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寂靜無聲，周霧聽見自己的心跳，他懶淡又無厘頭地回憶，這輩子它有沒有跳得這麼快過。

從確認溫辭喜歡自己開始，周霧就高興得有點接近了，還帶一點其他說不清的緒。

耳朵溫度很高，周霧懶得管了。溫辭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高一？對沒印象。高二？運會抱去校醫室，說了一句謝謝，他點頭，然后就沒了。高三？應該在那之前，這會兒的溫辭已經會勸他英語作業了，秦運不本不管。

喜歡又不告白，也是，小撒謊是不會告白的，只會酒壯慫人膽，過來找他約炮，騙他喜歡別人。再說，就算告白，那時候的自己也不一定會答應，本沒注意過這個人。

是一直喜歡嗎？那知道他和段薇在一起時是什麼心？畢業后這麼多年不見，還喜歡？

手里的煙燃盡了，周霧一口沒。他把煙頭丟進垃圾桶，又點了一夾著，反應過來時，已經給溫辭打了視頻電話。

那邊接起來有點慢，溫辭坐在桌前，頭上蓋著巾，噠噠的發尾還有水滴落下。

“不好意思，我剛才在洗澡。”手機平躺在桌上，溫辭低頭看鏡頭，這種死亡角度，反而顯得有點可，因為早上在車里的那幾句話，的眼神還有點閃躲，心虛地問，“怎麼啦？”

有些地方沒捋清，這麼重要的事，也不可能就在電話里說。周霧沉默兩秒：“椰椰想看你。”

溫辭一愣，然后左右看了看：“我也想它了，它在哪里呢？”

“我邊。”

溫辭雙手搭在桌上，模樣跟照片里上課的有一點像。溫辭等了一下，見他沒有別的作，才出聲提醒：“那你挪一下手機，我看它一眼？”

“不挪。”

“……”

“剛才騙你的，狗不會說話。”周霧垂眼看著，“是我想看你。”

“……”

臺燈下，溫辭的臉慢吞吞變紅：“哦，哦哦，好的。”

電話里安靜了幾秒，溫辭湊近手機，跟他商量，“那我去吹個頭發再打給你？我現在好像……有點丑吧。”

煙燒到手指，周霧擰滅，突然知道另一緒是什麼了。

是心疼。

第46章

溫辭回家后一直在懊悔，昨晚不應該喝那麼醉，胡言語；今早也不該被周霧看一眼就坦白，一點定力都沒有。

不過說的是喜歡薩耶，又不是喜歡周霧，應該還好吧？誰規定醉話不能真假摻半。

溫辭胡思想到晚上，洗澡出來看見周霧的來電，腦子里吶喊著別接！裝睡著！手指很誠實地點了接聽。

想，如果周霧再提昨晚的事，就裝傻到底。

但周霧沒有提。

他好像在臺煙，線很暗，偶爾幾縷煙霧從旁邊飄過：“不丑，你去吧，手機放著就行。”

溫辭撂下手機，剛打算快去快回，又被周霧住，他好像笑了一下，“架起來再走，不看天花板。”

溫辭忙把手機支起來：“抱歉，這樣看得見嗎？”

“嗯。”

溫辭第一次吹頭發吹得這麼潦草，趕回手機前時，周霧已經半躺在臺的長椅上，椰椰在他邊，好奇地出眼睛和耳朵。

溫辭笑起來：“椰椰。”

椰椰立刻吐出舌頭，剛“汪”一聲，就被周霧摁住腦袋挪開，擋著他了：“吹完了？待會兒要做什麼。”

“備課，馬上要開學了。”溫辭說完，又覺得不對，這樣說是不是就該掛電話了？

一邊擔心再聊下去周霧會問到昨天的事，一邊又不太想掛視頻。

溫辭發現自己在關于周霧的事上總是很矛盾。

正想著怎麼找補，周霧問：“打著視頻能備麼？不打擾你。”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開著視頻，但溫辭口答應：“可以。”

說是不打擾，視頻連接沒多久，周霧慢悠悠開口：“你畢業后去了哪個大學？”

溫辭報了校名，是本地一所很好的師范大學。

周霧哦一聲，過了一會兒又突然問：“高一的時候高重是多。”

溫辭一愣：“怎麼了？”

“好奇。”

“重78，高1，1米6。”

“別撒謊，溫老師。”周霧笑了一下。

“……1米，”溫辭用筆尾頂了頂自己的鼻頭，“但我現在真的1米6。”

……

兩人就這麼一問一答，溫辭本以為自己會靜不下心備課的，但沒有。周霧好像有關注的進度，等短暫停筆時才會開口。然后抬頭看周霧一眼，回答完，繼續埋頭干活兒。

一久違的悉涌上心頭。

溫辭突然想起自己以前高中時學累了，就會懶腰，裝作不經意地回頭去看最后一排的周霧，像充電一樣。

周霧通常都在低頭做題或睡覺，手肘總是懶散地支著，不然就是被其他男同學圍著說話，他長得帥，運好，架子擺得也不高，人緣一直很好。回頭了三年，沒有一次和周霧對上過視線。

不像今晚，每次抬頭，周霧都在看。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蟬都安靜了。溫辭放下筆，周霧問：“寫完了？”

“今晚的寫完了。”

“明天什麼安排？”

“……圖書館。”溫辭不知第幾次因為自己的無趣而到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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