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莊妃輕輕皺起了眉頭，眉宇間似乎帶著幾分歉疚。

若不是吳常在早已明白了莊妃的真面目，只怕看到這副模樣，真的會得不行。

然而莊妃現在是唯一能救耀祖的人了，即便明白在裝，吳常在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著莊妃，道：“莊妃娘娘，寧古塔的環境那麼惡劣，若沒有莊家的照拂，耀祖只怕活不到現在。”

“您沒有義務照拂耀祖，卻還是為他做了那麼多，嬪妾已經很了，您千萬不要再說這種話。”

“只是此次……耀祖真的遇到了生命危險，求大慈大悲的莊妃娘娘救救他吧！”

話音落下，吳常在重重磕了下去！

莊妃連忙道：“姐妹之間，何需說這種客套話？”

“若離，快把吳妹妹扶起來！”

若離應了聲“是”，上前扶起了吳常在，溫聲道：“吳常在，您先別憂心。我們娘娘從未把您當外人，又怎麼會不管您弟弟的事呢？”

若離和莊妃的態度，讓吳常在重重松了一口氣。

但與此同時，又忍不住擔憂……

莊妃娘娘這麼好說話，只怕事不簡單……

莊妃溫和地著吳常在，似乎有些為難，嘆了一口氣道：“吳妹妹，本宮也是有兄長的人，十分能理解你對吳公子的手足之。”

“如果可以，本宮當然不忍看你與吳公子手足深，卻要天人永隔。”

“只是你也知道……本宮遭人陷害，失去了陛下的信任，還被降位了。就算想幫吳公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檀兒聽得云里霧里的。

莊妃娘娘一會兒說，把小主當親妹妹，不會不管耀祖爺的事。

一會兒又說，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幫還是不幫？

起初，吳常在也和檀兒一樣，不準莊妃的意思。

可看著莊妃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漸漸回過味來了。

原來如此！

莊妃娘娘是想讓……

果然就像檀兒說的，莊妃娘娘趁火打劫了！

可是能怎麼辦？

耀祖危在旦夕，真的能做到不管老吳家的嗎？

不可能的。

吳常在深吸了一口氣，下了眼中即將涌出的淚水，決絕道：“莊妃娘娘何錯之有？”

“您當初放棄了郝嬪娘娘，選擇保全皇嗣，是因為不忍見陛下子嗣凋零，只是所有人都誤會了您的一片苦心。”

“您如此善良，一直視郝嬪娘娘為親妹妹，又怎麼會對下毒？”

“是嬪妾……”

“嬪妾最開始得寵，就是因為模仿郝嬪娘娘，引起了陛下的注意。卻因此被郝嬪娘娘記恨，屢次遭針對。嬪妾后來不僅和郝嬪娘娘起過多次爭端，還害了胎氣。”

“見郝嬪娘娘生下了五皇子，嬪妾一嫉妒不僅寵，膝下還有了皇子。”

“二擔心被報復，畢竟堂堂的嬪位，死嬪妾一個常在，就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三覺得的地位更穩固，還有了五皇子傍，陛下就更不會看嬪妾了。”

“種種原因加起來……嬪妾才對郝嬪娘娘痛下殺手！”

“莊妃娘娘仁善，對我們這些低位宮嬪也十分照拂，嬪妾時不時就有來長春宮拜見的機會。這才惡向膽邊生，對郝嬪娘娘下毒后，將剩余的毒藥藏在了您的佛堂里！”

若離和莊妃對視了一眼，隨即問道：“可是郝嬪娘娘中毒亡那一天，吳常在并未去過儲秀宮，毒怎麼可能是您下的呢？”

吳常在思索了一陣子，便道：“嬪妾那天雖沒去過儲秀宮，但在那之前的兩天，曾和其他人一起去探過郝嬪娘娘。”

“嬪妾就是在那時候找到時機，溜進了儲秀宮的茶水間，將毒藥涂抹在了杯子上。只等郝嬪娘娘哪天運氣不好用到了，便會一命嗚呼！”

“所以，莊妃娘娘從未對下毒，只是您那天遞給郝嬪娘娘的茶水，杯子本就是有毒的，這才遭了無妄之災。”

“所有的一切都是嬪妾做的……與莊妃娘娘無關！”

聽到這里，檀兒已經明白吳常在想做什麼了，眸中寫滿了驚駭：“小主？！”

小主就算再疼耀祖爺，也不能為了救他，給莊妃娘娘頂罪吧？！

莊妃娘娘在那件事里，只被降了位分，是因為侍奉陛下多年，還有強大的家世。

可小主不過是個不寵的常在，吳家也早已倒臺。

小主本就害郝嬪娘娘了胎氣，若再背上毒殺郝嬪娘娘，又嫁禍給莊妃娘娘的罪名。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會被陛下賜死！

小主怎麼能這麼傻……

為了耀祖爺，真的值得嗎？

檀兒含淚朝搖頭：“小主，不要啊……”

雖然不滿小主，總是把耀祖爺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做了種種蠢事。

可和小主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啊……

以前在吳家，老爺、夫人只重視耀祖爺，小主過得都不好，更何況一個丫鬟？

是小主心善，總是把自己的東西分給用，才過得比其他丫鬟好很多。

讓眼睜睜地看著小主去死，真的做不到啊……

吳常在低著頭道：“檀兒，這些事的確都是我做的。我意已決……你不用再勸我了！”

見吳常在如此識時務，莊妃臉上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用帕子捂著，著吳常在搖了搖頭，語氣里帶著幾分不可思議：“吳妹妹，你怎能做出這樣的錯事呢？”

“唉……若陛下問起，此事已經塵埃落定，無人知道與你有關，你為何突然跳出來承認。你又當如何回答？”

吳常在垂下眼簾，沒讓莊妃看到眼底的譏諷之，緩緩道：“是因為莊妃娘娘視嬪妾為親妹妹，嬪妾卻忘恩負義，甚至恩將仇報，心中實在不安……”

“這些日子，嬪妾一直承著心的折磨，實在不了了，故而主坦白自己犯下的錯事。”

莊妃對吳常在越發滿意。

就說，當初就看出了，這是一顆絕佳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