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陳鸞的肚子，才是這皇宮上上下下的重中之重。

陳鸞點了點頭，起坐到了南窗口的羅漢床上，側臉恬靜和，瞧著窗子外婆娑的樹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只是最后還是起人更，拿著手里的冊子去了趟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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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紀煥難得沒有忙到月下三更，自用過晚膳后便隨意尋了本書翻閱，從酉時到現在將近一更天，薄薄的書卷僅僅了幾頁，茶倒是連著喝了五六盞。

胡元頭一個察覺不對，卻沒那膽子上前詢問，著頭當烏。

只心底暗暗猜測，泰半又是因為明蘭宮的那位。

只是不知這回又是因為什麼惹得主子暗地里生悶氣。

這話在下一刻便得到了驗證，男人皺著眉將手里的書丟到一側，力道不小，將一個景泰藍花瓶撞得搖搖墜，胡元忙上前將花瓶扶穩，一面不聲地問:“皇上？您……”

話還未說完，男人就瞇著眸了過來，滿臉風雨來的郁，連帶著聲音也越發清冷，“這次參加小選的秀名冊給明蘭宮送去了？”

胡元默了半晌，道:“回皇上，早早就送去了。”

您這一晚上都問過多遍了。

紀煥眉心突突跳兩下，又問:“不是說皇后下午去看了進宮的秀？”

胡元不明所以，觀察著男人的臉，小心翼翼地糾正:“聽下頭人來報，皇后娘娘倒是沒有特意去儲秀宮見那些秀，只在城墻上瞧了許久，沒看著里頭的人呢。”

男人側臥在雕花臥榻上，眼尾挑出凌厲的弧度，人而生畏，他擺擺手，將人召到跟前，問:“皇后看了那名冊是何反應？”

有沒有不悅？或是暗暗生悶氣？

胡元一時之間犯了難，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皇后能有何反應？心底再不樂意也只能大度的接啊，反倒是萬歲爺您是想要個怎樣的答復？

“皇后娘娘子溫和，瞧了那名冊后只笑著吩咐蘇嬤嬤看點人，別出什麼子才好……至于旁的反應，卻是沒了。”

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紀煥面寸寸寒涼下去，他閉著眼，指骨節節分明，一下下敲打在床沿邊，在寂寂黑夜里顯得格外突兀。

片刻后，他角輕扯，怒極反笑，卻又不可避免地生出些頹然來。

那些秀都已經進了宮，馬上就快住后宮了，竟也毫不急，甚至還笑得出來？

腦子里想的都是些什麼？

是當真不怕他流連花叢收不回心嗎？亦或是太過信任他，勝過于信任自己？

夜半不知名的鳥驚起陣陣回音，在這樣的夜里，花落的聲音都是清晰而溫的。

胡元正左右為難的時候，徒弟胡泰進來行禮稟報:“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男人支起，眼底的寒涼又慢慢融了一池溫水，他意味不明地輕嘖了聲，月白的寬袖微微一擺，胡泰就退了出去。

一子香甜的味不急不緩地近，紀煥虛虛閉了眼，小姑娘每回沐浴之后人是的，更是香的。纖瘦的子是早春盛放的桃花，順的發卻是柚子的沁甜。他時常覺得奇怪，兩味不同的香涇渭分明，怎麼在那兒就融合得那般妙，生生勾得人罷不能。

因著懷了孩子，蘇嬤嬤天天換著法子給補，各種滋補之著來，乍一看，陳鸞的子比起之前不，小臉也圓了些，褪去那份撥人心的清嫵，變全然的可，看上去竟像未及笄的小姑娘一般。

陳鸞一來，胡元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陳鸞雖然從養心殿搬了出去，但這殿里的擺設布置和在時一模一樣，并沒有變過，不由得生出一種錯覺，仿佛總有一日，會再住回這帝王寢宮一樣。

“皇上金安。”象征地福了福，聲音溫淡，榻上側臥的男人睜開眼，似笑非笑地朝招了招手，問:“今日這般懂事，又看上什麼東西了？”

他臂膀微張，陳鸞便自然而然地坐著靠上去，被他抱了個滿懷。兩人在一起，那幽香便無法控制地往鼻尖下鉆，男人低笑著喟嘆一聲，目掃過手里的名冊，聲音里終于帶上了些愉悅的意味:“還是……有事相求？”

陳鸞皺眉，角向下著，這幅委屈的模樣，若是頂著從前的皮囊，那定是我見猶憐，八男人看了都要心，可現下一皺眉，臉就了包子，怎樣都是可的。

紀煥這段時間極了這委屈的小模樣，見狀臉上笑意更溫潤幾分。

陳鸞不知他心中所想，將手里的那本秀名冊遞到男人手里，聲音聽不出什麼緒，只試探著道:“今日胡元送到我手里時，說皇上已看過了，那臣妾不繞圈的直問了。”

一雙杏眸黑白分明，自以為認真得不得了，落在男人眼里，卻是一派無辜純真，他淺笑一聲，了有了些的手掌，漫不經心地應了聲:“直說無妨。”

“這名冊上的人，皇上中意哪幾個？可否與臣妾提前支個底？免得明日留牌子的時候一個大意，錯過了去。”

陳鸞問出了這話，呼吸下意識輕了不，心跳都險些停了下來。

“……”

紀煥坐直了子，眸晦暗難明，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答這個問題，只是被氣得腦仁都作痛，前盼萬盼，一心一意只以為小姑娘開竅了，知道維護主權了，結果倒好，專程趕來氣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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