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極其漫長。

傅西城在蘇聽晚的門前跪了一整晚。

度秒如年。

每一秒，都是在凌遲著傅西城的心。

……

蘇聽晚一早醒來，發現手機上有陸云琛一分鐘前卡著點發來的信息。

【聽晚，醒了嗎？】

蘇聽晚角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回了一條信息：【早。】

陸云琛：【發個小視頻給你看。】

蘇聽晚：【好。】

等視頻發送的空檔，蘇聽晚發現手機昨晚還有很多條可視門鈴的通知信息。

住進來這麼久。

這種況還是第一次。

正在疑準備點開看，陸云琛發的小視頻發送功彈了出來。

蘇聽晚選擇先看小視頻。

點開。

一眼就認出這是綠城玫瑰園。

一輛悉的車停在程沐煙門口。

那是傅西城的車。

看到傅西城的車，蘇聽晚的眼神還是不可避免的冷了幾分。

昨天是西西的祭日。

也是程若棠的生日。

以傅西城對程若棠的疼程度，他祭拜完西西，又趕去給程若棠過生日并不難猜。

可，真親眼看到。

蘇聽晚還是會心疼西西，為西西不值。

蘇聽晚不知道陸云琛為什麼會特意發這個給看。

出于對陸云琛的信任。

蘇聽晚并沒有多問，直接往后看。

很快，就看到傅西城的影出現在視頻里。

他大步走到車邊，拉開車門上車。

車剛啟。

又一道悉的影出現在視頻里。

是程若棠。

穿著單薄的睡，赤著腳，哭著邊喊爸爸邊追車。

傅西城并沒有停車，車開了出去。

接著，就看到程若棠邊追邊哭著道歉。

車始終沒停。

直到程若棠突然跌倒在地，車速明顯變慢。

一狼狽的程若棠，哭著往傅西城的車爬。

而最終，傅西城沒有下車，反倒是丟下程若棠開車離開。

一直沒有回頭。

被丟下的程若棠趴在地上，看著傅西城離開，嚎啕大哭。

里不停喊著，“爸爸，你回來，糖糖真的知道錯了，爸爸你原諒糖糖一次，爸爸……”

程若棠哭得傷心絕。

滿臉淚。

可任哭得再凄慘可憐，傅西城都不曾回頭。

蘇聽晚看到后面，便知道陸云琛為什麼會發這條視頻給看。

雖然這個視頻看不出來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但很明顯，程若棠惹怒了傅西城。

看到程若棠那麼慘，傅西城沒管，蘇聽晚沒有同，只有心舒暢。

不是惡毒。

而是，這些都是程若棠的報應。

曾經設計陷害西西，讓傅西城罰在西西上的，現在終于讓自己也嘗到了。

看得出來，程若棠是真喜歡傅西城這個爸爸。

失去傅西城的喜歡，讓傅西城厭惡，對程若棠來說，是最好的懲罰。

蘇聽晚正要回陸云琛消息，通知欄又彈出一條新的通知信息。

提醒，有人在門口逗留。

蘇聽晚想起剛醒看到的那一堆提醒，離開微信，去點開了通知。

打開的瞬間，就看到一不跪在自己門口的傅西城。

手指翻。

多條通知消息顯示出來的都是傅西城。

最早的一條是不到凌晨三點。

也就是說，傅西城從綠城玫瑰園離開后就來了這里，在門口跪了將近四個小時。

蘇聽晚對此，心沒什麼波。

只是想到剛剛陸云琛給自己發的視頻容。

猜到，傅西城在門口下跪的原因有可能是知道了程若棠的真面目。

蘇聽晚從界面退出來。

一早就看到讓心不錯的事，跟陸云琛聊了會。

陸云琛說，他早飯還沒吃。

蘇聽晚聽懂他的弦外之音，沒裝聽不懂，直接回他，等會準備早飯多準備一份，讓他過來一起吃早飯。

陸云琛立刻回復：我已經在路上了。

蘇聽晚忍不住勾了勾，發了一條：開車注意安全，等會見。

結束聊天。

和往常一樣。

起床。

洗漱。

換服。

去廚房準備早飯。

把冰箱昨晚凍好的米拿出來，去廚房煮粥。

煮上后，蘇聽晚這才去門口趕人。

如果不是云琛要來，都懶得管傅西城。

對來說，傅西城跪就跪。

他所犯下的罪孽和對和西西造的傷害，就算在門口跪死，都不會心。

聽到開門聲，傅西城迅速抬頭。

熬了一整晚，傅西城面容憔悴，那雙布滿紅的雙眼，滿是疚地看著蘇聽晚，嗓音沙啞的開口，“晚晚，對不起。”

“是我眼瞎心盲，識人不清，沒有一早看清程沐煙和程若棠的真面目，了們的幫兇。”

