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要往皎梨院的方向拐,側的謝迎鳶和謝迎雪忙笑道:“長嫂,這邊,這邊!”
隨行眾人皆是開懷大笑,一聲聲長嫂得崔寄夢耳尖發紅。
到房,得卻扇了,卻扇也要作詩,有過早先迎親時的催妝詩,謝泠舟倒是臉不紅心不跳,但這是在人前,崔寄夢卻聽得赧,連扇子都不敢移開。
最后還是謝泠舟輕輕推開的扇子,團扇被緩緩拿開,出一張眉目如畫的臉,明眸皓齒,若丹霞,長睫低垂時自有一說還休的嫵。
謝泠舟靜靜凝視著崔寄夢,這是他的新婦,今日后,他們便是夫妻。
該飲合巹酒了,崔寄夢低垂著臉,接過一端系著紅繩的酒瓢,與謝泠舟錯著手,緩緩將酒瓢放到邊。飲到底時,不得不微微仰起臉,撞上那雙含笑的桃花眼,的心又開始跳了,手猛地一抖。
太要命了,從前親無間時,也沒覺得表兄這雙眼如此勾魂攝魄。
直看得心里一。
飲過合巹酒后,喜娘拿著剪子上前,二人發間各取一縷系結,正所謂結發為夫妻,恩兩不疑。
做完這些,崔寄夢以為總算沒事了,低著頭,悄然松了一口氣,不料從上方稀里嘩啦掉下來一堆桂圓花生,撒在他們二人上,地上和喜被上滿滿都是,眾人邊撒,邊說著“早生貴子”的吉利話。
這才算徹底了事,看客識趣地退出去吃酒,留他們二人單獨相。
即便沒有外人,崔寄夢依舊不敢抬頭,雙手張地握在一塊,余瞧見那道紅影慢慢靠近,不住輕輕抖了一下。
謝泠舟握住的手,無奈輕笑一聲:“一個月未見,就生分了?”
急忙解釋:“表兄……我沒有。”
他又笑了:“還表兄?”
是和方才上轎時一樣的笑,崔寄夢這才明白過來當時他笑里的意思。
可那個稱呼……實在是不出來,就連在心里默念也會紅了臉。
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個“郎”字,紅就被一白凈修長的手輕輕覆住。
謝泠舟低下頭,湊在耳邊:“先欠著,一會回來補上。”
他還要去招待賓客,若現在喊出來,只怕他出不去了。
夜不知何時從周遭合圍過來,到了謝府,卻被攔了大半,府里燈火通明,竹管樂之聲不絕于耳,去了前院,謝泠舟敬了一圈酒,依舊面不改。
直到明月高懸時,新郎才被放過。
謝泠舟步伐平穩,毫不見醉意,這得歸功于謝老夫人,老夫人說了新婚夜不能把新郎灌醉,囑咐底下人在長孫酒里摻了水。
出了前廳,著滿府的紅綢紅燈籠,青年眼底變得愈發溫,正要往西院回去,后有人住了他。
“兄長稍等。”謝泠嶼劍眉微揚,笑道:“恭賀兄長新婚!”
“多謝二弟。”謝泠舟頷首,“二弟和王家三姑娘,打算如何?”
長兄如今竟會過問起這些家長里短之事,謝泠嶼頗有些訝異,果然兄長和表妹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不過是從上元節后開始相,如今兩個人皆變化頗大。
兄長不再那麼冷淡,更有人味了,而表妹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弱不安。
他釋然一笑:“我正是為此事而來,飛雁昨日已離府,要去江南走一走,說自己自在慣了,不適合作世家宗婦,更不希讓我為了救而娶。臨走前給兄長和表妹,不對,如今該長嫂,給你們留了新婚禮,并囑咐我代為轉。”
謝泠嶼將禮轉給他,又道:“明日凌晨我便要隨軍出征了,這會叨擾兄長,也是為了道別。”
“出征?”謝泠舟微訝,日前西北傳來消息,胡族進犯邊境,朝中派兵抵,想必二弟是辭了軍校尉的職。
他不免擔心:“下決心了?”
謝泠嶼篤定點頭:“我想出去歷練歷練。且聽此次率軍的將軍說,他麾下有名年輕將領,沉穩能干,數月里屢次立功,一問才知是兄長原先的心腹云飛,我出世家,在軍中待了兩年,尚還心浮氣躁,相較之下,實在慚愧。”
謝泠舟凝眸看著這位堂弟,拍了拍他肩頭:“歷練歷練也好,只是要照顧好自己,別讓祖母擔憂。”
謝泠嶼朗聲笑道:“兄長也是,希待我歸來時,能有個小娃娃我二叔!”
兄弟二人簡單道別后,謝泠舟回了沉水院。室,崔寄夢才沐浴過,剛換上新婦穿的朱紅寢,便聽到院子里侍婢們行禮的聲音,慌忙坐回榻邊。
陌生的環境讓覺得來人也是陌生的。一時竟也不敢,雙手疊在膝上,端坐在榻邊,假裝在走神。
似乎有道灼熱的視線停留在上,渾不自在。
抬起頭,果然謝泠舟倚在門邊,靜靜凝視。四目相對,他笑了笑,興致盎然看著,卻不說話。
崔寄夢飛快別開眼,他在榻邊坐下,卻不由自主站起,意識到自己實在太小題大做了,沒婚時連夫妻都做過好多次了,如今反倒赧起來。
便故作自然地,端起底下人準備好的醒酒湯,默念著方才練習過無數次的稱謂,含著道:“郎君,醒醒酒。”
本以為他會笑假正經,但謝泠舟十分配合:“多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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