍似的。
也塗得紅豔豔的,嘟嘟得像櫻桃,人有些心不在焉,喝酒時一不留神讓一滴鮮紅的從角流下來。
或許是酒吧裏迷暗的燈作祟,的臉看上去有種的落寞和青的嫵在裏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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