“讓們有機會借用我對他們的信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你跟西西，甚至，我還幫著們傷害你跟西西。”

“我有罪，是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西西。”

傅西城語氣哽咽。

悔恨愧疚的眼淚從眼眶落，了雙頰。

他是真的很愧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可跪在門口的這幾個小時，他回憶了過去那幾年的點點滴滴。

越回憶，越悔恨。

越悔恨，也就越覺得虧欠。

他是真覺得虧欠們母太多太多。

晚晚，他還能用一輩子時間，盡他所能去彌補。

而西西……

這輩子，他都已經無法再彌補。

無法彌補的憾，化作針，深深扎在他的心口。

麻麻的疼痛，侵蝕著的四肢五骸。

傅西城憔悴的俊臉，面上一點一點褪去。

……

蘇聽晚聽著傅西城的懺悔，垂眸，對上他悔恨愧疚的眼神。

沒猜錯。

傅西城還真是看清了程若棠的真面目。

從傅西城為了程若棠迫景之捐腎的那刻，就很期待，傅西城知道程若棠真面目的那天。

如今，終于等到了。

蘇聽晚忍不住了西西的骨頭。

溫按在自己心口。

雖然不稀罕傅西城對的歉意，但是，西西需要。

生前，是那麼想得到傅西城的父。

眼神冰冷的看著傅西城，“傅西城，你跪在這里有什麼用？西西的仇一天沒報，你連跟說對不起的資格都沒有！”

傅西城高大拔的軀，因蘇聽晚的話明顯晃了一下。

他薄了。

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西西的死，他也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他打招呼說，如果有匹配的腎源，讓程若棠優先，程沐煙也沒有機會把西西的腎源搶走給程若棠。

西西也就不會死。

就算他不知道，程沐煙搶走的是西西的腎源，可都是因為他，程沐煙才有機會搶。

西西的腎源，他才是罪魁禍首。

“晚晚……”

傅西城語氣艱地開口，言又止。

看到傅西城的表，蘇聽晚仿佛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

氣不打一來，看向傅西城的眼神如刀，“傅西城，你是不是又要說，程沐煙已經到懲罰了，雙殘廢，手又廢掉了……”

“不是……”

聽到蘇聽晚這樣說，傅西城也想起了自己曾經為了維護程沐煙說過的那些混帳話。

但他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西西腎源的事，他才是罪人。

“既然不是，你在這里猶豫什麼？傅西城，如果你沒想過給西西報仇，你就別表現出一副你有多西西，對有多愧疚的樣子。你這幅樣子，只會惡心到我跟西西。”

蘇聽晚冷聲打斷傅西城的話。

“晚晚，是不是只有我以死謝罪，你跟西西才能原諒我？”

傅西城眸深深的看著蘇聽晚。

蘇聽晚眉頭蹙起。

“傅西城，你現在以死謝罪有什麼用？要死，也先把程沐煙這個殺西西的兇手繩之于法，給西西報了仇，你再去西西墳前死！”

傅西城這個幫兇，報完仇，他想死，不會攔。

傅西城這時候才覺察到不對勁。

“晚晚，你為什麼一直說程沐煙是殺西西的兇手？”

晚晚對程沐煙的態度，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如果真如程沐煙所說的那樣，晚晚更恨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放在以前，他也許還會覺得，晚晚把害死西西的罪名只安在程沐煙上，是因為對他有的原因。

但現在，他很清楚，晚晚對他的，早就被他消耗干凈了。

不可能是因為。

“為什麼？因為西西等到的那個腎源和程若棠不匹配，本就用不上！”

傅西城聽到西西的腎源程若棠本不匹配的時候，他瞳孔狠狠一震。

“程若棠明明用不上，程沐煙卻在西西病加重需要立刻手的時候，搶走了西西的腎源。”

如果，程若棠真的用得上。

也是病危。

蘇聽晚雖然會恨程沐煙的自私，但卻不會恨不得程沐煙去死。

聽到蘇聽晚的話，傅西城腦海中閃過封子峰曾經說過的話，“為了害死你的兒，故意搶走腎源。更甚，為了瞞這件事，買兇殺人。”

關于封子峰說的這番話。

因為他親自供過。

封子峰當時承的，過特別訓練的人都不一定能扛得住，更別說他只是個普通人。

那種形下，封子峰都沒有改口。

所以，他一直以為，晚晚因為程沐煙把西西的腎源給了糖糖，糖糖活了下來，西西卻死了，而恨死程沐煙。

才會買通封子峰。

故意設計程沐煙。

可若真相是晚晚所說，西西要用的腎源和程若棠本就不匹配，那程沐煙就是惡意想要害死西西。

所說的，因為太糖糖，不想失去糖糖，所以自私地選擇讓糖糖活，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