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趙小先按耐不住自己,猶猶豫豫地回頭看著周榮言又止,
“要干活就好好干,不干就回去,左顧右盼的,一點玻璃掃到現在!”
周榮沒回頭,語氣不像剛才那麼沖,但也絕對算不上親和。
“我是來跟你道謝的,就這個,沒別的意思。”
趙小對著他的背影笑笑,又繼續低頭干活了。
“謝什麼?”周榮覺得莫名其妙,停下手里的活抬頭看,
“霍警說你幫忙破了案,他說你想讓我……他讓我跟你說聲謝謝。”
這臭丫頭吞吞吐吐的,一看就是姓霍的跟說了什麼,周榮冷哼一聲道:“要謝也得他自己來謝,要麼那死掉的人托夢來謝,你來謝算什麼名堂?跟你有什麼關系?”
唉?好像是哦,兇手沒想殺,死者也和非親非故,兇手被捉拿歸案了謝什麼呢?
可來都來了還能怎麼辦呢?
“反正……反正就是霍警讓我謝謝你,他可能太忙了吧!”
趙小頭埋得低低的,像干了壞事,而周榮只是不冷不熱地應付一句:
“不用謝。”
這句話倒是真的,
無論是幫助破案還是寫檢舉信,周榮都不覺得應該謝他,因為這是他對的補償。
他第一次萌生這個想法還是在兩年多之前,他看到被當母狗一樣待,他有憐憫心但不多,所以當時這想法只是一閃而過,
他真正下定決心是在他們發生了一夜,他把抱進浴室洗澡的時候,刀口和煙頭燙疤在黑暗的臥室里已經夠丑陋的了,在浴室明亮的燈下簡直可以用目驚心來形容,
他沒辦法接這樣的做自己的妻子,卻還是在邪惡的作祟下玩弄了一個晚上,他痛恨自己的卑劣,同時也決定讓駱平年永世不得翻,
他對有愧,這是補償。
可他又生氣,氣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為了這封信他付出了多心,冒了多大的風險,他也是人,他也會害怕,也會到孤獨,家被砸了,打拼了這麼多年的事業隨時都有可能毀于一旦。
但這都不是最可氣的,最可氣的是來只為了說一句謝謝?還是人之托!
他跟說了再也不會有別的人,哪怕拒絕了他,這麼長時間他還是沒過別的人,
可呢?戴著某人臨死前送的佛珠也就算了,看到他第一眼也不問問他過得好不好,一張就是駱平年,說是白眼狼都抬舉了!
“謝謝也說了,活也干了,你可以回去了,好走不送,以后在我跟前晃,有事打電話,實在有什麼要事就去我們醫院找我,總之別在我家門口裝神弄鬼。”
趙小手里的作漸漸慢了下來,心里一片酸,眼睛的,眼眶也紅了,抬頭和周榮對視一眼就趕別過頭去,癟著要哭,又是自己出一個笑容,結果笑得比哭還難看。
其實話只說了一半,
今天來不僅僅是為了謝,更是為了道別。
辭職信了,還在期,租的房子也退了,行李也收拾好了,在這座城市沒什麼舍不得的,唯獨有一個人,想好好道個別。
最起碼要告訴他,真的喜歡他好多年,
只可惜十五年前在火車上沒有勇氣問他要聯系方式,哪怕只知道他的名字也好啊,至在后來的這麼多年不會像大海撈針一樣找不到半點他的影子,
畫的那些速寫,登錄軍醫大網站、校友群、百度吧搜遍每一張合照,找得眼睛瞎了也找不到他,
后來不得不放棄,因為被駱平年強了,而母親把鎖在家里整整三天不許報警,把上每一寸皮都洗爛了,不留一點證據,因為駱平年承諾會娶。
確實,駱平年還喜歡的,因為聽話,沒有思想,不會反抗……
但再次見到周榮后越來越沒有辦法像從前那樣渾渾噩噩度日,心中屬于自己的那部分覺醒了,
他,這是極其強烈的、富有生命力的,連帶著讓也有了生命力,
所以要走,離開明明很討厭卻被世俗迫著喜歡的一切事,去找真正想過的生活:
小城市里平靜安詳的生活,和孩子們待在一起,無緣再做母親,但可以所有孩子。
可周榮的態度讓什麼都說不出來。
“本來要給你打電話的,但還是想見面跟你說謝謝嘛,還有……我老去你們醫院找你,影響不太好。”
周榮看一眼強歡笑的表,別過頭去背對著,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手里的掃把,
“有什麼影響不好的?敢做不敢當啊?反正我心里沒鬼,不像某些人還戴著前夫給的破東西,再說了,我又沒結婚,人找我有什麼丟人現眼的?”
“嗯,也對。”
趙小笑笑,走過他邊把最后一點碎玻璃倒進垃圾桶里。
周榮抬手看一眼表,凌晨一點半,
他想到一件事,剛好這件事的當事人就在這里,趁著天還沒亮,就讓這場噩夢結束在黑夜里吧。
“你跟我去一趟海邊,放心,為了你好,這件事做完我也算對你仁至義盡了。”
至于他和趙小后面的路該怎麼走……再說吧,反正他們還不算老,反正時間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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